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外圍冰面上的南國女子捏著傀儡玩偶的手微微一顫,眼裡流露出一種不甘到極點的狠厲。
「……竟然真的出現了。」
理智告訴她,現在的塗山已經不是她可以挑釁的了,再繼續下去只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只要一想到那隻狐妖現在就在塗山……
只想一想到『她』現在正和白月初在一起……
南國女子就無論如何也抬不起腿,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逃離。
「我……不會輸給她……」
她可以輸給任何人,但『她』不行!
南國女子咬牙握緊手中的長針,就在她將要刺入傀儡布偶時,身後的冰面卻猛的破開。
數只白髮黑袍的狐妖神色驚慌的破冰而出,頭也不回的躥向遠方。
「——你們……」
竟然這就要逃了?僅僅只是打了個照面,僅僅只是聽『她』說了一句話,這群附身在白月初身上的黑狐竟然就要逃了?!
南國女子的突然發聲似乎讓黑狐們想起了她的存在,其中一隻回過頭來,將妖力凝結成絲線纏住了她的手臂。
「快走,『她』出現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被強行拽走的南國女子咬牙切齒的看向塗山,雙目漸漸赤紅。
就差一步就能大功告成了——真的……
不甘心啊。
長發凌亂的白月初站在漫天紅葉之中,怔怔的向著身前淺笑柔婉的狐妖伸出手。
「你是……紅紅……」
此刻,白月初身上的噬妖蠱還沒有解除,可這個名字彷彿深深的鐫刻在他的靈魂上,不用思考,不用回想,只是看到她,他就能準確的叫出她的名字。
塗山……紅紅。
此時呆呆傻傻的小狐妖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成熟美麗的長相,溫婉平順的眉眼,似乎納入了世間所有星火的碧色眼眸。
她低低的笑了一聲,將指尖點在傻愣愣的少年額頭上。
「好不容易見了面,居然是被蠱蟲附體的狀態啊。」飛舞的流光在她的指尖凝聚,熾陽般的通紅妖氣瀰漫從她的身周擴散出去,柔和的包裹住被蠱蟲附體的少年,「看來不管轉多少世,你也只是個二貨道士。」
被妖氣逼出體外的噬妖蠱發生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終究化作虛無。
被這聲慘叫驚動的塗山雅雅似乎終於恢復了神智,她噙著淚從山巔飛身而下:「——姐姐!」
身處紅色妖氣光暈中的塗山紅紅聽著這聲呼喚,輕輕的閉上眼笑了笑:「雅兒現在好強啊,我好開心。」
「……姐姐……」
「不過,你沒有記住姐姐的話。」塗山紅紅的身形逐漸模糊,可她的聲音卻依然是平靜而輕柔的,「紅色……不適合你啊。」
隨後,塗山紅紅的身上就如同被人施加了什麼神奇的術法一般,高挑成熟的身形緩緩向著已經恢復神智的白月初傾倒,在落入少年懷裡時就已經變成了小狐妖那副稚嫩的模樣。
飛撲下來的塗山雅雅只來得及抓住一縷沒有完全消散的妖氣。
姐姐。
為什麼每次,我以為見到你了,你卻消失了?
……
白月初是被腿上的重量砸回神的,正常情況下塗山蘇蘇那點可憐巴巴的體格,來上十個他也不會放在眼裡,可……架不住現在情況不正常啊!!
要是用一個字形容白月初現在的感覺的話,那就是疼。
兩個字,很疼。
三個字,超級疼。
渾身上下,從裡到外,就沒一個地方是不疼的,支撐著身體的骨骼活像被人打碎重組過一樣,五臟六腑更是疼的彷彿移了位,偏偏這個小狐狸精還就這麼砸了下來。
白月初沒好氣的抬起手,卻在目光觸及塗山蘇蘇恬靜的睡顏時放輕了動作。
「嘖。」
噬妖蠱雖然壓住了他的神智,可白月初的記憶並沒有出問題,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還在他的腦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