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現在的東方月初,他沒有可以報仇和發泄怨恨的實力,所以就選擇了安心過日子。
可要是他能報仇了呢?
他要是可以輕而易舉殺了那些窺伺靈血的人呢?
到時候,他的選擇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現如今人妖兩界關係緊繃惡劣,一氣道盟培養兵人是為了什麼?總不能是為了鎮宅吧?
無外乎就是養出一柄直指妖族的利劍罷了。
可塗山……
總之,無論是傷人還是傷己,大約都不是她姐姐願意看到的。
「姐姐大概是希望他有自保之力,卻又不會太過鋒銳吧。」
所以這一場考試,與其說是考考東方月初這一個月學到了什麼,倒不如說是姐姐想借著這個少年的答卷,從中判定出他的想法和心性。
這個結論,東方月初是在快要答完題時得出來的,這套考卷雖然出的巧妙,但通篇答下來,他心裡也有了模糊的猜測。
他握著筆桿,看著考卷上的最後一題。
——若有朝一日登臨頂峰,是先看腳下芸芸眾生,還是先看頭頂茫茫雲海?
……這題出的太古怪了。
可直白的翻譯一下的話,這不就是等於在問,要是哪天變的老厲害老厲害了,他是選擇懂人情知世故,還是一朝得勢就目空一切嗎?
坦白說,東方月初哪一樣都不想選,他對人間界毫無留戀,更無好感,可也沒心態爆炸到不準備做人不是?
東方月初蘸了蘸墨,提起筆慎重無比的寫下了一行字。
[無論站在哪裡,我都會看著妖仙姐姐。]
會一直看著你。
只看著你。
以你的願望為意志。
為你所驅,在所不辭。
東方月初答完題就被塗山雅雅拎出了學堂,塗山容容收起考卷敲了敲後邊隔間的門。
「姐姐。」
「進來。」塗山紅紅丟開手裡的賬本,把考卷接了過來,「你看過了嗎?怎麼樣?」
聽到這問題,塗山容容的神情稍稍有點微妙:「我認為沒有太大的問題,不過……姐姐還是親自看看吧。」
「嗯。」
塗山紅紅翻閱的速度很快,臉上的神情也始終沒什麼變化。
直到……她看到了考卷上的最後一行字。
——無論站在何處,都會看著她?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行字,她的腦海里卻陡然浮現出了那天在墳塋前,少年說要和她永遠在一起時的神情。
彷彿在腦內重疊一般的畫面讓塗山紅紅微微蹙了蹙眉。
塗山容容看了看她的臉色,問道:「姐姐,你覺得這個答案有問題嗎?」
「……」塗山紅紅撩了撩眼皮,似乎是在無聲詢問。
「我覺得沒問題,這一題就算是讓和雅雅姐來答,估計也只會是這個答案,因為我們都是跟著姐姐,看著姐姐的,所以只要姐姐是對的,那我們就也是對的。」眉眼彎彎的翠發小狐妖笑了笑,一字一頓道,「而在我們的眼裡,姐姐永遠都不會錯。」
「……」塗山紅紅沉默了許久,才抬起手揉了揉容容的頭頂,「可你們總要學著長大的。」
「姐姐?」
塗山紅紅站起身,推開了門。
「容容,今天之後,你和雅雅一起抽空教他法術。」
「給我把馬步扎穩了!抖抖抖!你是個篩子嗎?!」
塗山雅雅手裡捏著根竹條,繞著東方月初各種兜圈子,稍微看到那個部位動作不標準,抬起手就是一下。
「雅、雅雅姐,還要蹲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