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習並沒有規定範圍,除了後方的主將營,前排的軍營里任何營帳都可以藏身。
咕嚕咕嚕咕嚕——
「你是說他們把人分成了四組?」凌上攻摸著冬瓜的腦袋。
冬瓜點點頭,然後用頭蹭了蹭她的臉。
「乖!給你加餐!」凌上攻把抓的老鼠往上一丟,冬瓜飛出去銜著它就跑了。
眾人一臉的崇拜,尤其是小猴子,就差抱大腿了。
「行動!」命令一出,人都跑了出去。
「老大,為什麼我沒任務?」小猴子一臉的委屈。
凌上攻眯眼「跟著我不好?」
「不是……就是……」猴子忸忸怩怩的。
「你自然是有最重要的任務。」凌上攻拍著他的肩膀「找一條無障礙,大搖大擺去將軍營的路。」
……
南角落是後勤營的區域,因是儲物營,所以除了駐守士兵,營帳內並未點燈。
「這幾個新兵蛋子,到底跑哪裡去了?」老兵甲煩躁。
四周的營帳里都黑黢黢的,根本沒有藏人的痕迹。
「都去看看,沒準真藏在裡面。」說完五個人就分散開去營帳里尋人。
咚嚨——
一間帳篷里傳來奇怪的聲音。
「什麼聲音?」老兵甲瞄著那一處。
燈突然亮了,七個影子不多不少的出現在帳篷里。
老兵甲激動一笑,然後吹了個口哨,把人叫回來。
他們相互使使眼色,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然後猛的掀開帘子。
身後突然一陣用力,把他們五個人全部推了進去,接著一張大網由上往下把他們吊了起來。
三個新兵從外面跳了進來,手裡拉著繩子「老大真厲害,原來幾個稻草人也能糊住他們。」
房間里擺放了七個稻草人,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草也散了一地。
另一邊,老兵營帳里。因為是以營帳為單位行動的,所以二十人的營帳里才空蕩蕩的。
瘦竹竿躲在角落裡,偵查著敵情。
「刺蝟,你好了沒有?」瘦竹竿很反感偷東西這一行為。
一顆頭髮炸開,猶如刺蝟一樣的腦袋冒出來。
「好了好了!」刺蝟懷裡揣滿了錢袋,袖子里還塞了一本書。
「你怎麼連書都拿啊!」瘦竹竿一臉嫌棄。
刺蝟嘿嘿一笑「椿宮圖嘛!總能派上用場。」
老兵營的位置在西角,凌上攻告訴他們要守株待兔。
可是老兵們會回來嗎?
刺蝟把錢袋子都拿出來,數了半天也數不出來有多少錢。
瘦竹竿瞄了一眼「加起來一共是十五兩。」
刺蝟一愣「你是賬房先生嗎?這麼厲害。」
「回來了。」瘦竹竿把錢一卷,然後躲了起來。
五個老兵罵咧咧的回來了。
「真他娘的會躲。」
「找到了先站站規矩,這幫新兵太跳了。」
「想讓他們給我端幾個月的洗腳水,天天訓練,腳都起泡了,還得陪著他們玩。」
他們掀開帘子,同時愣住了。
營帳內一片狼藉,內務一團糟糕,很明顯是被人翻動了一番,他們衝過去紛紛去查看私人物品。
「我的錢不見了。」
「我的也是!」
「還有我的絕版椿宮圖!」
「該不是有人回來,把我們的錢翻走了?」
「肯定是北邊那一隊的偷偷摸摸回來了,早就知道他們手腳本就不幹凈了。」
「我們去找他們去!」有人提議。
聽到這裡,瘦竹竿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刺蝟飛快的往東邊跑去。
瘦竹竿抓了一把碎銀子和銅錢,往門口丟了過去,然後邊往北邊跑,邊丟碎銀子。
老兵們出了門,一腳就踩在了銀子上。
「看,北邊,肯定是北隊乾的。」一人氣嚷著。
「我們找他們算賬去。」
「要讓將軍治理他們的罪。」
五個人低頭尋著銀子的路子,邊撿邊往北走。
北邊是校場,能藏身的地方並不多,於是正在打道回府時,西邊過來的那隊,不由分說就來了記迎門拳。
「娘的,你們這群賊!」北隊五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打了。他們自然不甘示弱,就回打了過去。
瘦竹竿按照命令,錢撒到半路就躲了起來。
看著雙方扭打在一起,很是過癮。
……
東營區是將官營。
刺蝟將一身老兵的兩杠標誌,丟給張達撒腿就找地方躲起來。
張達拿了標誌貼在胸口上,然後清了清嗓子,然後對著站在前方來回巡邏的五個人,學了幾聲野雞叫。
果然,那五人動作都停了。
「有野雞。」一人推了推後面,體型壯碩的矮個子「你抓的准,趕緊去抓回來加餐。」
「好嘞,看俺的吧!」矮個子二話不說立馬就奔了過來,剛拐進來,張達一胳膊就拉過去,把他敲暈了。
等過了一盞茶時間,張達氣喘吁吁得跑過來,學著矮個子的口音說「大、大事不好連,俺們的錢,全、全被偷了……」
「什麼?」眾人吃了一驚,紛紛問「怎麼回事?」
「俺、俺不知道啊!」張達有很困惑「都在校場打起來了,錢喲,撒了一地喲!」
那四人也等不及了,毫不顧及的就往校場的位置沖了過去。
張達沖著角落的兩個人叫了兩聲布穀,然後也找地方藏起來了。
「老大好厲害呀!」猴子兩眼放光的看著凌上攻。
真的和老大計劃的一模一樣,真是神了。
凌上攻翻翻白眼「自然是厲害。」
兩年兵齡能學到什麼精髓?
