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里的生活方式,和一般村莊一樣。
一個傻呼呼的大男人,被人攙扶著在院子里來回走動。
「少爺您慢點走!好好鍛煉一下!」扶著他的二狗小心翼翼的說。
顧烶安點點頭,老實的來回走。
二狗嘆口氣,要不是因為十五年前城破那天,少爺去了宛城,估計也不會傷到腦袋。也不知道最近怎麼回事,他家少爺突然安靜了,原來還會大吵大鬧,現在這麼安靜,他有些不適應。
「二狗,你給大當家的送下信。」有人沖二狗喊。
二狗看了眼周圍,覺得沒什麼危險度,才放心的跑了出去。
顧烶安一屁股坐在木頭樁子上,板直的背,嚴肅的臉上一雙幽深的眼睛,快速將眼前的地理狀況收入眼中。
地窖里冬暖夏涼的,唯一的不好處就是味道走些刺鼻。
李憐兒被眾姐妹一番教育以後,終於認清了現實,老老實實的貓在一邊磨牙,等著出去後一雪前恥。
凌上攻從嬌娘等人嘴中了解到,三日後就是少當家的選妻的日子,據說黑豹為了這個準備了很久。
凌上攻有些懷疑,既然那個少當家的是傻子,為什麼還需要這麼處心積慮的準備什麼選妻?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在慕遠清眼皮子底下搶人?
搶良家婦女,和搶湖陽縣主,都是給他的山寨拉仇恨啊!
一根繩子突然落了下來,上面有人喊著「出來望風了啊!」
所謂的出來望風,也不過就是要讓大家排泄一下。畢竟地窖里沒有如廁的地方,打掃起來也很麻煩。
大家老老實實出去,又按照他們指定的地方活動。
凌上攻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地理狀況,抬頭的瞬間,在圍牆上看到一個目光深邃的男人。
他的容貌還算是俊秀,但是她總覺得對方像是戴著面具。
「這就是那個少當家的。」嬌娘一臉厭惡,她總是對土匪提不起興趣來。
凌上攻看著那個傻少爺對著他們手一指,然後就有個精瘦的少年風風火火的跑了過來。
二狗子氣喘吁吁的指著一處說「少爺說,讓這個人去侍候他!」
凌上攻瞪大雙眼「為什麼是我?」怎麼會是她?不是說那大傻子,喜歡南朝女子嗎?
凌上攻想了想,這也是趁機了解山寨的好時機,手一伸「總得給我解開吧?」
「族長!」阿木扯著她,有些擔心。凌上攻搖頭,示意她保護好其餘的人。
李憐兒不樂意了,這就意味著凌上攻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她又要回到地窖里受罪了,當即就跳了起來。
「她是卧底,她是來你們山寨踩點的,你們不要相信她………」李憐兒巴拉巴拉的一頓亂說。
女孩們一陣心驚,這後腿扯的真是讓人害怕啊!
嬌娘冷哼「你不是縣主嗎?你怎麼知道踩點這個詞的?京城來的貴族,怎麼會知道那麼清楚。」
「就是就是,誰踩點誰還不知道呢!」阿木附和。
李憐兒還沒反駁,就被人扯住了耳朵,一張放大的刀疤臉呈現在她面前。
「怎麼?小美人,你那麼想找人伺候啊?那你就伺候我吧!」黑臉只是路過此地,突然對這個二百五產生了興趣。
先不說真假,就這個自己坑自己人勁兒,就該好好收拾一下。
李憐兒也不管耳朵疼不疼了,連忙搖頭「我是湖陽縣主,陛下賜婚的將軍夫人,你敢這麼對我……你敢……」
黑臉攔腰抱起她,將她扛在肩頭,把手伸進裙子里「我就敢了!和少爺說一聲,這女人我要了,其餘的讓他過幾天再選吧!」
在李憐兒的尖叫聲中,黑臉暢通無阻的將她抱走了。
其餘人都心有餘悸的相互看看,凌上攻嘆口氣,這縣主完全是自找的,她此刻為了大局,也是不能救的。
…………
顧烶安的房間很乾凈,以墨藍色為主,書架上的書滿滿當當的,但是每翻開一本,裡面卻被塗鴉的慘不忍睹。
「你以後就陪少爺玩耍就行。」二狗給顧烶安捶著腿。
「少爺不是不喜歡我這種長相的女人嘛!」凌上攻總得表現出不願意的樣子。
二狗眼一瞪「廢什麼話!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凌上攻盯著顧烶安的臉看了又看,怎麼都感覺這臉太過於面無表情了。
顧烶安咳了幾聲,二狗立馬吩咐道「給少爺端茶來。」
凌上攻乖乖的把茶端過來,二狗踹了她一腳「餵給少爺啊!還讓他自己喝呀?」
喂?怎麼喂?哪裡有湯匙啊?
