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兵荒馬亂,求葯(搬救兵)路上兇險,汪大夏和丁巫都極力要求陸纓帶著所有錦衣衛護送魏採薇出去,他們兩個在城中與明王斡旋,汪大夏最後施展美人計,砍了明王頭顱。
但是,魏採薇依然擔心兩人在城中孤立無援,於是她又去說服羅龍文幫忙,他手下三十幾個三通鏢局的鏢師們一個人至少可以幹掉兩個真倭寇。
魏採薇一副荊軻刺秦王的決絕表情,開口就道:「那天西門夫人去伺候明王,……」
魏採薇對著桌面狠狠一拳,好像被明王戴了綠帽子,「明王那個畜牲,明知他已經顯懷,還玩弄他整整一天。」
喜歡的女人都被倭寇霸佔,羅龍文同情魏採薇,「倭寇就是這樣的,冷血兇殘,毫無道德良知,不顧人倫。幸好西門夫人身體康健,並沒有出人命,就當貝狗咬了一口,你好好為她調養身體,等將來出了城,我必定鼎立幫你們私奔。忘掉這些不愉快的,以後好好過日子。」
羅龍文至今都不後悔配合胡宗憲勸降徐海,佯裝招安,倭寇就是倭寇,不用和強盜講什麼道理,打不過就招安,打得過了就往死里打。
魏採薇說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瞞章老闆了,其實西門夫人伺候明王那天,我要他把一包葯悄悄下入了酒水之中……明王現在脫陽之症已經病入膏肓,都開始尿血了,急病亂投醫,連我這個江湖郎中都請過去給他看病,我謊稱有天山雪蓮可以治療百病,出城為明王求葯,其實是去搬救兵,告訴朝廷軍隊明王快死了,賊心必亂,早日收復興化城,西門老闆也不能忍夫人被侮辱之仇,願意帶著手下夥計們一起護送我出城搬救兵。」
羅龍文大喜:「明王當真要死了?」
「千真萬確。」魏採薇說道:「我與西門老闆馬上就要出城,明王又不傻,擔心我們向官兵通風報信,告訴這個絕密的消息,就把西門夫人扣在營中,當做人質,來要挾我們。」
羅龍文氣得關節又開始疼起來了,「這個畜牲!」
為了丁巫和汪大夏的安全,魏採薇毫不猶豫的撲通跪地,「我知道此事難為章老闆,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認識章老闆。我和西門老闆是一定會去找戚家軍通風報信的,到時候打起來,還請章老闆儘力保護西門夫人。我們現在已經不敢奢望私奔了,只求殺了明王,為西門夫人報仇雪恥。」
羅龍文扶著魏採薇起來,「想不到你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江湖郎中還有荊軻刺秦的勇敢和計謀,我向來痛恨倭寇,上一次我寡不敵眾,只能眼睜睜看著西門夫人受辱,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坐視旁觀了,我會鼎立協助你們裡應外合。」
魏採薇說道:「丁老闆也是我們一條船上的人,他最近遊走在順豐號的船老大和被困興化城幾十條商船之中,將來都會協助打倭寇,應該能夠集結幾百個人。如果我能順利帶著戚家軍攻打興化城,會在天空放紅蓮花的焰火,那就是起兵的信號。到時候章老闆就帶著鏢師去城門接應,大呼『明王已死,城門已破』的口號,賊兵必潰。」
當初倭寇攻克興化城,就是從「來了來了」,以訛傳訛為「倭來了」,導致興化城守軍信心全無,軍心潰散,幾乎不戰而逃,白白將興化城送到倭寇手中。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個計劃聽起來還不錯?
