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衣女子聽出了羞辱之意「公子何必惡語傷人?我哪裡得罪公子了?」
「你處處都得罪我了。」凌上攻怒火蹭的一下就竄上來了。
阿木身上的牙印,除了男子的,還有女子的。這群舞姬中定然有人欺負過阿木。
凌上攻胸口堵的難受,這一年裡阿木究竟是怎麼挺過來的。
劍拔弩張的氣勢,讓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眾人都覺得凌上攻有些咄咄逼人,紛紛勸解。
「刺公子算了吧!人家好歹也是個姑娘。」
「刺公子,好男不和女斗,我們贏了,要拿出氣度來。」
「刺公子贏了就行了,就不要計較了。」
「閉嘴!」凌上攻怒吼「若是不服,我們在來一局如何?」
碧色女子狠狠道「好,但是……」
「但是規則我出!」凌上攻翻白眼「憑什麼你想如何就如何?」
「這麼著吧!」文清熱鬧看夠了,出來調節一下「雙方再戰一局,不如我出個考題。」
「軍師有何主意?」木拓緩了緩臉色。
文清瞥了眼慕遠清,眼珠子一轉「不如勞煩二位,蒙上眼睛,做一回弓箭?」
木拓「???」
慕遠清「……」
慕遠清接過緞帶系在眼睛上,凌上攻笑道「將軍要好好配合呀!輸了就要脫衣服了。」
「你不會輸。」慕遠清語氣平淡。
凌上攻心微微一顫「你都是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嗎?」
他拿起弓箭「你是第一個。」
第一個毫無戒心的。
「王、王子。」碧衣女子有些畏懼。
木拓威脅道「要是輸了,哼哼……」
考慮到與慕遠清的最萌身高差,凌上攻特意搬過來一帶沙子踩著。
她握著慕遠清的手,下巴無意的搭在他的肩膀上。
這是凌上攻第一次認真的看慕遠清的樣子,他的肩膀很寬厚,壓在上面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他面龐輪廓分明,五官刀刻如雕刻般俊美。
南朝人膚色偏白,但經過十幾年的風吹日晒,麥色的皮膚卻更映襯著他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慕遠清唇角一勾「刺公子,本將軍的樣貌可否滿意?」
凌上攻臉上一熱「就你嘴貧,小心讓你脫衣服。」
慕遠清笑而不語,他悄悄的把臉靠了過去,耳畔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聲。
文清滿意的點點頭,關鍵時刻還得由他這個軍師幫忙。
這邊春風和煦,那邊卻春寒料峭。
木拓和碧衣女子一般高,又是經常一起有肌膚切磋。本該合作默契的兩人,卻總是力使不到一起。
「怎麼這麼長時間?」
「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會不會射箭啊?」
奪命三連問以後,碧色女子心防被攻破。她握著木拓的手,拉開弓箭的胳膊完全不敢使力。
「你怎麼不問?」凌上攻好奇,就這麼信任她?
慕遠清隨著她的動作,不斷調整方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簡單的回答。
這又簡單又正確的回答,讓凌上攻有些不太舒服。
赫連赤額上冒著許多的汗,他早就預料到這一趟會是打臉之旅,可是王子要這樣做。
他左右看看了,用袖口掩飾著捏了一粒花生,然後趁其不備,偷偷的瞄準凌上攻的大腿彈了過去。
「好的,松啊——」凌上攻腳腕一陣劇痛,身體不自覺得朝一側倒去。
慕遠清此時手一松,箭隨意的射了出去。
他伸出手,大臂一撈將凌上攻攬在了懷裡,而另一頭箭穩穩的射在了靶心上。
「好!」眾人鼓掌歡呼。
「好痛!」凌上攻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看見有人拿暗器傷她了。可是那東西轉頭就滾進了人群里,根本抓不住證據。
慕遠清摘下緞帶,將凌上攻抱起來,坐回原位。
「你轉身。」他命令文清,後者則吹著口哨將眼神瞥向別處。
他脫下凌上攻的鞋襪,腳踝處一片青紫。
凌上攻忍著疼縮了縮腳「有……有味道……」
慕遠清不介意「沒味道才奇怪。」
他拉過她的腳,輕輕的用掌心按摩著。
「你他娘的好了沒有?」木拓聽著周圍的叫好聲失去了耐心,他不顧碧衣女子的指引,擅自鬆手。
「王子——」碧衣女子驚呼,她還沒有準備好,怎麼就射箭了。
「嘁……」一陣小聲的騷動。
木拓解開緞帶,看到箭插在了地上,隨手就扇了她一耳光「沒用的廢物。」
碧衣女子委屈的捂著臉,淚光閃閃,明明還沒準備好。
木拓怒氣沖沖的回到座位「時間也不早了,本王子這就告辭。」
然後他指著這些花花綠綠「願賭服輸,這些女人就都送給將軍了。」
慕遠清忙著按摩腳踝,不願搭理。
「這美人又不是軍需必備品。」文清半玩笑道「況且我們喜歡的是膚白貌美,小鳥依人的南朝女子,這些怕是無福享受。」
西戎女子多半是身材高大,腚大腰圓的野味美女,與南朝的主流審美不太相符。
「那你就是看不起我了。」木拓拍桌子。
凌上攻不動聲色的從慕遠清手裡把腳抽出來。
慕遠清擋住她,回道「王子的目的是為了什麼,我們心知肚明。」
赫連赤出來圓場「既然將軍知道,為何不說出解決方案?萬一下次雙方還有衝突呢?」
慕遠清眼神微冷,威脅?不存在的!
