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一臉懵逼,舉著筷子指著她「你你你……誰讓你闖進來的!」
「閉嘴!」凌上攻氣沖沖的懟他「沒你說話的份。」然後雙目瞪著慕遠清。
慕遠清淡淡的說「參軍吃飽了吧!」
王知州很耿直說「沒有啊!這剛開始吃!」
慕遠清重重的放下筷子「你吃飽了!」
王知州身體一抖,他咳了一聲「本官吃飽了,先去休息了。」白了凌上攻一眼,捂著肚子匆匆離開了。
待王知州走遠,凌上攻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你居然不喊我來吃!」
這下換慕遠清愣住了「你來,就只想問我這個?」
「不然呢?」凌上攻坐下來掰了羊排就往嘴裡塞,找他當然是找吃的了。
慕遠清有些納悶「你不問我點什麼?」
她嚼著肉,含含糊糊的說「問你什麼?問你能不能吃完一桌子菜?」
慕遠清失笑,無奈的給她夾了幾筷子青菜。
「軍師沒來?」凌上攻疑惑的問。
慕遠清不語,垂眸布菜「大概是不和胃口。」
「氣飽了吧!」凌上攻看了慕遠清一眼。
兩人相識一笑,心照不宣。
文清啃了一口窩窩頭,用一碗水硬是塞了進去。
「軍師……你何必呢?」和他蹲在一起吃窩頭的新兵,有些不忍的說。
文清順了口氣「有什麼可委屈的,不就是吃的差點嘛!真打起仗來,有草根啃就不錯了。」
說完,他被嗆的狠狠咳嗽了一聲。
文清心裡窩了一肚子火,慕遠清想怎麼樣,他一清二楚,但是氣就氣在那個王將。
當個參軍管理後勤,就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官了,用吃穿用度,將士兵的等級區分開來。
王知州端著一碗香酥雞,特意從文清營帳前路過。
「這不是軍師嗎?怎麼蹲門口和士兵一起啃窩頭啊!」王知州笑的異常虛偽。
文清吃完最後一口窩頭,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殘渣。
「我與基層士兵同吃同住體驗生活,王大人這樣大搖大擺的特意路過這裡,不怕引起不滿嗎?」文清憤憤的說。
眾人望著王知州的眼睛,都泛著怒火。若不是這個狗官,他們的伙食也不至於如此。
「什麼人什麼命。」王知州撕個雞皮塞進嘴裡,吃的津津有味。
「王大人這是說自己是高貴命,我們低賤嘍!」心直口快的新兵不服氣的說。
王知州也不生氣,舉著碗對著文清挑釁道「軍師,要不要來一碗?」
接著他又把手收了回去,恍然大悟「我忘了,軍師沒有官職,真是可惜了這一碗香酥雞。」
然後津津有味的邊吃邊走遠了。
「軍師,再讓他這樣的人嘚瑟下去,軍營會打亂的。」新兵口不擇言。
「不要惹是非!」文清糾正他「畢竟還是參軍,是你的上級。」
文清努力壓著怒火,以軍銜分等級,這樣誰還願意去戰場賣命?真想一腳踹王知州臉上。
李憐兒剔著牙從營帳里出來,看著對面營帳的燈問道「那個野蠻人去哪裡了?」
桃子緊隨其後「估計跑炊事營去要食物去了,她估計還不知道,沒有地位就沒飯吃的道理。」
李憐兒得意道「軍營里不養廢物,她怎麼有臉待在這裡。」
「沒準過幾天,自己就羞愧的打包袱滾了。」桃子應和道。
李憐兒笑的得意,結果還沒笑多久,就見凌上攻拿著油紙包回來了。
「阿木,吃飯啦!」凌上攻蹦蹦跳跳的就要進門。
「站住!」李憐兒快速衝過來。
阿木走出來,凌上攻將油紙包丟給她說「來,吃羊排。」
阿木打開油紙包,菜葉上是幾根羊排。
「你去哪裡偷的東西?」李憐兒大叫。
凌上攻慢慢轉身,堆起假笑「將軍邀請,我自然應約啊!」
將軍邀請?