「可是老大,我還是什麼也沒幹呀?」猴子低下頭很是失落。
他只是把老大從豬圈,帶到了將軍營帳。
「沒事啊!待會你還得發揮光和熱呢!」凌上攻絕對不告訴他,她是怕迷路才讓他帶路的。
凌上攻扯著猴子就要進營帳,猴子被守門的士兵嚇得後退幾步。
「老大,我們為什麼要進去?將軍也不會讓我們進去的。」猴子縮縮脖子。
「誰說的?」凌上攻沖著門口喊了幾聲「慕遠清,我要進去啦!」
許久,裡面才傳來一聲「進!」
「看吧!」凌上攻扯著猴子就進去了。
似乎是到了宵夜時間,凌上攻一進門就是甜膩膩的芝麻香。
凌上攻直直的盯著慕遠清面前的碗,裡面的東西圓圓的,白胖白胖的。
慕遠清一雙凌厲的眼神掃到猴子,嚇到猴子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什麼事?」他板著臉默默的把碗推到一邊。
凌上攻興奮的跳到桌前,兩眼放光「這胖胖的東西叫什麼?」
慕遠清眼神柔和了起來「湯圓。」
「這就是湯圓啊?我阿爹說你們南朝人最愛吃的。」她不客氣的端起碗,然後咬了一大口。
「呸!怎麼那麼燙。」嘴裡像是吞了個火球。
慕遠清唇角微揚「剛出鍋!」
凌上攻咬牙,故意的是吧!
她摔回桌上,不吃了還不行嘛!
慕遠清看著咬了一半的湯圓,估計她的牙花會很痛。
肖羽突然急匆匆的闖進來「將軍,那正在演習的老兵打起來了。」
慕遠清皺眉「怎麼回事?」
肖羽一臉凝重「似乎是偷盜。」
話音剛落,慕遠清一身寒氣的往外走。
校場上,軍營里幾乎無崗的士兵都趕了過來。
慕遠清過來的時候,十四個人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
「怎麼回事?」慕遠清面色鐵青。
穆青一臉慚愧「是屬下的失職。」
「將軍,是他們北小隊的偷盜。」
「放屁,老子一晚上都在校場,偷你娘啊!」
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了,一道悠閑的聲音傳來了。
「他們的確沒偷東西。」凌上攻慢悠悠的從人群後面走了出來,後面跟著的猴子挺著小胸膛,一副驕傲臉。
慕遠清困惑的看著她。
「我們打的賭啊!你以為我真在玩嗎?」凌上攻提醒。
穆青疑惑「凌……公子為何這麼說?」
凌上攻掃了眼猴子,猴子會意立馬學著叫了幾聲布穀。
不一會,躲在各個角落的人走了出來。三個新兵用網拖著五個老兵,而張達則扛著那個拍暈的老兵,瘦竹竿手裡捏著錢袋,刺蝟懷裡的那本書很是明顯。
慕遠清目光微冷「解釋。」
「那是自然。」就是不讓她解釋,她也會解釋的。
「老兵二十人,分成了四組搜索整個軍營。捕捉對於沒有經驗的士兵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凌上攻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老兵。
「將軍,似乎對自己軍營的守備分布很滿意。」她扭頭對著慕遠清笑道。
「凌公子是何意?」穆青不解,軍營守備一向縝密。
凌上攻只著那一兜子五個老兵「南角是後勤營,戒備鬆散,幾個稻草人就能把他們忽悠進圈套。」
她又看向那十幾個老兵「一個小小的挑撥離間,就能讓他們起內訌,可見你們不僅僅是守備,更要提升的是士兵的素質。」
慕遠清沉默不語,周身散發的寒氣,令人不敢靠近。
穆青被說暈了「還請公子明示。」
凌上攻點點頭「後勤營守備鬆懈,而家禽牲畜更是刺客敵人藏身的最佳地點。」
她伸手,瘦竹竿把錢袋交給她「老兵分成了東南西北各四組,老兵營在西角,西小隊這一組必定會回營帳內偷懶,於是我就讓人故意偷盜,並且把銀子撒在路上,指引他們去找北小隊。而東邊是主將營帳,東小隊是不可能認真搜查,只能等其餘三隊找到人,自然也就撈到功勞,引開他們的最好辦法,就是引開一人,然後找個口技好的人,以那人的口吻,把他們在校場打架和偷盜這兩件事告知,定然就過去了。」
十幾個老兵低下頭,面面相覷。
凌上攻望向面色不佳的慕遠清「你的兵犯了三個錯誤,一是不信任戰友,相互猜忌;二是玩忽職守,行事莽撞;三貪財好色,思想懈怠。」
穆青看著慕遠清越來越黑臉,不由得提醒「凌公子,您注意……」
凌上攻不理會,她把身後的小猴子推出來「被抓的九十三人去了戰場就是炮灰,而這七個人定要好好處罰。」
猴子不敢置信「老大……」
凌上攻目光強硬「一,盲目聽信於人,我未有軍中職務,卻聽我指揮。」
她眼神掃到瘦竹竿和張達「二,揣測主將意圖,服從意識不強。」
她又掃到刺蝟「三,好色誤事,戰場之上,怎麼允許開小差!」
凌上攻把這三點說完,在場所有人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