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下輩子，再相遇

她輕輕地說著，眼中看著勉強的笑意，可是心中，卻苦澀萬分，其實，她多麼希望，她的駙馬是石寬，這樣她就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可偏偏，事事不盡如人意。

「所以，你才會……」石寬淚水潸然，啜泣道，「在已知叛軍攻到皇城外時，依然堅持完婚。你早就知道皇城守不住了，你早就知道，你會死對不對？」

「但我也知道，阿寬……絕不會讓我死在他面前的。你又知不知道……我也和你一樣呢！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呢？」公主的臉頰上兩行清淚滑落，她痛得眉頭緊皺，目光中帶著悲傷和溫柔，「現在，你解開了他們的符咒，還拯救了這個國家的妖怪，他們一定會以你為尊……」

瀕臨垂危，她看著眼淚縱橫的石寬，心中一陣柔軟。

公主在石寬懷中展顏一笑，逐字逐句道：「阿寬，從今天起，你就是北山妖帝，諢號，毀滅……天君！」

她知道自己將死，便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把這份榮耀頒予他。

話音落下，不遠處的妖怪們紛紛單膝跪地，「寬哥！」

「立寬哥！」

「石寬為王！」

天色漸亮，黎明的到來驅散了一切的黑暗。

石寬立在城門外，面對著眾妖的追捧卻無動於衷，他淚流不止地看著懷中的人兒，哽咽著開口：「我不要做什麼妖帝，我只想……只想就這樣什麼都忘掉，跟你遠走高飛！」

光輝照在公主慘白的臉頰上，讓她的模樣如夢似幻般虛無。

公主渾身冰冷地顫了顫，眼角噙淚，眼神溫柔似水：「阿寬，如果……幾年前，你說出這句話……該多好。」

她伸出已經快使不出力氣的手，顫抖著擦拭著石寬眼角的淚水，倆人的臉頰靠在一起，公主輕柔的聲音飄散在空中，「太晚了，我已經放不下這個國家了。就像你，因為我們倆的身份差距……而不敢向我表白一樣。」

石寬失聲痛哭，根本沒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為守護公主而活。

如果公主死了，那他獨活下來又有何意義？！

公主輕輕地捧起他的臉來，氣若遊絲道：「但或許，還不算太晚……阿寬，還記得嗎？塗山妖狐，轉世續緣……」

石寬倆頰的眼淚滾落，悲傷萬分道：「記得，記得！我們小時候……」

回想起小時候，無憂無慮的小女孩牽著小男孩的手奔向苦情樹的那一幕，他忽然感受到了窒息般的痛楚。

感受到懷中公主溫熱的體溫一點點變冷，石寬雙膝跪地，痛苦地哽咽著。

公主臉色灰敗，聲音一點點弱下去，「是啊，只要在苦情樹下許願，即便是人與妖怪，也能在下輩子相遇。我們……這一生，雖無法在一起，但是當你創造出一個人妖共存的國家時，我們一定，一定要……再相遇。」

話畢，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眸，安靜地「沉睡」在石寬懷中。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歸於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