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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所屬書籍: 將軍這樣不得體

黃鶴樓的後廚基本上以男廚為主,但是有些面點糕點的活還是女廚細心一些。

「失蹤的那個女娃叫嬌娘,長的水水潤潤,唇紅齒白的。她爹娘送進來,是看看能不能讓將軍在營里給找個婆家,結果才來不到半個月,就不見了。」說話的是個做面點的大娘,為人豪爽,就是話多。

凌上攻不自覺得撇嘴,什麼讓將軍在軍營里找婆家,明顯是沖著慕遠清去的。

「那她失蹤前有什麼異常嗎?」凌上攻接著問。

大娘想了想「說是每天夜裡下工回家時,有黑影跟著她,但是回頭看又沒有。」

凌上攻瞭然,那就是被人跟蹤了。

大娘可惜道「這麼俊的閨女,以後婆家估計都找不到了,續弦也沒人要啊!」

「大娘,這裡有花樓嗎?」凌上攻皺著眉頭,問是這麼問,但是花樓也不至於這麼卑劣吧?

「宛城裡沒有花樓,不過有些暗巷子,和那些見不得人的買賣一樣。」大娘頗為嫌棄

凌上攻點頭,慕遠清潔身自好的這點挺不錯的,起碼打壓了不良風氣。

大娘悄悄的說「前陣子,我還看到幾位軍爺去呢!」

「軍爺?」凌上攻好奇「什麼樣的軍爺?」

大娘搖頭「這我哪懂軍銜啊!不過是兩個生面孔,還有些地位的。」

她想了想又說「我家老頭子是打更的,有天還看到王將王知州從裡面出來。」

凌上攻聽懂了,那兩個生面孔,應該是李沖他們,必定是王知州帶他們去的暗巷。

花樓能躲,暗巷難防的,有王知州那根攪屎棍,宛城是太平不了的。

「族長,現在該怎麼辦?」阿木覺得這件事有些棘手,線索到這裡怕是有些麻煩。

凌上攻思索良久「既然查到了那裡,那就進去查查看吧!」

暗巷是個很隱蔽的稱呼,更應該說的是花柳街。

眼前的這一整條街,看似是普通人家住的院子。實際上卻是暗藏生意,空氣中都充滿了各種胭脂水粉的香味。

阿木停在路口,腿入灌鉛一般。對於這種地方,如同揭開了傷口的一道疤。

「你不要勉強自己。」凌上攻不知該如何說話。

阿木很倔,可是又無法說服自己。她那麼驕傲,那段記憶一定是痛徹心扉的。

阿木搖頭,強顏歡笑「沒事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們不進去了,上去等吧!」凌上攻思量再三,決定去房頂上等人。

趁著月色,屋頂上的風景著實別有一番風味。

暗巷也不愧是暗巷,沒有些奇奇怪怪的聲音,反而真的如同正常人家的夜。

只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就有人衣裳不整的出來了,定眼一看,居然真是李沖。

李沖興緻缺缺的關上門,一臉未盡味的感覺。

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嘴角有顆痣的胖婦人走出來,壓低了嗓音說「李將軍,這是怎麼了?」

李沖有些不耐煩「這裡面的葡萄太嫩,不甜啊!」

「哎呦,這是顆嫩葡萄呢!」胖嬸打趣道「是送進去的葡萄甜一些吧!」

李沖點頭匆忙的整理衣服「明天在繼續送幾個葡萄吧!兄弟們都覺得甜!」

胖嬸眉眼帶笑,連連答應著「是是是!一定送嘴甜的去!裡面那顆不甜的,奴家一定不會送去的。」

凌上攻有些不懂,葡萄是什麼意思?漠北的葡萄一向很甜,連青葡萄都不酸的。

阿木沉著臉,低聲說了一句「是姑娘的意思。」

待人李沖從後門離開,凌上攻飛到對面屋頂上,掀開了瓦片。

裡面躺著個哭哭啼啼的女孩,胖嬸真拉著臉訓斥著。

「能讓李將軍看上,那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你哭什麼哭。」胖嬸拍著雞毛撣子,恨鐵不成鋼。

安安緊咬著牙「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碰我一下!」

她是老實人家的孩子,她沒讀過書,但她知道什麼是自尊自愛。

胖嬸冷哼一聲「來這之前都是硬骨頭,過幾天不都是一個熊樣的。你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用三兩銀子買來的貨,還有脾氣了是吧?」

