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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所屬書籍: 將軍這樣不得體

驛站內。

桃子撲在李憐兒的床前嚎啕大哭「縣主啊!你為什麼就這麼想不開呀!」

李憐兒緊閉雙眼躺在床上,脖子上是一道清晰的紅痕。

驛丞在屋外急的瞎轉,門口的侍衛還守著不讓進去,驛站外還有一群擠著看熱鬧的百姓。

驛丞欲哭無淚,咱也不知道大將軍為啥不把人節奏,咱也不敢問。

慕遠清的馬和王知州的轎子幾乎是同時到達。

「快快快!」王知州指揮大夫跑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事的是他的家屬。

慕遠清不急不慢的下馬,然後步伐不緊張的走了進去。

在他踏進去的同時,一輛馬車快速經過,還有一些從京都來的護衛們,護著馬車離開了。

王知州緊張的渾身冒汗,這刁蠻縣主就是個燙手的山芋,她一天不成親,責任就得在他身上擔著。

眾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桃子的哭聲也越來越大。

「啊!縣主啊!你不要想不開啊!」桃子聲淚俱下「我們回去以後就在封地待著,誰也看不了你笑話的!」

王知州聽著話不對,怎麼又想回封地了?

「大人,這攔著不讓進啊!」大夫也著急,他望了一眼病人的脖子,那麼紅的痕迹,不死也還剩半口氣了。

王知州瞅了眼侍衛「都給本官讓開。」

侍衛低頭掃他一眼,然後依舊擋在門前。

桃子啜泣幾聲「你們都走開,縣主不用你們假惺惺的!」

「桃姑娘,這好歹也得讓大夫看看,萬一出現個好歹來,我也沒法與聖上交待啊!」王知州擦擦汗,這都是什麼事啊!

「何必找大夫!」慕遠清冷冷的說「不如找個仵作吧!」

慕遠清站在院子內,不靠近一步。

王知州雙目微瞪「將軍,這人命關天,不能戲言。」

慕遠清嘲笑「縣主想請我過來,何必這麼興師動眾?」

李憐兒面上紋絲不動,手卻狠狠的掐著桃子,後者只能哭的更大聲了。

穆青將仵作拎了過來,還沒進門,桃子就衝過吼著「將軍就是想拒婚,也不必如此侮辱縣主。」

「不驗驗怎麼知道,你家縣主是上吊還是做戲呢?」穆青面無表情。

桃子看到穆青,先是一愣,然後又是猶豫了一下,才語氣小聲了些「難不成縣主會拿生命開玩笑?」

穆青望了望李憐兒的脖子「這麼重的傷口,居然還有呼吸?難不成你家縣主會金鐘罩不成?」

桃子一愣「胡說,縣主才不會這種下作的東西。」

在貴族女子眼裡,會武藝的人就是些三教九流。

王知州責備仵作「讓你來你就來,你是歸誰管的?」

仵作欲哭無淚,他是被人從炕頭拉出來的,他還在睡覺呢!

慕遠清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王知州喊住他,然後走過來質問「將軍如此行事,就不怕陛下降罪嗎?」

怠慢縣主,拒接賜婚旨意,這明顯是對聖上不敬,抗議賜婚。

「傳旨內侍已經走了。」慕遠清點明他的用意「就在剛才。」

王知州一愣,趕走傳旨太監,而他又不能打小報告,除非縣主不顧及顏面上奏,但後者也不可能上奏。

真是賊精的一個人。

李憐兒有些裝不下去了,脖子上的胭脂滲進皮膚里,有些刺痛。

都說鎮北將軍殺伐果斷,做事不留情,結果居然冷血之極。

穆青找了個空檔牽制住侍衛,將仵作強行推了進去。

仵作撲倒在地上,剪刀鑷子等工具撒了一地。

李憐兒再也忍不住,索性從床上跳下來,沖著門口大喊「我爹為了你爹死在這裡,連屍骨都沒有找到,良心被狗吃了嗎?」

四周空氣沉寂了下來。

老郡王的確是因為慕老將軍,死在流沙之中。

慕遠清停止步伐,或許這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正眼看李憐兒的理由。

他淡淡的問道「京都好男兒居多,縣主為何選擇要嫁給我?」

聖上的旨意有些唐突,更像是將李憐兒強塞給他的。

李憐兒嘴巴一撅「本縣主想嫁誰就嫁誰。」

「縣主知道嫁給我,需要承擔的責任?」慕遠清追問。

李憐兒臉上一紅,真是武夫,那種事怎麼可以在這裡說。

「縣主可以入住軍營。」慕遠清突然開口「但是必須遵守規定。」

李憐兒問「什麼規定?」

……………

清晨。

凌上攻是被外面嘈雜的聲音震醒的。

「發生了什麼事?」她伸了個懶腰,營帳里卻遲遲沒有人回答。

哐當——

外面傳來銅盆落地的聲音,接著又是一陣爭吵。

凌上攻跳下床,掀開帘子,就見對面營帳外,一群士兵拉扯著阿木。

阿木黑著臉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你們在幹什麼?」凌上攻火氣竄了上來。

桃子回頭望了一眼「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阿木警告道「嘴巴放乾淨點。」

桃子掐著腰,臉一伸「怎麼你還想打我啊?勾引人口的丈夫,還不讓人……」

啪!

