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沉沉,一隻黑色的鴿子正準備從軍營飛出去時,突然被一個鷹攔住了去路。
冬瓜展開雙翅,在空中拍扇了幾下,還沒威脅它呢,結果黑鴿子翅膀一僵,直挺挺的栽了下去,正好掉進阿木的懷裡。
冬瓜落到阿木的肩頭,鄙夷的叫了幾聲。
阿木摸摸它的腦袋「好啦!它就是只小鳥,看見你這麼大個頭的,不嚇暈才怪。」
冬瓜叫了一聲,才怪,這丫是裝暈。
黑鴿眼睛微眯,瞅准了個機會,剛要溜走,立馬就被冬瓜一爪子踩到地上,腳踝綁著的信件也飛了出去。
阿木打開信件,裡面果然是族長的肖像小畫。她將信件置換,重新綁回去,又將黑鴿子放走了。
冬瓜歪頭,咦?這不是讓它吃的啊?
「讓你監視楚行雲,你有什麼發現嗎?」阿木可沒忘檢查作業。
冬瓜嘀嘀咕咕了半天,把楚行雲的狀況流水賬一般的說完,然後又捎帶嘀咕了一句他房事的情況。
阿木目光微冷,她記得老族長曾經說過,荻族的密術只有血脈相傳的族長才能使用。
若是旁人使用,輕則衰老痴呆,重則魔性癲狂,直至死亡。
阿木給了冬瓜一塊鮮肉,囑咐道「你去看看他妻妾的身體狀況,記得不要和族長說!」
冬瓜叼著肉,繼續歪頭,是要一直瞞著她嗎?
阿木沒說話,要是能瞞的住也好,希望族長真的不喜歡楚行雲吧。
阿木轉身回營帳時,眼尖的看到一行過客匆匆而過
…………
楚行雲又夢到自己回到十五歲時的那個場景。
黃沙飛揚,遮住了視線,一位穿碧色衣服的小女孩用劍指著他。
她就像是沙漠中的月牙泉,潺潺流進他的胸口。
突然鏡頭一閃,他滿手鮮血。
眼前那個朝夕相處的少年,拼進最後一絲力氣,問了他一句為什麼?
是任務?還是非要治他於死地?
他想了想,大概是非要治他於死地吧!
如果那個人能完整的屬於他,那別人的生死與他有何干係?
「將軍!」如雲從背後攬住他,香汗淋漓讓他覺得莫名的噁心。
楚行雲推開如雲,冷漠的表情與剛才的熱絡形成對比。
「將軍不留下過夜嗎?」如雲垂在床邊急切的問。
借著月光,楚行雲覺得如雲老了很多。她不過十八歲,睫毛和眉毛都像打了層霜。
楚行雲心有不忍,脫口而出「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
如雲驚喜若狂,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說關心她的話。
「謝謝將軍。」如雲嬌羞的躺回床上。
等將軍走遠,水秀進門來服侍如雲沐浴,而如雲已經累的睡著了。
當水秀掀開如雲的被子時,突然覺得如雲的皮膚好像鬆弛了些,但看起來又沒多大的變化。
姑娘自從進了少將軍府,怎麼越顯老態了?
楚行雲出門不久,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來靠在牆上。
一定有辦法解除反噬的,一定有……
……………
近日,王知州突然好久沒有出現在軍營里。
再次出現的時候,王知州的眼窩深陷,皮膚蠟黃,渾身有氣無力的樣子。
「呀!王大人近日是怎麼了?是不是被掏空了啊?」文清諷刺著。
誰知王知州沒接招,反而握著茶杯盯著一處嘆氣。
他在等慕遠清主動詢問,結果人家紋絲不動,反而還饒有興趣的喝茶。
終是他忍不住了,主動開口說道「慕將軍,近日……」
「現下軍務繁忙,訓練緊迫,沒有多餘的人抽出來為王大人差遣。」慕遠清一口拒絕。
王知州臉皺的如一朵大菊花,要不要這麼絕情啊!好歹都是一方父母官。
但是意外的是,突然有士兵來報,營門外,有幾家百姓來求助。
慕遠清這才放下茶杯,急步走了出去。
營門口外有幾對老夫妻,正哭天抹淚的喊著要見慕遠清。
王知州定眼一看,這不就是前幾天來報案的老夫妻嗎?
他面上有點掛不住,這就有意思了,到底誰才是審案的官員?