羅龍文感嘆道:「我老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有血性,我還在這裡乾等援軍破城,你已經毒倒了倭寇首領明王,後生可畏啊。你放心的去搬救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我會鼎立協助你們的。」
魏採薇不僅會用毒,統戰工作也做的也極好,連死敵嚴世蕃的人都被她爭取了一條船上。
出城之前,魏採薇再三叮囑汪大夏,「你收斂一點,不要太浪太風騷,保護好自己。」
汪大夏翹著蘭花指,猛搖著團扇,催促道:「你快走,趕緊把這場仗打完,等到了夏天,我就要熱死了。」
胸口兩個棉花包每天晚上卸下來的時候都會變重——因為吸納了汗水。
魏採薇塞給他一包痱子粉,「裡頭我加了四倍的冰片。」
汪大夏塗上特製的痱子粉,頓時覺得胸下生風:還是老婆最疼我,嗚嗚。
汪大夏身上舒坦了,給明王端上藥盞都眉開眼笑,身上香氣撲鼻,像個花蝴蝶。
明王躺在床上,看的著,吃不著,著實難受,就伸手去摸。
汪大夏側身避開了,嬌嗔道:「現在不行。」
明王說道:「我那個現在不行,但是手可以,你就讓我摸一摸。」
汪大夏把肚皮一挺,「不是說明王不行,是奴家不行——奴家懷孕了。」
明王驚得當場噴葯,「不會吧,這麼快,才一個多月你就有了?不是我的吧?」
「奴家的丈夫受傷了,從來沒有碰過奴家,除了明王還能有誰?」汪大夏輕柔的撫摸著小腹,「明王那天如此勇猛,一擊即中,奴家也是這個月癸水遲遲沒來,有了疑心,請了禾大夫給奴家把脈,他摸出了喜脈。「
明王把葯盞一擱,「你丈夫知道嗎?」
汪大夏點頭,「她當然知道了,禾大夫診出喜脈時她也在場,她說等孩子生下來,如果孩子長的像她,就一切如常。如果孩子長的像明王,就與我和離,放我和孩子投奔明王。其實孩子根本不是她的。但她要和禾大夫去外頭為明王求得仙藥,我擔心她心生怨懟,就沒有告訴她真相。」
明王一聽,狂喜萬分,他沒有子嗣,以前覺得無所謂,等將來他南面稱王,甚至打到京城去,當了皇帝,什麼女人沒有?天下最好的女人為他生孩子。
現在大病一場,不知未來生死,他假裝鎮定,其實心裡發慌。
如今突然得知自己要當爹了,明王覺得這是否極泰來的吉兆,連忙要汪大夏坐下,「你如今有了身孕,這種端茶送水的活就不要做了。你能寫會算,就幫我料理教中事務,你肚子有我的骨肉,是我最相信的人,將來孩子無論男女,都要叫做泰來。否極泰來,等禾大夫為我求的仙藥,我一定能重整雄風,到時候我會明媒正娶,你就是我的明王妃。」
汪大夏入戲太深,「夫貴妻榮,奴家和泰來的終生都靠明王,明王一定要早日康復。」
因汪大夏有孕,明王對他有了三分敬重,不再對他動手動腳、視為玩物了,還把印章都交給他管著。
小鐵牛疼的厲害的時候,他躺在床上如牛般吼叫,眼睛都疼花了,一應軍務財務都是汪大夏口述,他做出決定,汪大夏抄錄,蓋上大印傳下去。
於是乎,明王在興化城內外的布的防線、各個海路的船隻等等,汪大夏都一清二楚。
汪大夏牢牢把持了白蓮教,明王的病情繼續惡化,從雞蛋腫到魏採薇離去時的大鵝蛋,這時候已經腫成了兩顆紫茄子。
更要命的是,小鐵牛也腫起來了,就像一根鐵棍子,晝夜不倒。
不知疲倦,屹立不倒,除了脹痛,這簡直是明王夢寐以求之事,可是他卻不能用,別說睡女人,就是稍微用手指碰一碰,就痛得像有人用刀戳他。
明王暴怒,命人將大夫們拖下去打板子。
汪大夏不想連累無辜,抱著一床被子,走出院子,對執掌棍刑的倭寇說道:「明王一時之氣,若打壞了,就無人給明王醫治,到時候明王會遷怒你們,你們會治病?所以請各位手下留情,做做樣子。大夫們也配合一下,該哭哭,該嚎嚎,讓明王出出氣。」
倭寇一聽,的確是這麼個理,於是掄起棍子,打在被子上,發出的悶響和打屁股很相似。大夫們鬼哭狼嚎,呼爹叫娘,就像真打一樣。
明王躺在床上,連褲子都不敢穿,把一塊薄如蟬翼輕紗撐得老高,不得動彈,當然看不見外面發生的事情,以為是真打。
汪大夏端過來一碗葯,「明王疼得徹夜未眠,未免會暴躁。此葯添了助眠之物,明王喝了,能夠安心睡一覺。」
明王曉得喝下去之後會不省人事,但是時時刻刻萬箭穿雞的痛他實在受不了,只能用昏睡來對付疼痛,遂把手下召集起來,腦袋以下擺著一張屏風,說道:「我前些日子不慎摔斷腿,要卧床休養幾日,這段時間一切都要聽夫人的,不得有違。」
眾人只能看見明王的臉,看不見他脖子以下的尷尬,心下雖有些狐疑,但是明王餘威尚在,都不敢違抗,紛紛退下聽令。
汪大夏「母憑子貴」,赫然已經成為倭寇之首。
汪大夏得了權力,第一件事就是以加強防守為理由,把順風號等各大商船船老大的水手、羅龍文手下的三通鏢局鏢師等等調入倭寇巢穴、以及城樓箭樓等關鍵位置,就等著魏採薇陸纓搬來戚家軍裡應外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明可以靠武力卻靠美色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