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人間百態

東方月初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在這座房屋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被人從裡屋趕了出來，她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瑟瑟發抖地抱著手中的小包袱，老淚縱橫道：「兒啊！你真的要趕走你的親娘嗎？我從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長大，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

「哎呀這個老太婆，廢話那麼多！」老人身前的中年男子面露猙獰，咬牙切齒道：「我們家今年本來就沒多少糧食了，老子前不久還失去了家產，養活這個大家都不容易，還管的上你這種只吃不幹活的老東西？識相地趕緊給我滾，否則我踹死你。」

「天哪，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孝子啊！」

老人臉上布滿了皺紋，那哭嚎的嗓門充滿了心酸，圍觀的人群隱約有聲音傳了出來：「老人家原來有田有房，要不是兒子染上賭癮，全輸光了，現在哪會這麼慘！」

「不孝啊！就不怕遭報應嗎！」

中年男子腰一插大聲吼道：「你們這麼有良心，那把人帶回去啊！」

一瞬間，方才還議論紛紛的眾人一下閉上了嘴。

這年頭，普通人家養活自家人就不容易了，更別說是操心別人家的事了，哪怕這老人確實可憐。

中年男子鄙夷道：「呵，所以你們這種人，都是偽君子！指責別人的時候一套一套的，輪到自己身上，誰都跑得快。」

說罷，嘭地一聲，直把大門閉緊，眾人見狀，立時一鬨而散，只丟下已經哭哭啼啼的老人孤零零站在那處。

知道自己孤立無援，老人蜷縮著身子，顫巍巍地離開。

看著老人背影滄桑地離去，東方月初死死地攥緊拳頭，眼中划過一絲譏諷，「我就知道，這群人已經沒救了。」

回想起被人爭搶追殺的過往，他的心中只剩下一片蒼涼和冷意。

他掏了掏口袋裡的銀子，「妖仙姐姐，我先離開一會……」

「別動。」塗山紅紅扯住他的衣角，出聲制止。

東方月初聞言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答應了妖仙姐姐不準擅自行動，也知道自己不該多管閑事，可是……

「看那邊。」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東方月初下意識地順著她眼神的方向看去，就見剛才那被趕出去的白髮老人，此刻正被一對夫婦攙扶著走進了街邊的餛飩店裡。

「嬸嬸，您腿腳都走累了吧？先吃碗熱餛飩暖暖胃吧！」婦人說著給丈夫使了個眼色，丈夫老實點頭去煮餛飩了。

「小娟啊！讓你看笑話了吧！你嬸嬸我命苦啊！兒子不孝，被掃出家門，我活了一輩子，恐怕要老死街頭了。」老人淚眼婆娑道。

「嬸嬸，您瞧瞧您說的什麼話，我們怎麼會讓你露宿街頭呢！」婦人眼眶泛紅，「您曾經對我們夫婦有恩，現如今您兒子不孝，以後就讓我們夫婦來給您養老吧！」

「這，這怎麼可以……」

婦人的丈夫很快端著一碗餛飩過來，「嬸嬸別說了，先吃餛飩，如果不嫌棄我們的住所小，今晚就給您空出房間住進來吧！」

老人感激地點了點頭，一瞬間已是熱淚盈眶。

東方月初詫異地注視著這一幕，那布滿冷意的心中飄過一絲溫暖，隨後，塗山紅紅清雅又平靜的聲音從身旁響起：「善有善報，因果輪迴。」

東方月初立刻愉快地舉起手說道：「對，這件事告訴我們，要多做好事，就像妖仙姐姐救了我，得了一個英俊的小郎君！」

塗山紅紅掃了他一眼，顯見是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只是沉聲吩咐：「你先下去。」

東方月初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從屋檐上跳到了平地上。

然後他就看到……塗山紅紅站在屋檐上捏了捏掌心，在他不可思議地目光注視下，倏地越到半空，捏緊拳頭狂沖而下。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那偌大的房屋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