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道士的情商確實低的令人髮指,從小又習慣了枯燥乏味的生活,這樣的人很難去發現一些細節上的異常,畢竟他本身的經歷十分有限,所見所聞都來自於旁人或者書冊,敏感程度自然不高。
可只要露出一點馬腳,他就能憑著這絲漏洞,把真相推斷個底朝天。
——也是厲害的不行。
這會兒的清瞳已經徹底啞巴了,委屈的眼淚都在眼眶裡開始轉悠,就是死活不肯開口。
她總覺得要是說清楚了緣由,他就一定不會再讓她織錦了。
那她……還有什麼用呢?
清瞳對著王權富貴很少會有什麼倔強執拗的時候,因為這隻蜘蛛的信念就是王權富貴本身,所以根本不會有違背他心意的可能。
可現在她就這麼死死咬住下唇,梗著脖子一個字都不肯說。
半晌,王權富貴道:「素錦也很漂亮。」
聽到道士稍微軟和了一點的聲音,清瞳頓時就綳不住眼淚了。
「彩錦才好看,只有一種顏色叫什麼織錦?」
蜘蛛精的聲音又輕又脆,執拗的讓人頭疼,王權富貴想了想:「用心織就的東西,怎麼都是好看的。」
清瞳簡直是把一輩子的膽量都在今天用完了,她指著王權富貴床帳後面光禿禿的牆壁:「素錦那麼好看,你怎麼把掛畫摘了?」
道門的終極兵器王權富貴繃住了臉:「……」
他摘了那個掛畫還真和好不好看沒有關係,實在是放置的時間太長,裡面的泥土全都散成了細顆粒,裝裱的木框又封的不夠嚴實,每天晚上他上床的時候,都能在床邊摸到一手泥巴,時間一長,就算他再怎麼捨不得,也只能把掛畫收起來。
更別說裡面的枯草……
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王權富貴沉默了許久:「我要出門一趟,很遠,你最近就不用來了。」
清瞳的臉瞬間就血色全無:「你讓我……別來了?你不想再看了嗎?」
「只是一段時間,等你傷好,我應該就回來了。」要出門是真的,但要出去這麼久卻是假的。
小蜘蛛的妖丹損傷嚴重,妖族確實可以自我蘊養和修復妖丹,但時間極為漫長,以清瞳的狀況,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恐怕都好不全。
「你就是不想再讓我做你的眼睛了!」蜘蛛精又急又氣,還委屈的要命,活動著八個節肢勾住筆洗邊緣就往外跳,一副橫衝直撞著往外走的架勢,「我才不信,你明明都不出門……」
眼看蜘蛛精就要拖著蛛腹蹦出盆外了,王權富貴額頭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反手捻起桌上的毛筆就在筆洗上畫了道符。
剛剛跳起來的清瞳瞬間撞被無形的遮蔽撞到了頭,暈頭暈腦的跌回了楊枝甘露里。
清瞳:「……」好氣哦。
確定蜘蛛精出不去之後,王權富貴才在桌邊坐下,好聲好氣的解釋:「我真的要出門,不信的話,明天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一起出去的意思自然還是用老辦法,把清瞳往轎子里一塞就行。
蜘蛛精估計是肚子里憋足了氣,翻了個身就飄在了水面上,過了好半天才瓮聲瓮氣的問道:「……要去多久啊?」
「還不知道,根據情況來定。」
實際上他出門斬妖,大部分的時間都耗費在了路上,真正對戰的時候往往短的可怕,這一次的目的地也不算太遠,往返下來五天足矣。
但實話肯定是不能說的。
不然這個蜘蛛精氣鼓鼓的肚子,怕是要當場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