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初按住了肩膀的塗山蘇蘇急得直掙扎:「道士哥哥,清瞳姐姐要被捏死了。」
「看著吧,沒事的。」白月初耐心地解釋道,「如果王權富貴在這時候捏死了清瞳,那他們怎麼相愛?之後又拿什麼續緣?」
「對,對哦,」塗山蘇蘇醍醐灌頂,繼而誇讚道,「道士哥哥好厲害,什麼都知道,真是太聰明了。」
白月初無言以對:「……」不是他聰明,而是小蠢貨沒有正常妖怪的智商罷了。
不過跟她在一起久了,分分鐘感覺自己智商爆表、情商與天比肩,優越感油然而生!
此刻,王權富貴並指成劍,卻沒有揮向無助的蜘蛛精,反而將劍指豎在唇前,無聲的念出一段法訣。
貼在清瞳蛛腹和肩頸處的黃符如同浮塵般揭去,落在桌案上化成一抹灰燼。
妖力自由運轉的感覺讓清瞳瞪大了眼睛,這個道士……幫她揭下了限制妖力的符咒?
為、為什麼?
道士不都是喜歡降妖除魔的嗎?
王權富貴將捏著清瞳腦袋的手提遠了一點,另一隻手將筆洗里的清水倒掉,等確認筆洗乾淨之後,才將小蜘蛛精按進盆底,又從角落的架子上拿過一個天青色的大瓷瓶,對著清瞳就澆了下去,直到清透的液體漫過蜘蛛精的身體才停了手。
「把頭也泡泡,臉上的傷才會好。」
白月初抽了抽鼻尖,嗅聞著從筆洗中湧出來的淡雅清香:「楊枝甘露,這個道士很捨得嘛。」
有這麼個寶貝在,別說清瞳只是斷了個胳膊,就算是只剩個腦袋都能重新長出四肢來。
哦,不對。
是長出八肢。
塗山蘇蘇疑惑地問道:「楊枝甘露很值錢嗎?」
白月初瞟了她一眼:「如果你能做出兩百雙狐皮手套,應該能換來一滴吧。」
「……」為什麼又提手套?難道道士哥哥喜歡手套多過於喜歡她?
這樣一想,塗山蘇蘇蹲在角落,整個人都處於戚戚然中。
王權富貴看著乖乖沉進筆洗中的蜘蛛精,一直緊繃著的唇線微微鬆緩了些許。
「明天我就讓師妹放了你。」
他沒去看掉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只是重新拿起之前誦讀的捲軸看了起來,似乎並不在意屋子裡多出了一隻妖怪。
半晌,清瞳冒出半個頭來,怯弱地請求道:「你……還是看看信吧。」
王權富貴執著捲軸的手一頓,他沒有回話,也沒有應她看信的要求。
見他不應聲,清瞳鼓起了勇氣繼續道:「那封信很重要。」雖然眼前的道士幫她解除了封印的禁錮,讓她恢復了自由身,可只要自己還處在王權世家,就逃不脫對方的手掌心。
王權富貴的身形巋然不動,聲音一如既往的淡然而冷淡:「我說過,明天就讓師妹放了你,也不會讓她再找你麻煩」
聽到他的第二次承諾,清瞳不安的心稍稍安穩了下來。
既然他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那麼她理應選擇相信。在這裡,她的命如浮塵,她別無選擇。
為此,清瞳乖乖地把頭也縮進了水裡,好讓自己快點恢復。
清瞳泅在水底,直到憋不住氣才稍稍的冒出頭,她臉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只有左眼還稍稍有些腫脹,泡在楊枝甘露中的斷臂癢的厲害,但清瞳卻覺得很開心,她知道這是斷臂正在重生的表現。
巴掌大的蜘蛛精趴在筆洗的盆沿上,直愣愣的看著正在讀書的年輕道士,直到眼皮打架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王權富貴放下手中的書卷,揮筆畫了張火符,用靈力驅使著貼在了筆洗的外邊上。
微涼的楊枝甘露慢慢有了溫度,泡在水裡的小蜘蛛精舒服的翻了個身。
白月初看的嘴角直抽,這操作也真是沒誰了,竟然直接把火符往盆上貼,要是溫度沒控制好,這蜘蛛怕不是要被吊成一盆高湯??
某種層面來說,這個王權富貴和他師妹還真是……親師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