李憐兒覺得對方把她當傻子,明明就是偷的。
「胡說,你無權無職,憑什麼能吃肉。」桃子質問。
凌上攻懶得搭理她們,擺擺手進了營帳「我長的美唄!」
李憐兒氣的一肚子火,又無處發泄,抬腳踢了下路邊的石頭。
「啊!」她慘叫一聲,腳踝像是要斷了一樣,石頭卻紋絲不動的立在那裡。
桃子驚恐的扶著她「縣主,你怎麼了?」
李憐兒疼的腿要斷了,扇了桃子一耳光「沒用的東西,去請太醫啊!」
桃子臉火辣辣的,請太醫?軍醫都不一定能請的來。
經過這幾日的訓練,大家總算是摸透教官們的訓練方式。
李沖喜歡讓人長跑,而酒鬼陳河就習慣性的讓人蹲馬步。
兩個人湊在一起,在陰涼的地方,說著黃段子,順便吐槽一下慕烈軍的種種,將眾人晾一天。
這樣的結果,就是訓練傷越來越多。
腿傷,腰傷,小腿骨折,關節擦傷………
更過分的還出現了胃病,腸病,便秘等癥狀,「生意」好到莫老頭頭疼。
「師父,這樣不行!人太多了,藥材不夠啊!」醫童小鶴的兩條眉毛像是在打架。
莫老頭意味深長的嘆口氣,將軍在幹什麼,他隨軍從醫這麼多年,自然是明白的很。
「加班!讓大家都加班,無論怎樣都要把戰士們治好。」莫老頭嚴肅的說。
就在這時,凌上攻將一大包東西丟進小鶴懷裡。
「族長,裡面是藥粉啊!」阿木急忙提醒。
「丟不散的,包的沒那麼松好吧!」凌上攻拍了拍小鶴的肩膀「這裡面的藥粉,估計能把全營人的外傷治兩遍了。」
小鶴覺得藥包沉甸甸的,他仰頭笑笑「謝謝夫人。」然後和阿木一起跑進了營帳里。
凌上攻臉一紅「就會瞎說!」
莫老頭感謝道「多謝姑娘了,不然我們都……哎……」
凌上攻看著進進出出的士兵,不是瘸腿,就是捂著肚子痛到面如菜色,也是無奈的嘆口氣。
「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我有些忙還是可以幫的上。」凌上攻也只能這麼說了。
「快讓開!快讓開!」穆青突然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沖了過來。
眾人急忙讓開,莫老頭沖了過去,扶住傷員說「讓他躺下來,快!」
穆青將傷員放到臨時鋪開的桌子上,莫老頭迅速剪開傷員的衣服,露出他鎖骨處的傷口。
一截斷裂的鎖骨戳了出來,鮮血不停的往外冒著。
士兵已經疼到面色蒼白,昏厥了過去。
阿木拆開送來的藥包,取出一小包藥粉撒在傷口處,血立馬凝固住。
「快,可以接住這個藥粉複位骨頭。」阿木按著士兵的雙腿。
手腳問題不大的人,一起幫忙按住傷員。
莫老頭按住他的傷處,昏迷的傷員再次疼醒,慘叫聲異常大。
莫老頭迅速的複位,小鶴拿著夾板等醫療物品放在傷處。
穆青無意的摸了摸臉,結果臉上的血越來越多。
「這個……給你……」凌上攻拿了一張門口放著的草紙。
穆青一愣,接過草紙就往臉上蹭,雙眼發亮「凌姑娘,好久不見。」
凌上攻對於這個問候有點尷尬,轉移話題問「這是怎麼受傷的?這麼嚴重?」
提到這裡,穆青臉上一沉「拉單杠,從上面摔下來了。」
穆青不願多說,但凌上攻也明白,這是那兩位教官瞎訓練的結果。
這一摔,就把自己後半輩子摔進去了,那胳膊基本上是廢了。
凌上攻只覺得慕遠清有點心狠,也或許這些都算在他的計劃內吧!
傷員最終還是疼暈了過去,而營帳內卻氣氛凝重,一股憤憤不平的怨氣充斥著。
超強度的訓練方式,幾乎沒有人性的管理模式,這讓他們如何當的下這個兵?
士兵也是人,保不齊以後還能靠軍功殺成平級。
就在這時,桃子聒噪的聲音又出現了。
她掀開帘子,眼睛忽略門口的穆青,直奔莫老頭走過去。
「莫軍醫,您是多大的軍銜啊?還讓縣主三請四催的!不知道縣主需要針灸推拿的嗎?」桃子的聲音很清亮,但是過於裝威嚴的嗓音,讓人覺得煩躁。
莫老頭洗了把手,飄著血紅色水的銅盆,他揚手潑了出去,恰好撒了桃子一身。
桃子連連後退,不停的拍打身上的血水。
「你你你你……無禮……」桃子語無倫次。
「哼!」莫老頭冷哼「我只救治重傷員,縣主要是腿斷了,或者毀容了,我興許還能過去瞧一瞧。」
莫老頭作為一個老好人,這番話已經是很嚴重了。
李憐兒本就不是什麼大病,自己踢石頭扭傷了腳,擦些紅花油就好,結果非要針灸推拿治療。
女子的腳只有丈夫可以看,在莫老頭眼裡,這縣主與浸豬籠的不潔女子一樣。
「反了,真是反了!」桃子尖叫著。
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個掛著虛職的軍醫,連個伍長都比不過,居然敢對她無禮。
「什麼反了?我感覺很正啊!」有士兵說。
「自己都不是個東西,還要冒充東西。」一個操著家鄉話的人說。
「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聽說人還有正反的!」穆青語氣輕蔑的說著。
桃子不耐的轉身,看到穆青後,一身刻薄的氣,突然變的莫名柔和。
「穆將軍,你也在啊!」桃子心裡有些忐忑,他是不是把剛才的話都聽進去了啊?
凌上攻知道她在想什麼,順口就道「他一直都在啊!你剛才說什麼他都聽的到啊!」
桃子的臉瞬間白了下去,心裡有些莫名的著急。
要是他全聽進去,會不會對她有意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