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越說越「可憐」的架勢,歡都落蘭實在聽不下去,一把奪過那瓶藥水,倒入掌心後,朝著他側臉的傷口處一巴掌拍上去。
「哎喲——」伴隨著一聲慘烈的痛嚎,平丘月初臉頰抽搐,終於停止了抱怨,整個人瑟瑟發抖起來,神情驚恐,結結巴巴道:「公主不不不用了,讓、讓我自己來塗就行!」
「那怎麼可以呢?」歡都落蘭拍了拍他的側臉,接著在那上面使勁揉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要親自回報你的恩情……」
聽著她那戲謔的語氣,平丘月初簡直悔不當初,連連求饒,「哎喲公主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求求你放過我的臉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還有下次,嗯?」歡都落蘭眯了眯眼,冷聲威脅。
「不不,再也沒有下次……」平丘月初就差對天起誓了。
他現在算是看清了,想借著恩情從公主這兒討到便宜,無異於自取滅亡。
以後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堅決不會再犯。
看到他認慫的模樣,歡都落蘭滿意地點了點頭,嘟囔道:「你要是早點學會好好跟我說話,你的臉也不會被我的妖毒所傷。」
想到當時衝動出手,她的冷眸中閃過一絲後悔和自責,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放柔了下來。
她纖細的手指沾著藥水,在平丘月初側臉的傷口處來回摩挲,使藥效慢慢地融合進去。
指腹間溫熱的觸感,像是一陣細微的電流,淌入他的心尖。
暖黃的火光之下,映照著少女的白皙容顏。
明眸皓齒,冰肌玉骨,貌美如花。
她長睫卷翹,神情專註地望著他的側臉,眸中仿若有星辰閃爍,照亮了他整顆孤寂的內心。
林中一陣晚風拂過,落葉紛紛揚揚地飄零。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來,想要去觸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頰。
然而手伸到一半,歡都落蘭似有所感地抬眸,直視著他,厲聲質問,「你又想占我便宜?手不想要了?」
她理所當然地以為,這人渣又手癢了,想對她動手動腳,存心戲弄自己。
「我不是……」平丘月初的手僵在途中,眸中飛快地閃過一抹局促,片刻後,他一本正經道:「我就是看到有片落葉掉在了你頭上,想替你拿掉。」
歡都落蘭聞言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眼,接著伸手往頭上一摸,果然扯下一片落葉。
她神色微僵,知道誤會了對方,頓時尷尬道:「你……你提醒我一聲,我不會自己拿嗎?」
平丘月初確是幽幽地嘆息一聲,似真似假道:「原來我在公主心中,竟是那種輕浮之人,難道你就不相信,我也會有真心的一天嗎?」
就在剛才那刻,他伸出手來,確實是想去觸碰歡都落蘭的臉頰,但卻沒有半點輕薄的含義,而是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和珍重。
他想要……去觸碰眼前這個明媚的少女。
「我才不信呢!你這種花心的傢伙,哪來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