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從未做過得罪你的事,為何要苦苦相逼!」如雲若不是覺得身份差距,眼前的這位郡主,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凝香慢慢的吃著侍女夾過來的食物,慵懶的說「你的出現在這裡,就是你犯的罪。」
「呵!」如雲冷笑「是郡主同意我過門的,我在這裡,還得叩謝郡主大恩。」
凝香渾身一僵,如雲接著又說「既然進了這個門,我定會與郡主和睦相處。」
她自知不是凝香的對手,倒不如一開始就擺明立場。
凝香冷哼一聲「你會甘心?」
婊子無情,以為她會傻傻的相信。
如雲伸出手去「不如郡主找位懂醫的人來診脈,看看我日後是否會有子嗣?」
這下凝香倒是意外了,居然主動不要子嗣?
如雲趁熱打鐵「如雲出身青樓,自知能踏進將軍府,全憑少將軍和郡主的恩典,我不過就是想吃一口飯而已,郡主為何苦苦相逼?」
凝香眼神示意侍女,那侍女上前診脈,然後對她點頭。
凝香鬆了口氣,這才端出正室的架子「既然如此,以後你就不要礙我的眼………」
「如雲明白,將軍和夫人用餐,我絕對不會出現的。」如雲知趣的說。
凝香滿意了,擺擺手示意她退下。
「郡主,你真信她的話嗎?」侍女提醒道。
凝香滿不在乎「信?我為何要信她的話?」
態度大變肯定有貓膩,這種女人說的話聽聽就算了。
「去給她的飲食加些料。」凝香吩咐著,既然自己提出來,那就成全她了。
走出院子的如雲,突然伸手取出腋下的珠子。
「姑娘,這樣她會信嗎?」從青樓一起贖身的水秀皺著眉頭。
如雲自然知道她不信,剛才說那些話,純粹是想儘快脫身。
「以後你仔細查看飲食。」如雲吩咐道。
從青樓出來的姑娘,怎麼能被別人動了手腳。
如雲摸著肚子,只有先生下孩子,她才能在這裡立足。
水秀點點頭,她看到如雲手背的皮膚有些鬆弛,想提醒一下,又怕她生氣,只能將話咽進肚子里。
…………
主將營內。
慕遠清聽著肖羽長篇大論的內容,有些頭疼之餘,還是總結了一下。
「你是說,楚行雲原來有個和他模樣酷似的影衛?」慕遠清提取了重要信息。
肖羽點頭「據說,楚行雲在十四歲時出遊歸來時,遇到了西戎的刺殺,失蹤了三個月才歸來。但是歸來時,只有他一個人。」
慕遠清食指不停的在桌子上敲著「楚行雲歸來後有什麼異樣嗎?」
肖羽隔著頭盔抓了抓腦後「並沒有什麼異樣,只是說歸來後沉默寡言了些,但是其餘沒什麼樣。」
肖羽想了想又說「最近楚行雲好像中毒了,每逢初一、十五毒性更強些。」
「中毒?」慕遠清皺眉「什麼毒?」
肖羽支支吾吾「就是那個什麼什麼毒。」
將軍你要不要問的這麼清楚?
慕遠清先是一愣,然後半天說了句「出息!」
肖羽不自覺的撇嘴「楚行雲似乎是突發的中毒跡象,探子說那個毒的毒性很強,目前查不到是什麼毒。」
慕遠清點頭表示清楚「那具屍骨好好安葬吧!」
肖羽不解「找個瓷壇安葬了不就可以了?」
慕遠清鋒利的眼神掃他一眼。
然後肖羽聰明的轉移話題「白爺爺從地牢里出來了,要不要去找找?」
慕遠清不語,或許這個時候,讓老爺子出來,會更好一些。
………
炊事營里,炊煙裊裊。
吳什長正在小灶上熬著一碗冰糖燕窩,一旁的士兵往裡面看了一眼,感慨道「活了這麼久,終於知道燕窩長什麼樣了,只可惜不能嘗一口。」
吳什長笑罵道「你小子真是出息了!你好好乾,掙了軍功混個官噹噹,你老婆喝燕窩時,你要一碗不就行了!」
士兵搖頭「打仗呢!慕烈軍多久沒打了?我看吶,等我退役後也未必有帳打。早生十五年,也許我也能混個小官噹噹。」
話未說完,伴隨著一句「臭小子,找打!」一把大勺子狠狠的敲到他頭上。
士兵一回頭,一個白鬍子拉碴的老頭,頂著兩個黑眼圈,舉著熬粥的勺子,站在他身後後頭。
「你這老傢伙……」士兵的火冒了上來,還是吳什長拉住了他。
「您來啦!」吳什長擋在他們之間,順便去接老頭手裡的勺子。
白老頭立馬被這一句話拐跑了,半生氣道「我要拿好吃的給我孫媳婦!」
吳什長連忙答應「您等會我正在熬呢!」
他以為白老頭嘴裡的孫媳婦,指的是李憐兒。
士兵疑惑不解「這老傢伙是……」
吳什長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吩咐他去忙別的去了。
白老頭望了小灶上一眼,看到裡面煮的燕窩,委屈道「臭小子,給孫媳婦吃好東西,也不給我吃!」
吳什長尷尬的笑笑「這做好後,我也給你盛一碗。」
他想著,縣主應該不會和長輩過不去吧?
