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不希望這麼好的賺錢機會就這麼白白溜走。
況且,他貼在塗山蘇蘇身上的引妖符價格低廉,時限雖然不算長,但效果看起來還算不錯,按照這個進度下去,扣掉稅之後,今天大概還能再賺個幾十塊。
這麼一想的話,收拾妖怪似乎比黏葯袋來錢還能快點,尤其是現在妖怪都因為天書的原因自動向這邊靠攏,一靠攏就會被引妖符吸引,這個買賣……
太!賺!了!
塗山蘇蘇的腦迴路一向是白月初說什麼她就信什麼,這次當然也不例外,聞言就轉而問起了別的,她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才疑惑道:「好像……少了點什麼……」
還沒撤退的妖警腳步一頓:「說起來,這裡最強的妖怪,好像拋棄她的一半妖身……逃走了。」
「啊!」塗山蘇蘇一捶手心,「就是這個!」
她就說怎麼地上那個蜘蛛腹部和爪子那麼眼熟。
聞言,白月初錯愕地轉身,他看向了地上的殘肢,愣愣地問妖警:「這種級別的妖怪,扣除各項成本,我能得到多少?」
妖警認真地審視了一下地上的蜘蛛本體,想了半天才道:「一百吧!」
白月初雙膝一軟,無力地跪在了地上:「一百塊,簡直是富豪級別的收入!該死的妖怪——哪裡逃?」
很快,白月初站了起來,全身燃起了幹勁滿滿的火焰,他雙腳一個發力,在周圍胡亂地跑著,只為找到那個能讓他成為「富豪級別」的蜘蛛精。
早知道這個蜘蛛精這麼值錢,在降幅她的瞬間,自己就會牢牢地看住她。
「原來那個大姐姐已經走了啊。」此刻,塗山蘇蘇蹲下身看著從斷肢處滲出來的鮮血,「這樣會很疼吧……為什麼寧可這樣也要逃走呢……」
是啊,為什麼要逃走呢?
清瞳匍匐在地面上,從肢體斷裂處流出來的血液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每往前爬一點粗礫的泥沙都會在創口上滾動,堅硬的灌木叢戳刺著她的傷口,每個動作都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但她不能不走。
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就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如果不逃走,如果被妖警抓回去,該從哪變出個親人來贖她呢?
而且她也不願意再白白浪費時間了。
所以……
哪怕要拋棄半個身體!哪怕重傷瀕死!她也必須放手一搏……
只要還有最後一絲力氣,只要還有最後一分可能,她就不會放棄。
絕不!
這次,她本來放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沒想到自己遇到了一個硬釘子。
對方不過是普通的少年,年齡也不大,但沒想到就這樣的一個少年,卻蘊藏了巨大的力量。明明成功即將唾手可得,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呢?
「……好……好疼啊……」她的前肢已經斷了,只能用手肘抵著地面前行,腰部以下的半身蛛腹也沒了,活像一隻殘缺不全的卑微爬蟲,清瞳咬著牙,滾燙的淚水沖刷過她清麗的面龐,露出慘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頰,「好疼啊……富貴……」
他怎麼還不來見她呢?
而她怎麼還找不到他呢?
她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啊……
「你好。」蒼老的聲音從清瞳前方傳來,「需要幫忙嗎?」
清瞳掙扎著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身形微胖的老者。
洗到快要褪色的中山裝,矮胖的身軀,鼓起來的小肚腩,再加上說話都在漏風的聲音,還有……臉上的奇葩面具。
從未見過這麼獵奇的面具好嗎?!
人類不都是喜歡一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嗎?清瞳以前四處遊歷的時候,也見過不少喜歡戴著面具遮擋面容的人,那些面具形態各異,花樣繁多,但總結下來都是可以用褒義詞概括的,比如說簡潔、華麗、高雅、神秘……等等等等。
但這個面具……這個只擋住老頭上半截臉的面具……
白色的半截面具被一道紅色的線一分為二,兩隻黃澄澄的大眼睛分布在面具兩側,佔據了面具三分之二的位置……
真是又丑又……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