「那不如我替大家出個解決辦法?」凌上攻瘸著腿站起來。
慕遠清扯著她「坐下!」力氣大到讓她不得不坐到他身邊。
凌上攻撇撇嘴「赫連赤大人這麼自信說馬是你們的,不如你喚一下它們,要是它們跟你走,我們絕不阻攔。」
木拓眼睛一亮「當真?」
凌上攻堅定「絕無戲言!」
赫連赤琢磨著,那個逃走的馬奴生死未卜,應該不會這麼湊巧的在這裡吧?
凌上攻對著小猴子,悄悄的招招手。
馬廄內,有上千匹馬。
木拓開心大笑「這要是馬都乖乖跟著我們呢?」
「那就全給嘍!」凌上攻壞笑著「那得看有幾匹馬跟著王子。」
「將軍捨得嗎?」赫連赤試探的問慕遠清。
慕遠清擰眉「絕無戲言。」
這下赫連赤更忐忑不安了,不是對他們的御馬術不放心,而是怕有陰謀。
「刺公子,你可有把握?」肖羽握緊劍柄,一副隨時要將她削了的架勢。
凌上攻咬牙「你要是再喊刺公子,我讓你有把握,變沒把握。」
她恨恨的看著慕遠清,都是他帶的頭。
凌上攻狠狠的踩在他腳面上,然後疼的自己呲牙咧嘴。慕遠清低頭,淺淺一笑。
這樣的小動作落在別人眼裡,就是打情罵俏。
穆青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木拓派了一個看起來頗有經驗的牧馬女,她穿的是男裝,年齡稍長,兩鬢的摻著白髮,但身材依舊婀娜。
看樣子也是從舞姬,轉了別的差事。
她從懷裡掏出骨笛,對著馬群吹了幾聲長短節奏規律的笛子。
馬群們抬頭,耷拉著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默默吃草。
牧馬女面色一白,繼續吹。
馬:吃草吃草吃草……
牧馬女持續吹,吹到臉色漲紅,頭暈目眩,馬群依舊沒有動靜。
「王子……」牧馬女嚇得不敢抬頭。
沒道理啊?只要是馬,都抗拒不了這種笛音的。
凌上攻拍手「王子可否滿意?」
滿意?
木拓腦門青筋暴起「姓慕的,你們故意耍我是吧?」
「王子何出此言?」慕遠清反問「馬都是畜生,它們的去留又不隨人的操控。」
「況且這是王子自己答應的。」凌上攻抱著慕遠清的胳膊當支撐「南朝人不善騎射,自然也不善牧馬,王子與個畜生較什麼勁?」
「卑鄙小人!」木拓開罵。
「無恥之徒!」凌上攻回罵。
「你……」木拓氣憤的指著她「這就是貴軍的待客之道,如此的沒有素質。」
凌上攻翻白眼「你沒看見我的臉嗎?我又不是南朝人,又不是花名冊上的士兵,我也是客好吧?」
木拓氣的頭上的帽羽都發抖,文清安慰道「王子何必動怒呢?我軍的確不善騎射,這不是正在努力改進嗎?日後還請王子多多傳授些經驗啊!」
赫連赤拉住木拓,笑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就不做逗留了,不過那些美人都是王子的一番好意,將軍就不要辜負了。」
話題又繞回到贈送美人身上。
「為了兩國邊境的安寧,赫連大人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文清笑呵呵的「這知道的,是王子的好意,不知道的還以為王子往我們這裡送細作呢。」
「軍師,三思而後言」。赫連赤臉拉的巨長。
文清搖搖扇子「別激動嘛!我軍向來有和尚軍之稱,知道的,定會說是王子好意。這不知道的,不就是會揣測王子送來的人里有細作嘛!我這也是為了兩國友誼著想。」
木拓「………」早就知道這個小白臉不是好東西。
城中的百姓聽聞,慕烈軍接收了西戎送來的美人,於是蜂擁而至,將營門口死死圍住,想一探究竟。
不一會,門開了,西戎的木拓王子就帶著一群鶯鶯燕燕鎩羽而歸。
文清揮著小手娟「王子常來玩呀!」
百姓們相互看了看,試探道「文軍師,你們接受這些女子要做什麼?」
「相親啊!」文清不避諱「這不是光棍有點多嘛,那王子也是好意,只不過我們還是喜歡南朝的姑娘。」
百姓們鬆口氣,打趣道「咱慕烈軍喜歡,那姑娘不是排著長隊啊!」
木拓一口氣卡在胸口「都是你,出的什麼主意?」
赫連赤笑道「王子,我們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木拓嘆口氣「看是看到了,但又什麼用?」
「有用。」赫連赤解釋「我們從宛城一路走來,不就看到了城中的氛圍嗎?」
「那又如何?」
「中秋將至,城中熱鬧非凡,到時候走丟幾個人,不就………」赫連赤陰邪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