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如同天墜流火,數不清的飛劍閃過寒光從天際落下。
「你們的待客方式,還真挺特別啊,不過照你這麼說,只要我能帶走他們……」月初語速輕緩,反手的動作似慢實快,「我便是——千古第一人了!」
他手上的動作變幻速度極快,或成爪,或如鉤,在半空中留下一道道殘影,只要飛劍碰到他的指節,無一例外都會寸寸碎裂,一時間錚響不斷,全是金戈相撞之聲。
「啊……怪、怪物啊!」
「赤手空拳竟然能接下那麼多仙劍!」
「而且手法快的像有千百隻手一樣……」
「……不是速度,是真的有這些手!」
如果一個人只是強大,那麼就會引來無數的挑戰和質疑,可假如這人已經強大到連想像都顯得匱乏時,帶給人的就只有恐懼了。
察覺到眾弟子已經有了退縮之意,先前開口的老道爆喝一聲:「穩住!是法寶!他一定是用了法寶!只不過因為法寶特別,我們無法辨認而已!」
老道將渾身法力盡數灌入劍指:「我們王權家的劍陣可不是這麼好闖的!都給我殺!」
大約是恐懼感讓這些弟子們滋生出了強烈的求生欲,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眾人齊齊效仿老道的動作,澎湃的法力逼入飛劍,四溢的靈氣碰撞出耀眼的光芒,劍陣威力再上一層!
可今天註定是要讓這些弟子重鑄三觀的一天。
承受著劍陣壓力的東方月初終於改變了動作,他翻手成掌,對準直刺過來的萬千仙劍。
「純質——陽炎!」
滔天焰火滾滾而來,迎上了無數把穿筋透骨的飛劍,火海中,東方月初指掌的虛影若隱若現,鋒銳無匹的劍刃落到他的手裡如同從未開刃一般。
為首的老道終於徹底變了臉色。
「純質陽炎,這是……純質陽炎!純質陽炎乃滅妖天火,這、這妖道為何可以施展?」
「這陽炎不但能滅妖除魔,亦能重淬法寶,我們……我們的仙劍都讓他給重煉了!」
此時的老道已經顧不上這番說辭會不會動搖軍心了,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因為無知,方才無畏,可要是知道了,就很難不怕了。
一柄一柄飛劍如同廢鐵般落在白月初的腳下,他低笑一聲:「居然能看出這是純質陽炎,見識不俗嘛。」
說話的同時,東方月初倏地將手指點在了王權富貴的左胸,內勁催吐之下,硬是逼出了他胸中悶著的淤血。
「大功告成,接下來……」東方月初低喝一聲,震散環伺在側的純質陽炎,「就該你了。」
王權富貴緩緩睜開眼,先是看了眼懷中的蜘蛛精,而後才轉向東方月初。
「非親非故,你為何要救我?」
他也曾聽過東方月初的名字,只是彼時他並不關心,也不關注。
可今天,在他被同門弟子圍殺至此時,卻是這個素昧平生的『妖道』,甘冒大險救了他。
東方月初笑了笑:「非親非故,你為何要放過黃風城外的那隻象妖?」
——黃風城。
象妖。
那是王權富貴第一次下不了殺手,放走的妖怪。
此時聽到東方月初提及,王權富貴驀的抬起了頭,他想過很多可能,卻從未料到,東方月初的到來竟然會和他一時不忍放過的妖怪有關。
「我……」他側過頭,靜靜地看著始終昏迷的蜘蛛精清瞳,近乎呢喃的低語,「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必須死。」
為什麼身為妖怪就一定要死,為什麼只要是妖,他就必須得殺。
東方月初單手插腰,痞里痞氣的拿下在嘴裡叼了個全程的糖葫蘆:「所以我也不明白,為何你必須死。」
對妖怪心懷不忍就該死?與妖相交就得死?哪來的道理?
倏然,背後一道凜冽的劍氣襲來,手持王權劍的王權家主將靈氣灌入劍身,刺向了背對著他的東方月初。
「私通造孽,亂我門風,所以必須死!」
「……終於來了啊。」東方月初無不諷刺的低語一聲,純質陽炎熊熊染起,卻沒能抵過被稱為天下第一的王權劍。
寒涼的劍身……穿透了東方月初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