說著,就將安安用力的從床上拖了下來。安安身材瘦小很難反抗,只能抱著被子縮成一團。

胖嬸揮著雞毛撣子,狠狠的抽打著安安的背,而安安愣是沒有喊出一聲來。

胖嬸打了一陣子,將雞毛撣子打折了才就此罷手。

「你就在這裡好好獃著,把傷養好了就好好招待客人,不然我就把你賣給西戎人,他們是怎麼對待女人的,想必你也清楚。」胖嬸威脅了一通,然後氣呼呼的走了。

凌上攻感覺到身邊的阿木渾身一顫,西戎人對付中原女人,就猶如牲口一樣,根本就沒有人性可言。

安安嗚咽嗚咽的哭著,她左右看了看,扯起床單就要懸樑自盡。

結果一抬頭,看到屋頂上的兩張臉,先是一愣,然後揚起笑臉「你是來救我的嗎?」

「額……」凌上攻還真沒打算現在救她。

阿木卻急迫的說「你等會,我看看能不能拉你上來。」

凌上攻制止住她「如果現在讓她上來,其他失蹤的女孩怎麼辦?」

阿木有些為難「可是也不能見她往火坑裡……」

「沒關係!」安安反而說了句「你們是讓我做事情對嗎?我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還是安全的。」

凌上攻拍著阿木的肩膀「她目前是安全的,我們需要找的,是其餘消失的四個女孩子。」

阿木很少管閑事,只要管了的事,必定與她的經歷有關。

「安安是吧………」

「我是燒餅鋪老王家的閨女,其餘的四個姐妹被人分別賣走了,我們有的是夜晚下工回家被抓的,有的是被逼到小巷子里的。那些人是西戎人,借著做茶生意的名義進來的。」安安有條不紊的說著,完全忽略了自己的處境。

凌上攻和阿木有些吃驚,甚至佩服這個女孩。

「西戎人?為什麼那麼確定?」凌上攻抓住重點。

「前幾天我來的時候,是給我餵了啞葯的。我聽老人說,只有西戎的沙盜才會這樣搶人。」安安說的有理有據。

阿木看她的眼神變了,這個女孩是被救者,也是自救者。

「你要保護好自己。」阿木總是壓制不住心情,她想救別人,但也是想救自己。

回到黃鶴樓,凌上攻一直想不通的一點,就是那些沙盜不是以搶劫商隊為主嗎?為何做起了搶人的勾當?

搶女人賣?有那麼缺錢嗎?據她所知,那群沙盜可是肥的流油的。

阿木鋪好床,順口提醒了一句「沙盜大當家黑豹的兒子成人了,可惜是個傻子,還比較挑剔,喜歡美女。」

凌上攻「……」

這操作讓人頭疼,果然男人的天性就是愛美女。

凌上攻忽然想起來,這消失的五個女孩,容貌姿色都是出挑的,而安安或許是因為沒選上,所以才被賣到了暗巷。

「其餘的四個人,有沒有種可能在沙盜的老巢里?」凌上攻考慮了一下「不如,讓冬瓜去查一下?」

阿木略過冬瓜「它是只鳥又不是人,這件事上它又不會隨機應變,沒準還被人捉住呢!你忘了,當初是誰拿一千兩金子要買冬瓜的?」

凌上攻居然忘了這事,冬瓜小的時候,還是她從西戎牲畜市場買來的,爭奪對象就是黑豹的傻兒子。

那個傻子如果腦子好使的話,也還算是個英俊的小夥子。

阿木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截獲了黑鴿信的事,畢竟現在牽扯到無辜的人了。

「族長………那個………」阿木還是決定說了「前幾日,李縣主給沙盜寄了封信,上面是你的畫像。」

凌上攻眉毛一挑「喲!這是要賣我的命,還是我的人啊?」

黑鴿寄信是沙盜和買家的聯繫方式,給了畫像的話,怕不止是要人這麼簡單了。

「我把你的畫像,換成了她的。」阿木雖是坦白,但卻是一陣咬牙。

凌上攻呵呵一笑「看來這位縣主的壞心思還不少,有沒有把她畫的美一點啊!」

阿木咧嘴一笑「族長,你也不善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凌上攻翻白眼「過幾天,這位縣主就嘗到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讓沙盜佔便宜,估計是不行滴。但是嚇唬嚇唬她,還是可行滴。

阿木才不管李憐兒的死活,她在意的是族長的心思。

「這幾日應該就有動靜了吧?」按照沙盜的做事方式,他們一定是順道來南朝搶美女的,五個人剛好動靜不大。

「他們在城裡?」阿木這才反應了過來。

「沒準還在我黃鶴樓里呢!」凌上攻如果沒猜錯的話,雙方應該是今晚要接頭了。

………

一位穿著鵝黃色斗篷的女子,匆匆的進了一件包廂,裡面坐著一個駝背的包著頭巾的老頭。

那老頭狹長的眼睛,看到來人眼睛一眯,伸出指甲縫裡滿是泥巴的手。

「銀子呢?」老頭沙啞的嗓音,像是個壓低聲音的女人。

「一條人命,不要給她痛快。」斗篷下的人,是那天出主意的侍女。

侍女丟給他一袋金子,不多不少,剛好一千金。

老頭掂了掂量,滿意的笑了「你家主人為何不親自動手?」

侍女冷傲道「動她髒了自己的手,總之,你們越快越好。」

老頭繼續笑著「我們做事,有我們的規劃。指手畫腳的買賣,我們不幹。」

「我不管,你們要儘快!我家主人等不了。」說完,她轉身就下樓了。

老頭嘆了口氣「這筆買賣不好做喲!」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畫像,上面李憐兒的樣子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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