第44章
「所以，我一定要很明確地讓別人知道，我已經有了女朋友，」莫青成把手機放到一邊，做了總結性發言，「會省掉很多不必要的問題。」
所以……才這麼高調嗎……
真是一個體貼的人。
每個女孩子恐怕都會有這個夢，就是你喜歡的人，是個別人眼中的star，而他卻很平淡告訴所有人，他已歸屬於你……女人曬幸福會讓身邊的女人嫉妒，而男人曬幸福，卻會讓全天下的女人嫉妒……
其實，男人真的很少曬幸福。
她還感動著，就覺得腰上溫熱，莫青成竟然真就順手丈量了一下：「的確，和我想的一樣，盈盈一握。」
以手量腰。
完全曖昧的動作，如同肌膚相親……顧聲還陷在暖融融的情緒里，下意識就抬頭，去看著他，眼睛那麼黑，映著檯燈的光，而鼻樑和下顎的線條竟也如此流暢，彷彿一筆勾勒。
美好的不像話。
她看他，也被他看著。
然後就被他笑著，塞了塞式耳機到右邊的耳朵里。
他打開手機里的多米音樂，熟悉的旋律就如此開始。
唱的人就是他自己，傾國傾城的頭牌大人，輕聲哼著《慢相思》，溫柔如斯，慵懶如斯，彷彿就是為了唱給她聽：
「笛聲遠近誰能辨，晨鐘過後有暮鼓。慢相思，相思慢，直道相思，了無益，卻覺相思，已入骨……」
她眼前有畫鏡，因歌而生。
青石小徑，晨鐘暮鼓，水霧瀰漫，笛聲悠悠。
……
「你什麼時候錄的……」我怎麼不知道呢？
他低聲笑：「前幾天。」
「是社團活動？還是生日祝福……」
「送你的，」莫青成忍俊不禁，「除了完美的周年慶，我已經幾年都不接任何活動，也不錄生日和活動祝福了。」
是啊……
她都忘記了。
胸口似乎有什麼在慢慢地散開，溫暖地讓人忍不住笑。
「錄了十首，」他繼續說，「都是古風的。」
她嗯了一聲。
想了想，伸手去摸草莓，喂到他嘴裡：「獎勵你的。」
莫青成咬著草莓，忍俊不禁，含糊不清地抱怨：「只有一顆草莓？」
顧聲也覺得自己吝嗇，馬上補充：「我明天給你買好多好吃的……」
話未說完，聲音已散。
他連著草莓一塊喂到她嘴巴里，半強迫她吃下去，甜膩香甜的味道在兩個人唇齒中蔓延開。他最後離開她的嘴唇，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這草莓不錯，很甜。」
……
根本都是她吃掉的好嗎……
顧聲咬住嘴唇，看了他一眼，拿起盤子去廚房，準備把冰箱里剩下的都洗乾淨，拿來給他吃。莫青成也隨手戴上耳機，繼續旁聽那場決賽的表演場……
她一走進廚房，絕美就從房間里跑出來，把自己的小空盤也放在檯子上：「小金主，我也吃完了。」顧聲恍然，一定是絕美吃著草莓……隨口八卦給那個畫手，才促成了那幅畫。
這種全民圍觀頭牌談戀愛的風氣……
到底是誰先掀起來的T.T……
外邊忽然就起了風。
她把新添的草莓放到頭牌手邊，已經由狂風轉為了暴雨。
莫青成聽到雷聲，才想起自己的車被Wk借走了，看著大風大雨的，去坐地鐵和坐車似乎都不太方便，他看顧聲，似乎在思考什麼：「這麼大雨，回去不太方便，今晚住這裡？」這不太好吧，她思考另一種方法……
「如果十點還這麼大雨，就住在這裡吧，」莫青成繼續說著，「你睡我房間，我和絕美睡一起。」
似乎……還是不太好……
她繼續掙扎。
「我明天要起的很早，你睡醒了，可以自己回學校。」
嗯？要早起？
對啊，他要早起，我這麼晚回去他一定會送，來來去去，大風大雨的多費體力。
「放心，我什麼也不做。」他甚至下了保證。
顧聲掙扎了會兒，答應下來。
當你要睡在一個房間里，這個房間對你的意義就絕對不同了。
比如，她看著淡藍色的被子蓋在莫青成身上，和自己要躺在裡邊，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顧聲兵荒馬亂地洗完澡，穿著他給自己拿的襯衫和運動褲，袖口和褲角都挽了三四圈，就這麼站在床邊，對著那張床愣神了很久，才慢慢坐上去。
軟軟的，一躺就陷了下去。