阿木真的就一耳光打了過去,在她心裡,族長是不允許被別人侮辱的。

桃子捂著臉頰,沒想到這個侍女居然幫著異族人。

凌上攻擠進人群,這才發現眼前的人不是士兵,是些穿著軍裝的丫鬟。

嘰嘰喳喳的圍了一圈,還打破了她的銅盆。

凌上攻拉著阿木就往外走,卻被桃子扯住。

「她拿了我縣主的玉佩,抓她去見將軍。」桃子不依不饒。

凌上攻哼了一聲「你當將軍這麼閑啊?」

她轉頭問阿木「下次踩著垃圾記得蹭蹭腳,萬一下次繼續被狗咬上呢!」

阿木點頭,認真道「我知道了。」

凌上攻無語,指不定是看阿木一身女兒裝,才故意找借口欺負她。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果然沒有錯。

「桃子,你找到我的玉佩了嗎?」一身戎裝的李憐兒突然出現在門口。

凌上攻翻白眼,果然,這真是住進來的節奏。

李憐兒看到凌上攻,胸口莫名冒火。

桃子捂著臉,委屈的看著她,還未開口就聽到了她的罵聲。

「委屈什麼委屈,收拾個人你還委屈上了。」李憐兒毫不維護。

凌上攻不願停留,剛抬腳,就聽到後面陰陽怪氣的說「拾金不交,與偷盜同罪,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凌上攻也不急著反駁,反說了句「縣主,漠北沒有胭脂鋪,下次記得省著點用。」

李憐兒一臉不在乎,反正她目的達到了。

「這塊玉佩,是我父王留給我的遺物。」李憐兒摸了摸腰間的玉佩「我也不捉她去見將軍了,過來給我磕個頭,這件事就當過去了。」

阿木解釋「族長,我只是從她們營帳前路過,就被攔住了。」

凌上攻冷哼「這的確符合她的尿性。」

就是不拿玉佩當借口,李憐兒也會拿別的當幌子,只為了給她使絆子。

「不如我們去找將軍吧!」凌上攻提議「既然有罪,那就依法處置。不過要是憑白誣告,據說是要剪舌頭的。」

她的手指在兩人身上轉「就是不知道,是要剪你們兩個誰的舌頭。」

「你少在這裡危言聳聽。」李憐兒故作鎮定「拿了東西還有理了,來人,給我搜身!」

說罷,幾個侍女將他們圍住。

她們聽命行事,直接去撕扯她們,結果凌上攻揚手轉了一圈,每人給了一記耳光。

凌上攻打趣「別以為穿上軍裝,就覺得自己是戰士。」

她轉身面對著李憐兒「這裡是軍營,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說我朋友撿了你的東西,你拿出證據來。」

軍營有軍營的規矩,無論何種理由的打架鬥毆,都是三十軍棍起,她犯不著以身試法。

「要證據是吧?你讓她們搜啊!不搜怎麼找證據!」李憐兒叫囂著,認定東西就在阿木身上一樣。

阿木不願糾纏,剛要開口,就被凌上攻攔住。

「若是找不到,縣主是不是要向我下跪道歉?」凌上攻反問。

「你這賤婢……」桃子揚聲。

阿木威脅道「沒被打夠是吧?」

桃子摸著臉退到一邊,剛才那一巴掌把牙都出血了。

李憐兒有些猶豫,萬一桃子剛才動作沒那麼利索,這不就是打自己臉嗎?

雙方僵持之時,聽見有人喊了一句「哎呦!縣主,這是不是你的玉佩啊!」

正在抬衣櫃的士兵踩到一塊石頭,挪腳一看,居然是塊玉佩。

士兵撿起來,擦擦上面的灰,然後笑憨憨的遞給了桃子。

李憐兒的臉拉了下來,難看至極。

「縣主,大家都忙得很,沒有人陪你玩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凌上攻警告道「軍營不是後宅,容不得你鬧騰。」

「你站住!」李憐兒也警告道「我的眼裡是揉不得沙子的,你最好安分一點。我不管你是什麼人,這畢竟是南朝的境地。」

凌上攻笑「的確,我眼裡也揉不得傻子!」然後轉身離開。

士兵一臉笑呵呵的看著桃子,本事無意。但是在桃子眼裡,他就是想要討賞賜的表情。

李憐兒在他黝黑的皮膚上掃了一下,噁心道「給我滾!還有臉要賞賜,和個討飯的一樣,軍營缺你這口飯啊!」

說罷,挑開帘子,氣沖沖的進了營帳。

士兵臉色一沉,他是地位低,但不代表他沒自尊。

聽見這句話的士兵,心裡拚命壓著怒火,戰場上搏命的熱血,可不是要保護這種恬不知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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