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個字從他唇間吐出時,東方月初的手驀的施力,將塗山紅紅可以接下一切法寶的利爪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噴涌而出的鮮血濺在了塗山紅紅的臉上,在她白皙瑩潤的面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從始至終都表現的極為冷靜淡漠的狐妖第一次流露出了錯愕神色,她大睜著雙眸感受著右手上的滑膩。
她知道那是血。
是這個少年拼著重傷留在她手上的東西。
「你……這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塗山紅紅感覺自己的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裂開了一道縫隙,而這個少年滾燙的鮮血正在順著這道縫隙漸漸滲透進去。
耳邊的低語斷斷續續,塗山紅紅怔怔的聽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年的身體終於無力的軟垂下來,涌著鮮血的唇也重重的覆到了塗山紅紅的唇上。
血液中鐵鏽似的味道灌滿了塗山紅紅的口腔,近乎神異的撫平了她呼吸時被純質陽炎灼燒過的氣管。
「妖仙姐姐……我們……會贏的……」
這是東方月初重傷昏迷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會贏。」塗山紅紅閉了閉眼,抽出手來將昏迷不醒的少年平放在地,沖還呆愣著的塗山容容吩咐道,「容容,先穩住他的傷勢。」
同時,塗山雅雅的妖力也終於耗盡,法相天地解除,重傷的雅雅又恢復成了稚嫩的模樣,慘叫一聲從高空中墜落。
塗山紅紅用拇指抹去唇上的血跡,反身接住跌落的塗山雅雅。
「在這安心等姐姐。」
妄圖覆滅塗山之輩,也該吃個永世難忘的教訓了!
她徒手撕開壓在頭頂的火球,身形疾閃,飛快的隱沒在火光之中。
純質陽炎的火光遮天蔽日,不但擋住了太陽的光芒,也擋住了金面火神的視線,他還不知道請事情有變,尚且自顧自的狂妄著。
「妖孽,受不住了吧?早就告訴你們不……什麼!?」
塗山紅紅的身法快到肉眼難辯,落在金面火神的眼裡就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神光,這道神光在天幕綻放開來,狐妖身上的紅衣在疾風中獵獵作響。
然後……狠狠的捅穿了金面火神的胸膛。
比起受傷的速度,金面火神覺得似乎連疼痛都來了稍遲了一些,他搖搖欲墜的站在烈日之下,近乎迷茫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前被開出來的破洞。
「不……不可能……」
這怎麼可能呢?
他明明已經金身護體,又有純質陽炎環伺在旁,區區一隻狐妖怎麼能破開他的金身?怎麼能撕開他的神火?!
遲來的痛感終於席捲了金面火神的身體,他驀的嗆咳一聲,噴出的鮮血與胸膛處不斷湧出的鮮血混在一起,轉眼功夫就染紅了他的衣袍。
「難道是……那小子……」
不可一世的道門泰斗從天際轟然跌落,被他凝聚出的巨大火球,也隨著妖力供給的斷開而消失,連同那些包裹著道門弟子的星火也一同消弭的無影無蹤。
來時聲勢浩大,去時卻消無聲息。
這些道門弟子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不是死在嘴裡「塗山妖孽」的手裡,而是他們引以為重的道門泰斗金面火神的罪孽之下。
此刻,塗山紅紅緩緩落地站定,沉默不語的看著塗山容容為東方月初療傷,直到少年胸口不再往外滲血,她才輕聲問道。
「他,叫什麼?」
問這個問題時,塗山紅紅似乎又聽到了心中那道隔牆微微崩碎的聲音,清脆的,細微至極的聲音,卻讓她毫無阻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