他喜歡睡軟的床墊？以前怎麼沒發現……其實這樣對脊柱不好吧……顧聲亂七八糟想著，豎著耳朵聽隔壁的聲音，靜悄悄的。
應該已經睡了吧？
不過他們這裡隔音很好，就是沒睡也聽不到吧？
她關上床頭的壁燈，房間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暴雨的聲音，吸了吸鼻子，被子上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有些香。一想到這張床是他的，她就莫名緊張……尤其還穿著他的襯衫和運動褲……T.T……
根本就睡不著好嗎……
她就在「坐起來玩電腦」or「別鬧了還是睡覺吧」這兩個念頭裡掙扎著，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因為認床的原因，睡得並不是很踏實，剛才做了幾個淺顯混亂的夢，就忽然被什麼驚醒了，仔細感覺，好像有人進了房間……
她立刻就繃緊神經，輕輕翻了個身，給自己壯膽。
「吵醒了？」莫青成的聲音，就在床邊，他人俯下身子，輕聲解釋，「絕美睡覺太吵，還踢人，我就回來了……」
「嗯……」她輕輕攥著被子。
「你繼續睡，我睡沙發。」他低聲笑著。
看見太細節的表情，只有黑暗裡一個輪廓，這樣的時候，他的聲音更顯得低迷而誘人，帶著顯而易見的睏倦，誘人極了。
那麼近了。
近得都讓人不敢大聲說話。
「要不然……你睡床，我睡沙發吧，你明天還要上班，睡沙發太累了。」她輕聲提議。
「不用，」他摸摸她攥著被子的手，「快睡吧。」
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
他說完，就去衣櫃里拿了多餘的被子和枕頭，睡到了沙發上。
至於他什麼時候睡著的，她就不清楚了，她只知道他回來睡以後，自己睡得更加緊張了。那種唯恐睡相不好看，睡覺發出怪聲音的緊張感持續到天亮……莫青成的手機鬧鐘一響，他就馬上關掉，坐起身。
同一時間，她也終於解脫一樣，坐了起來。
「剛五點，」莫青成看她的模樣，被逗笑了，「你不是沒有課嗎？可以睡到自然醒再走。」顧聲窘死了，辯解說：「我想給你做早飯……」
他笑，不再拆穿她。
他要換衣服？
我也要換衣服啊……
她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立刻抱起枕頭邊自己的衣服，打開門，準備去洗手間換。
可沒想到，這麼一拉開門……
Wwwwk正站在廚房邊，捧著一大碗面，挑著筷子吃。沙發上，絕美咬著麵包片，在用剪刀剪開一袋牛奶，而他身邊就坐著斐少，戴著耳機，撥弄著DVD機……所有人的動作都很安靜，悄無聲息的，像是無聲電影……
她無語，看他們。
他們也察覺了，回看她。
「被我們吵醒了？」Wwwwk繼續吃面，非常內疚地對顧聲點頭，「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了。」
斐少也摘下耳機，乾乾笑了兩聲：「別介意啊，聲聲，我們兩個實在不知道你昨晚住這兒，通宵看完電影想來補覺，沒想到啊，沒想到……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就讓我們撞上新鴛鴦蝴蝶夢了……」
斐少繼續乾笑。
絕美實在看不下去了，嚴肅訓斥那兩個油嘴滑舌的：「以後想來都先打個電話，頭牌也是有主的人了，床只能讓老婆睡，知道嗎？」
顧聲徹底石化了……
身後，莫青成的手已經搭上她的肩：「不用理他們，先回房間換衣服。」
她如被大赦，窘得低頭，從他身邊鑽回房間，反手就關上了房門。
T. T……
明明什麼也沒做，怎麼就這麼心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