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白月初看著沾在雜草上的血跡,微微皺了皺眉,就算被封印了妖力,清瞳也是只徹頭徹尾的妖怪,這些血跡要是落入有心人眼裡,不難意識到有妖怪真待在一氣道盟,屆時,這個蜘蛛精恐怕就危險了。
塗山蘇蘇之前被白月初嚇的不輕,要哭不哭的哼唧半天,剛剛才趴在他背上睡了,約摸是迷迷糊糊感覺到白月初心情不太好,小狐狸精支棱起腦袋貼在少年的後頸上蹭了蹭。
「道士哥哥……」
「嗯?」
「……狐狸很可愛的,比狐皮手套可愛。」
「然後呢?」
「不要狐皮手套了,好嗎?」
白月初被逗笑了,反別著胳膊在小狐妖的額頭上敲了一下:「睡你的覺。」
「……喔。」
被她這麼一打岔,白月初鬱悶的情緒確實好了不少,回過頭想想就知道,這隻蜘蛛精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事的,否則的話,後面的事情又從哪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白月初的心情就徹底好了起來,其實這也是他不太樂意使用憶夢錘的原因之一,回憶之境發生的事情太過真實,他在這裡又太過無力,每次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哪怕心裡清楚這些都只是過去,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很難控制住情緒。
簡直神煩。
大概是夜深人靜,清瞳不需要避開人的緣故,這次她抵達王權富貴院落的速度要上許多。
主屋的窗欞被人用木棍支起,昏暗的燭光透過窗戶撒在院中,隱約還有低沉的吟誦聲傳出。
「……地之道,補有餘而損不足,世故實勝虛,不足敗有餘……」
年輕道士的身形倒映在窗戶紙上,被拉扯出扭曲的模樣。
清瞳輕手輕腳的順著牆根一路爬到窗口,將保護了一路的信封遞到王權富貴的眼皮子底下。
被打斷了功課的年輕道人也不惱,只是舉著狼毫筆靜靜地看著去而復返的蜘蛛精。
是的,去而復返。
王權富貴確實如同白月初猜測的那樣,在清瞳初次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氣息,只是這股妖氣太弱,又太純凈,讓他生不出一絲拔劍的念頭。
他見過的人不多,見過的妖卻不少,可那些妖的氣息都是狠厲雜駁的,像這麼乾淨的妖氣,王權富貴還是第一次見,所以他對她的出現選擇視而不見,任憑一隻妖怪在他的院子里自由來去。
可他沒想到,這隻小妖怪會在離開後,又再次闖了進來,這次還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
面對王權富貴的沉默,清瞳抖縮著手腳,又將信封往前送了送,聲音微弱的開口:「請……請您答應我主人的請求……」
她真的已經很累了,大量的失血,又沒有妖力作為支撐,全憑肉身扛過這麼一路,幾乎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如果這次出了差錯,她大概就真的要死了,可她還不想死……
「求求您……否則我回去又會……」清瞳打了個寒戰,把涌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眼前的道士是那個少女的師兄,應該是不願意聽到她告狀或者說她不好的吧?
掌心大小的蜘蛛精懊惱的垂下頭,她沒有告狀的意思,只是下意識的說了實話,但這實話確實太容易讓人誤解了。
就算她沒怎麼接觸過人類,也知道有句話叫做疏不間親。
王權富貴眉宇平展,似乎沒有任何錶情變化,但清瞳卻覺得他的眉眼像是在這一刻冷厲了許多。
頭部被王權富貴用兩指捻住提起來的時候,清瞳慌的摔落了手中的信封,下身的蛛腹尾大不掉的垂著,任憑她再怎麼划動節肢都不能掙脫分毫。
這個動作清瞳是很熟悉的,那個少女每次生氣的時候,也會這麼提著她的頭,昭示著一種隨時可以捏死她的無聲威脅。
「清瞳姐姐……」
塗山蘇蘇也醒了過來,見狀就本能的想衝出去阻攔,卻被白月初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