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他,但是有人先開口說話了。
「喂,從早上出發開始,你就一句話也不說……」前頭趕車的王捕快頓了頓,安慰道:「我說……你也別太沮喪了,安心一點,你幫我們剿滅邪教,又救了我們,還抓了赤雷,算是一舉解決了赤砂魔盜團,這是有戴罪立功的情節,一定不會是死刑吧。」
顏如玉沒有回應,他的神情落寞,雙目茫然地看著虛空,腦海之中划過一幕幕畫面,全都是律箋文的身影。
捉獲赤須火龍的那夜,她提著鐐銬將他的雙手扣住,冷漠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溫度:「療傷可以,但在那之前,給他帶上這個。」
當冰冷的手銬落在他的手腕之間的同時,他身體里最後的炙熱也被緊緊鎖住,只餘下徹骨的寒冷,在周身盤旋。
那時候的他已經知道,自己所犯下的是什麼樣的罪行,生與死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
心中唯一的希冀,依然在她的身上。
他只是想知道,她的心到底……
有沒有過他?
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
哪怕最終的結果會令他心碎……
但是……應該是不可能了吧。
前行的方向越來越偏遠,律箋文必然不可能再出現了。
王捕快看著他那落寞的眼神,實在心生不忍道:「我說顏如玉啊!任何事情都可能有機會,別那麼輕易地放棄啊!」
「是啊是啊,不要放棄,小文姐姐還在等你呢!」一旁的塗山蘇蘇不斷給他加油打氣。
然而顏如玉根本看不到她。
就在他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頭頂一片陰影襲來。
顏如玉抬了抬眸,就看到車頂上方,一塊巨大的烏布掉落下來,嚴嚴實實,邊角不剩地蓋住了整輛囚車。
「這……這是什麼?」
王捕快猛地抬頭,不可思議道:「等等!這東西有點像頭兒包天羅地網用的布……」
是頭兒來了嗎!
她來幹什麼?
送顏如玉最後一程嗎?
……
「開!」車內,律箋文用手中的令牌打開牢門,拎著個包袱走了進來。
「你?」顏如玉看清來人後,先是詫異,接著……一股後知後覺地狂喜湧上心頭。
心中彷彿有驚濤駭浪在翻湧。
她……並沒有那麼無情。
她……來見自己了。
哪怕……哪怕只是最後一面,他也心甘情願了。
「合!」隨著律箋文的一聲令下,牢門又被緩緩合上。
她接著命令:「收緊。」
下一刻,頭頂蓋住的烏布收縮至直蓋住牢框,只剩下一隻羊駝和王捕快在外。
「頭兒,是你嗎?」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後,王捕快慌忙詢問道。
律箋文沒有否認,而是淡漠道:「趕快趕路,按既定路線走。」
「呃……」王捕快愣了片刻。
他剛才還以為,頭兒是來劫囚的呢!
原來是虛驚一場。
他一時間都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呢!
仔細一想,按照頭兒的性格,也不可能做出違法的事情了。
這是原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