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刺骨陰冷朝著塗山蘇蘇席捲而來。
「姐姐……」
姐姐要殺了她?
姐姐寧可殺了她,都不肯給她天書?
她的存在,真的就……這麼讓姐姐無法容忍嗎?
因為她沒用?因為她是塗山狐妖的恥辱?
是了。
她這麼沒用,任何事都做不好,一點都不像塗山妖狐,難怪姐姐想要她死……
塗山蘇蘇咬著牙閉上了眼睛,只覺得寒氣不是從外襲來的,而是從她的心底,從她的四肢百骸湧上來的,凍的她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道士哥哥……」
對不起,她還是太沒用了。
一道湛藍色的光柱從坍塌的殘垣斷壁中激射而出,尾指粗細的光柱彷彿擁有破開天地萬物的力量,劃開了塗山雅雅的重重冰寒,擦過她的臉頰,洞穿了她肩膀上的華麗毛裘,連空氣都為之凝結安靜。
隨著寒氣的融解,凍著小妖怪們的冰塊也在瞬間融化,可恐怖的威壓卻依然使他們戰戰兢兢。
塗山雅雅側過臉,看向光柱出現的方向,不遠處的亂石堆里,一塊水泥牆面上有個拳頭大小的孔洞,重逾千斤的牆面被人從內部緩緩頂開,站在危牆下的少年衣衫破損,細長的小辮子繞在脖頸上,右眼中翻湧著湛藍色的液體,在眼周形成一團如煙似霧的藍光。
「住手,那個小蠢貨,可是——我罩著的!」
說句真心話,清瞳已經看傻眼了,不管是對自家妹妹下死手的塗山雅雅,還是這個生命力異常頑強的小道士,都讓她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感覺。
簡單形容,大概就是……無語吧。
她是不是跟社會脫節太久了,怎麼今天的事就沒一件是她能理解,能看懂的呢?
不過……
這個道士沒死,清瞳還是隱隱鬆了口氣。
她的目的是找人,雖然是抱著破釜沉舟不顧一切的心態來找的,但可以的話,她還是不想傷及無辜。
只是……這個小道士的右眼……
「你們……」塗山雅雅轉向剛剛融化出來的妖怪們,「不想再被冬眠的話,幹掉他。」
他指的當然就是死裡逃生的白月初。
一群妖怪對望幾眼,心裡就有了決斷,比起恐怖的妖盟盟主,這個人類道士看起來又瘦又弱,明顯是個更容易捏的柿子。
「抄傢伙!」
妖怪們的法器種類繁多花樣百出,甚至有不少還是投擲類的。
眼看一堆錘錘棒棒就要落在身上,白月初眉頭一蹙,右眼中的液體以一種看起來極為緩慢,實際上避無可避的速度附著在了武器上。
緊接著,空氣就是產生了一種肉眼難以察覺的扭曲,一堆武器也隨之消失。
「……什麼?!」
這怎麼可能?!妖怪們被驚的面面相覷,完全理解不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依照萬物守恆定律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會憑空出現的,同樣的,也不會有東西憑空消失,就算是妖類的存在本來就與科學無關,也逃不過這種硬性條件的約束。
可剛剛……他們的法器確實都……消失了。
沒有碎,沒有斷,沒有殘渣,就這麼一絲痕迹不留的消失了。
怎麼可能呢?
也只有塗山雅雅不知道是早有預料,還是根本沒把白月初的手段放在眼裡,只是冷哼一聲,就再次凝聚出強大無匹的寒冰之力,向白月初壓迫了過去了。
冰冷的寒氣如同刀鋒般襲來,白月初腦中一片混沌,體內的法力運轉到了極致,右眼中的液體彷彿擁有了自我意識一般,瘋狂的跳躍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道袍的中年男人就像是個敞袖挽襟的流氓,一手提著個二十來公分的葫蘆,幾個起落就來到了白月初面前。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白裘恩速度極快的將明顯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白月初按進懷裡,拇指起開葫蘆上的封塞,將葫蘆口在兒子右眼底下一掃,液體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召喚,驀的湧向了葫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