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躲開?
這是白月初看見血花在『自己』胸口綻開時唯一的想法。
王權劍身霜白,亮的如同塞上的寒雪,劍尖上的血水艷紅似火,彷彿落在皚皚白雪上的點點紅梅。
東方月初捂著嘴嗆咳一聲,血跡順著嘴角流出來浸透了他的袖子。
「好劍。」
比起東方月初的淡然如風,此時的白月初內心卻是極度崩潰的:「……」劍好不好他不知道,但疼是真的疼,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他一個連身體控制權都沒有,頂死了也只能算個意識體的腦花會感覺到疼?
前人被捅,後人受疼?
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哪怕早就被回憶之境坑了無數次,白月初這會兒也還是有點頂不住了。
這玩意兒根本就是有毒啊!
東方月初維持著背對王權家主的動作,既不還手,看起來似乎也沒有把劍拔出來的意思,他用袖子乾淨的那面把嘴巴邊的血擦了擦:「既然他必須死,為何你要等到現在才決定下手?是因為你的愧疚嗎?」
他微微側過臉,狹長的眼睛意有所指的轉向王權家主,聲音也驀的沉了下去:「對東方淮竹。」
王權家主始終嚴苛的神情驀的變了,清晰的錯愕讓所有關注著他的人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道門弟子就算再怎麼不入流,五感也要比普通人強些,更何況東方月初在說話時也沒有壓低音量,故而近處的弟子都聽進了耳朵里。
「東方淮竹?那是誰?」
片刻,那個上了年紀的老道士站出來科普,只是這回聲音小了許多。
「……家主的小婦人,名字好像叫初日淮竹。」
再多的雖然沒細說,但光是名字,想像空間就已經很大了。
王權家主握著劍的手倏地僵住:「東方……」
「……淮竹。」王權富貴無意識的呢喃著這個名字,他知道他是偏房所生,也知道母親因為生他而耗盡靈力身亡。
而他的母親,確實名喚——初日淮竹。
「東方一族,天生靈力,其女性能夠把自身的靈力遺傳給孩子,所以她們無論到哪裡,都會如搶手的貨物一般,遭人不擇手段的強搶,而你……」東方月初饒有興緻的屈起兩指輕輕的彈了彈戳在自己胸口上的王權劍,任憑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他扭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王權家主,「王權家的家主……王權霸業,也是哄搶者之一。」
東方家主瞳孔緊縮:「你……難道你是……」
「沒錯,我的母親叫東方秦蘭,是您的小婦人東方淮竹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的……親妹妹。」說這話的時候,東方月初的嘴角始終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諷刺之意毫無遮掩,「王權霸業……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我想做什麼?你還不明白嗎?」
王權家主握劍的手狠狠的顫了顫,隨後就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似的,接連退後數步,連王權劍都沒顧上拔出來,顯然對這個事實有些難以置信。
東方月初冷冷嗤笑一聲,兩指捻住劍尖往後一推,穿過前胸的王權劍透體而出,他反手將尚帶血水的長劍握住,打橫遞給王權富貴。
「這是你的王權劍,我替你拿回來了。」
白月初:「……」你這個拿回來的方式可真是騷的沒邊了。
他的前世——腦子這麼不好使嗎?
做事這麼隨意,腦迴路這麼清奇,他的這個前世會不會英年早逝?
這邊,東方月初舉了半天的劍,可王權富貴卻始終沉默,完全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
「愣著幹嘛,拿著呀!我用這麼慘烈方式拿回了屬於你的王權劍,你一定要接著!」
王權富貴依舊沉默。
東方月初只能開口催促:「你再不接劍,我們可都要死在這裡了,我可是為了救你而來的,現在身受重傷,我要是死在這裡就詛咒你喝水總嗆鼻孔里,拉屎沒有廁紙,鼻毛每根五尺長,耳屎每天睡覺的時候流到枕頭上,放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