老夫妻見到慕遠清來了,立馬跪了下來,慕遠清急忙扶住他們。
「將軍啊!俺閨女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啊!」老婦人哭著說。
其餘人都點頭說,他們的女兒也很久沒有回家了。
慕遠清皺著眉頭問「到底怎麼回事?」
老婦人穩了穩心緒說「俺閨女在繡房工作,三日前早上去上工,結果一去就沒有回來。」
又一位老頭子說「俺丫頭是五日前不見的,她剛去黃鶴樓後廚當廚娘,晌午時還去看了她一眼,結果我等了她一宿。」老爺子情緒激動的捶著拐棍。
慕遠清對黃鶴樓這三個字很敏感,雖然明面上送給了小財迷凌上攻,但是實際的掌柜的還是他。
文清與慕遠清相互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
文清詢問道「各位老人家的女兒都多大了。」
老婦人擦擦眼淚「俺閨女十六了,這幾位的閨女十八了。」
說到這裡又個老嬸子垂淚「俺家丫兒剛許了人家,昨日婆家就來退婚了!這丫兒要是回來,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慕遠清知道此事雖小,但卻茲事體大,一臉嚴肅的承諾道「諸位放心,我既然是守一方水土,自然會將此事管到底的。」
各位老夫妻感激涕零,等人都走了以後,慕遠清問文清「你覺得她們會在哪兒?」
文清同樣一臉嚴肅「不是那個地方,就是那個地方。」
慕遠清同意的點點頭。
王知州在一旁聽的一頭霧水,他們在說什麼那個地方的?
「將軍對於這件事,有何看法?」王知州舔著臉問。
慕遠清淡淡的瞥他一眼「王大人有心思管理自己不擅長的事,不如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王知州老臉一紅,不自覺得嘟囔了一句「那是陛下下的旨。」
文清翻白眼「可是陛下沒有下旨讓你多管閑事。」
這王知州果然是一副文酸的官場氣派,大權在握想的不是百姓,反而是自己能得到多少利益。
慕遠清知會了士兵一句「去把刺公子請來。」
士兵先是一愣,然後想明白刺公子是誰了,然後立馬跑出去。
…………
凌上攻這幾日與阿木忙著照顧傷員,而且黃鶴樓的事她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人家真給,她也不一定真要啊!頂多就是閑得無聊,去找些事做。
但是聽到慕遠清的詢問後,她突然面上一熱,心裡有些不舒服。
「所以,你這是怪我?」凌上攻不是不識相的人,但是她卻覺得莫名的委屈。
本來就是為了忙軍營的事,結果被人這麼一詢問,誰心裡舒服?
慕遠清面上雖然鎮定,但是心裡卻是措手不及,又加上嘴笨,根本不曉得要怎麼解釋。
只是說問問吧?那知道事情經過了,問的意思,不就是責怪嗎?
不問吧?又會覺得對方知道些什麼,而且她又是女人,敏感度肯定會比男人高。
文清幸災樂禍的站在一邊,他自小就知道這個八面威風的大將軍,實際上面對女人就是個啞巴。
「那些失蹤的人,畢竟都是女人……」慕遠清有些吃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凌上攻穩了穩心「行!我去幫你查,你不就是想說女人的事,女人查最好嗎?你又沒有夫人,也沒有女士兵的!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幹嘛!」
雖然她心裡知道慕遠清不是詢問,但是這關乎到面子問題。
黃鶴樓在她手裡,她居然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員工不見了。但更多的是愧疚,女孩消失如果不死,那就只有兩個結局。
凌上攻氣呼呼的離開了,這件事情有她一定的責任,她一定會負責揪出那些人。
慕遠清愣愣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好像……說錯話了?
但好像又沒說錯什麼吧?
看慕遠清發獃的樣子,文清就覺得解氣,這愣頭青終於有人能治他了,真是不容易。
慕遠清輕咳了幾聲「軍師不妨做一個實行方案,時間不等人。」
文清收起表情,時間的確緊張,五天之內消失了七個女該,還都是適齡婚嫁女,這背後是什麼事,就可想而知了。
「會不會是西戎的那群沙盜?」肖羽思考了半天,總結出一條有用信息。
文清想了半天,搖頭「應該不至於,沙盜都是做人命買賣,以及打家劫舍的,要這些女人做什麼?搶去坐土匪婆………」
說到這裡,幾個人的臉都是一黑。
要是真做了土匪婆,那怎麼與那些老夫妻交待啊?
「去打探一下,務必將那群人的動向查出來。」慕遠清鐵著臉吩咐肖羽。
凌上攻打包好行李,就和阿木匆匆離開軍營,結果卻被劉傑攔在了營門口。
「讓開!」凌上攻火氣衝天,對這種小人異常的厭惡。
劉傑刻意卡著她們「進出我這道門,都是要檢查的,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帶什麼東西出去!」
「好啊!」凌上攻氣笑了「劉校尉想要查我們的行李,按照軍規,攜行與後留是每月檢查一次,出入營門以檢查隨身佩戴的裝備為主,且補了一條,出行女眷視情況而定,您要檢查我們總要有理由吧!」
劉傑略顯尷尬,這個女子,居然比他知道的慕烈軍軍規還要多。
凌上攻見他說不出話來了,扯著阿木就離開了。
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劉傑有些不耐的挑起帘子,然後擺了擺手,意思是同行。
凌上攻隱隱的覺得裡面有些奇怪的聲音,而阿木則是一個勁兒的聞空氣中的味道。
「奇怪,這酒里怎麼會有胭脂香?難道是我聞錯了?」阿木喃喃的說。
凌上攻沒聽清,只是催促著她趕緊離開,她們還要去黃鶴樓調查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