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笑邊用袖子抹了把眼淚,放下胳膊後,又成了平時那副不著調的痞子樣:「雅雅你們幫了我這麼大的幫,哪能說句謝謝就過去了?怎麼都得每天說個幾百遍才行啊!」
塗山雅雅腦補了下東方月初每天追著她說謝謝的場景,覺得比被一萬隻鴨子包圍住了還煩,登時就又翻了臉:「叫雅雅姐!沒大沒小!」
明明她可是要比容容要大些的,為什麼這臭小子對著容容就老老實實叫姐姐,對著她就是直呼其名???
說到底就是欠打!
塗山雅雅冷哼一聲,沖著東方月初活動了幾下手腕。
「……」東方月初有點頭皮發麻,但骨氣是不能丟的,尤其是在妖仙姐姐面前,他默默的擰開脖子,「不叫。」
「不叫是吧?」扯臉撕嘴塗山雅雅可是熟練工,暴躁蘿莉二話不說就上了手。
「你叫不叫?!」
臉又被扯變形了的東方月初倔強的很:「不、不叫……」
「不叫我就把他按進河裡喂金魚!」
「唔!你、你放開……容容姐,救命……」
塗山容容攏著袖子陪翠玉靈一起看戲看的津津有味,聞言笑著回應道:「東方月初,雅雅很喜歡你呢。」
暴躁蘿莉一聽這話,耳朵眼裡的絨毛都炸開了。
「誰喜歡這個厚臉皮煩人精!?」提到厚臉皮這事,塗山雅雅頓時就想起了先前那一出,「對了,你說姐姐壞話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完賬呢!道歉!不然我就撕了你的嘴!」
當著塗山紅紅的面被點破這一出,東方月初心裡一慌,眼珠子一陣亂轉,支支吾吾道:「什麼壞話?我怎麼可能說妖仙姐姐的壞話?我喜歡妖仙姐姐都來不及……」
「你還說!」塗山雅雅氣的眼暈,抬起腳就是一頓踹,「我踢死你,踢死你這個占我姐姐便宜的死無賴!厚臉皮!不要臉!」
好一陣雞飛狗跳。
塗山紅紅:「……」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熊孩子到底在吵什麼,但她一點都不想問……
成熟艷麗的塗山紅紅頗為頭疼的捏了捏鼻樑。
「總而言之,從今以後,人間界就再也沒有東方月初這個人了。」
正被塗山雅雅按在地上胖揍的東方月初突然鬆開了反抗的手,四肢大大咧咧的攤在草皮上。
「……真好。」
懷璧其罪這四個字,是東方月初自出生以來,領悟的最為深刻的真理。
他身為東方靈族,註定要成為眾人爭搶的貨物。
沒錯,貨物。
很長一段時間,在他的認知里,都是這麼衡量自己的。
因為人心的貪婪,他喪父失母。
因為人心的恐怖,他自小顛沛流離。
因為人心的難測,他連付出信任的勇氣都不敢有。
而這一切,都因為他姓東方。
是東方靈族的最後血脈。
現在,他的妖仙姐姐卻告訴他,從今往後,人間沒有東方月初這個人的存在了。
這一刻……
年歲還小的少年恍惚覺得,從出生時就套在他身上的枷鎖……
碎了。
塗山一位精通尋龍點穴的老狐妖幫東方月初在後山圈了塊依山傍水的寶地,少年鄭重的向老狐妖道謝之後,就回先前暫住的客棧里翻出了他隨身帶來的包袱。
這包袱很小,包袱皮是最便宜的粗布,上面還有不少磨損,但口卻被扎的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