白老頭也不急,反而摸著肚子說「小吳啊,給我整些肉乾讓我磨磨牙。」
吳什長前腳去找肉乾,白老頭後腳去舀了一小勺的燕窩放進嘴裡。
「不咸啊!」白老頭吧唧了一下嘴,然後往裡撒了一把鹽,想了想又加了一把辣椒。
桃子一臉不耐的走進營帳內,對著吳什長就吆喝「縣主的燕窩燉好了沒啊!」
吳什長拿著一包肉乾一愣,哎呀!他居然忘了還燉著燕窩。
「好好好……」白鬍子老頭坐在桌子上,背對著眾人不知道在吃什麼。
吳什長臉色一變,這這………
桃子繞過去,眼睛瞬間瞪圓了。
「你這乞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吃縣主的燕窩。」桃子出言不遜道。
倒是吳什長一反常態的沉下臉「桃子姑娘放尊重些,出言不遜的後果你要承擔的起。」
「哼!」桃子冷笑「你知道這燕窩多貴嗎?這裡面的蓮子,可是天山雪蓮的蓮子,價值千金,這老乞丐賠的起嗎?他有幾條命賠呀!」
吳什長的臉很難看,倒是白老頭先說了話。
「找我大孫子!」他仰頭把最後一口湯喝完,然後摸著肚子嫌棄的說「真難吃!還不如小吳你燉的雞湯好喝!」
白老頭接過吳什長手裡的肉乾,大搖大擺的就要離開。
桃子不依不饒的擋在前面「你想去哪裡?軍營是你討飯的地方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白老頭很奇怪的看著她「你這小姑娘這麼凶,小心找不到婆家!」
「滾!」桃子一腔怒火無處可發,揪著白老頭的衣服就往外拽「走!給我去見縣主,然後治你們這群伙夫辦事不力之罪!」
吳什長想要阻攔,被白老頭一個手勢制止住了。
桃子拽著白老頭一路風風火火的架勢,完全不覺得周圍人眼神的怪異。
李憐兒這幾日的腿恢復了狀態,她正琢磨著怎麼能進入主將營。
當初她與慕遠清約法三章,不進主將營,不妨礙公務,不在軍營閑逛。
可是遵守這三條,她也無法與慕遠清培養感情。倒不如主動出擊,男人不喜歡主動的女人才怪。
「走!」桃子怒氣沖沖的走過來,將一個白鬍子像乞丐的老頭推到李憐兒面前。
白老頭順勢躺在地上,嘴裡呻吟著「哎呦!官府打人了……打人了………」
李憐兒捂著鼻子,一臉嫌棄「這是什麼東西?」
桃子說著就覺得有些委屈「這老頭吃了縣主的燕窩,那幫炊事營的伙夫,居然還向著這乞丐!」
李憐兒沒覺得燕窩被吃是件大事,但是聽到後半句話,火氣瞬間也冒了上來。
「反了天了!」她一拍桌子。
她觀察了這半月,發現軍營里很多人尊重的居然是那個異族雜毛,對她的恭敬就只是在嘴皮子上。
白老頭從地上爬起來,一臉迷茫的看著李憐兒「你是誰啊?軍營里不能有女子,你敢擅闖軍營?」
「瞪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清河縣主,皇上賜婚的將軍夫人。」一位侍女高傲的說。
誰知白老頭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激動的大喊「他敢娶你?老子卸了他的腿!」
李憐兒揉著太陽穴,訓斥著桃子「這就是個瘋老頭,你腦子是有病的才把他帶到這裡來吧。若是所有事都要我出面,要你有什麼用?」
白老頭不依不饒「你說慕遠清那小子為什麼要娶你?他成親了為什麼要娶你?你長成這樣,腰瘦的都沒了,能生娃嗎?生的娃不能打仗怎麼辦?」
白老頭越說越離譜,李憐兒的臉也越來越黑。
忍無可忍之下,李憐兒一摔茶杯吼道「來人!亂棍把他打死!」
她雖是這麼喊著,但到底軍營不是縣主府,侍女們只能合力將他往外趕。
但是白老頭難纏的很,桃子靈機一動,急忙跑出去,一出門就恰好遇到正在巡邏的校尉劉傑。
「劉校尉!」桃子的嗓音刻意軟糯起來。
劉傑小眼睛一眯「喲!這不是桃子姑娘嗎?」
桃子拿著一小袋荷包,悄悄塞進他的手裡,無辜的說「縣主遇到了麻煩,一個老乞丐在縣主那裡大吵大鬧,我怕出事,還請劉校尉幫忙!」
劉傑掂量了一下重量,覺得趕個老乞丐是個小事,也沒多想,領著人就去幫忙了。
白老頭在縣主營帳里大吵大鬧,甚至將她的綢緞被踩的灰突突的。
李憐兒捂著胸口,氣的都要暈倒了。
劉傑大手一揮,命人將老頭圍住。誰知老頭滑的和個泥鰍一樣,踩著眾人的肩膀一路飛了出去。
「呵!居然是個練家子!」劉傑意識到這個問題,立馬拔劍追了上去。
白老頭出了營帳,一溜煙的就闖進了對面凌上攻的營帳。
士兵們停在門口,不敢進去。
劉傑臉一沉「怎麼?進一個女人的營帳都不敢了?」
士兵支支吾吾「這、這是夫人的……」
「我呸!」桃子在後面喊「她充其量就是個通房,一個玩物,你們這一群慫貨……」
桃子話沒說完,一塊石頭砸中了她的嘴巴,門牙瞬間被打飛。
「你把剛才的話重複一遍啊!」一身血跡的凌上攻,眯著眼睛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