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胡尾生有些猶豫不決。
見狀,月啼暇心下一沉:「怎麼,你不願意?」話落,她便紅了眼眶。
原來,遠走高飛不過是她的一廂情願。
「不,當然不是!」胡尾生慌忙解釋,「現在的我家徒四壁,連個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來。居住在熟悉的環境里,我還有自信不讓你餓著、凍著。如果我帶你走……你就要跟著我顛沛流離,過著朝不保夕的苦日子。」那樣,他於心不忍。
聞言,月啼暇破涕為笑,「我說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哪都好!再苦再累,我也願意承受。」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對不起你。」胡尾生的聲音低到了塵埃里。
她太美好,而自己太糟糕。
「不要瞻前顧後了!」月啼暇篤定道,「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永遠在一起,否則我們這一世的緣分……就要到此為止了。」
聽罷,胡尾生沒有任何遲疑,只是重重地點頭:「好。」
兩個人說是遠走高飛,可總不能半點準備都不做。於是,月啼暇準備回家去安排一些事情,而胡尾生全程跟在她身側。
蜿蜒崎嶇的山道上,月啼暇一手挽著裙擺,一手抓著腰上垂下來的錦帶。
而錦帶的另一頭……正牽在胡尾生的手裡。
天色已經墨黑,朦朧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下來,銀色的光輝像是一汪春水般,隨著光影的交疊而流動。
胡尾生抓著錦帶的手已經汗津津的了,往日里,他走慣了山路,就算到了晚上,也是疾步匆匆。但現在,跟在他身後的人是月啼暇。
為此,他小心的邁著步子,生怕一腳踩空了,害的月啼暇和他一起摔跤。
畢竟明月再皎潔,光線也比不上太陽。所以,腳下的每一步,他都走得很小心,並且時不時的會回頭提醒:「注意腳下,走我走過的地方。」
「……嗯。」
實際上這樣的光線對月啼暇而言,壓根沒什麼妨礙,只是心裡卻又忍不住因為胡尾生的擔憂關切而感到竊喜。
她低垂的視線禁不住的落到胡尾生的手上,那隻手因為常年拿斧頭生了一層厚繭,關節也顯得有些粗大,此時正笨拙的攥著錦帶,時不時的還會用指尖搓幾下,一副緊張到無處安放的模樣。
月啼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越看臉越紅,到最後連她都不知道該把手往哪裡放了,她張著嘴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才憋出句完整的話來:「尾、尾生,絲帶……有點太長了,你走快了的話……我就來不及看清腳下了,你……你能牽著我的手嗎?」
她竟然對尾生說謊了……月啼暇的臉頓時比火棘樹上結著的果實還要紅。
胡尾生的腦袋裡也是轟隆隆的,木訥的在原地僵了好一會兒才慌裡慌張的把手心在短衫上蹭了幾下:「可、可以嗎?不是,我是說……好、好啊。」
他原本想說他可以走慢點的,但是眼睛一瞟到月啼暇白生生的手指,嘴巴就不是自己的了。
小暇會不會覺得他太不矜持了?胡尾生懊喪的閉上嘴,覺得自己剛才應該表現的稍微遲疑一點的……然後再同意!
然後他就看著月啼暇向他伸出了手,胡尾生掌心的汗又開始往外冒了,就在快要被月啼暇碰到的時候,胡尾生倏地的縮了一下:「等、等等,我先擦個手。」
月啼暇眨了眨眼睛,噗呲一聲笑了。
原來他也很緊張啊?真好。
這邊,一直圍觀劇情的白月初簡直沒眼看,這兩個是小學生嗎?不就是想手拉手散個步?直接說不行嗎?還得找個借口,假不假?
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的塗山蘇蘇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似乎來了點精神,她緊了緊圈著白月初脖子的手臂:「道士哥哥,他們為什麼要牽手?」
「……」這問題要他怎麼回答?白月初朝天翻了個白眼,開始隨口瞎掰,「因為牽著手可以讓他們感情更好。」
塗山蘇蘇動了動胳膊,把右手抬起來在白月初的眼前晃了晃:「道士哥哥,那我們能牽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