二狗奪過茶杯,將茶倒在茶蓋上,吹了吹才餵給顧烶安。
「看會了嗎?以後少爺吃的食物,你都要吃一遍,然後在餵給少爺!」二狗一臉嚴肅。
凌上攻面上點頭,心裡一陣翻白眼。
等二狗走後,顧烶安突然抓著她的手,翻身就躺在床上,力氣大到把凌上攻一起拽了過去。
「你……」凌上攻對上他的眼睛。
顧烶安突然邪魅一笑「夫人,覺得這個驚喜還算滿意?」
凌上攻一愣,她就說這張臉皮那麼假呢!原來真是假的。
「真的顧烶安呢?被你殺了?」凌上攻不覺得他不會好吃好喝的待著人家。
「殺了!」他回答的很乾脆「這幾天的事。」
「別人似乎,並沒有得罪過你吧?」兵者無情,似乎對待一個痴傻太過殘忍。
「顧烶安」面色一沉「十五年前的大火,是他先點燃的。」
十五年前的宛城,是有煙花節目的。只是那年的煙花,成了火燒宛城,配合敵國進攻的關鍵。
凌上攻眉心舒展「那就無所謂了,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慕將軍深陷賊窩,除了一鍋端以外,怕是還有別的事情吧?」能讓大將軍親自出馬,必然不會是小事。
「顧烶安」突然點了下凌上攻的鼻子「若是我說為了夫人,夫人會信嗎?」
凌上攻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的一怔。
「你故意的!」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
「顧烶安」把她攔的更緊了「沒錯,我就是故意的!夫人要不要給我個獎賞?」
凌上攻翻白眼「獎賞沒有!不過你不考慮一下,先救你未婚妻嗎?」
「顧烶安」一臉淡漠「一切都是自己的造化,她原本可以好好等著救援的。」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但是李憐兒也不是罪無可恕。
……………
李憐兒被黑臉抱進房間,行了夫妻之實以後。她企圖尋死,卻被黑臉一耳光扇的地上。
「爺是看的起你,你不要不識抬舉!」黑臉很氣憤,敢有人不領他的情。他好歹也是一表人才,西戎的娘們哪個不是看著他垂涎的。就他們南朝的娘們矯情。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李憐兒口吃不清的躺在地上,眼前卻浮現著凌上攻的臉。
黑臉也不搭理她,自顧自的穿衣服「爺喜歡笑臉,不喜歡哭臉,你要是不聽話,爺就把你吊起來,掛在牆頭上。」
黑臉從不開玩笑,他現在就像把這女人吊起來,哭哭啼啼的不成樣子。
李憐兒躺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往下落。她髒了,她再也不是那個人人稱讚的湖陽縣主。
這一切都是凌上攻造成的,若不是她們換了信鴿的畫像,她不至於落入賊窩,還失去驕傲。
她要報仇!
她一定要報仇!
…………
一隻黑信鴿子落在楚行雲的窗前,它沖著他叫了幾聲。
楚行雲解開它腳上的竹筒,取出字條上面寫著兩個字「解藥!」
他隨手就將字條撕毀「想要解藥,起碼要幫我把事情辦完。」
「少將軍,西戎大王子那邊啟程了。但卻是朝著黑豹的山寨去的,行動很隱蔽。」侍衛突然來報。
楚行雲摸了摸鼻尖,突然發現流血了。他舔了舔手指,然後若無其事的說「好戲才剛剛上演。」
冬瓜躲在房頂,壓低身子將一切看在眼裡。
黑鴿帶著信件飛了出去,冬瓜不緊不慢的攔在它面前。
黑鴿一頓,怎麼又是你??
然後很識相的倒在地上裝死,刻意把綁著字條的腿伸出去。
冬瓜很是鄙視這種叛徒,它用喙啄了幾下,字條就掉了下來。
它用爪子撥了幾下字條,上面只有一個字,奈何它不認字,瞅了半天才學會怎麼啄,然後一腳踢開。
「咕咕咕……」冬瓜叫喚了兩聲,黑鴿子立馬復活,叼起紙條就飛走了。
冬瓜是鳥,但是它也知道,人類是不會喝自己的血的。難道人類也會有獸性嗎?
左思右想,它決定還是先去找族長,畢竟這麼大的事,它還是得先彙報一下。
楚行雲心臟劇烈的抽痛著,他急忙往嘴裡塞了一粒藥丸,平復胸腔湧起的血腥味。
「將軍,夫人讓我向您稟告一件事!」侍衛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
「什麼事?」楚行雲面無表情,凝香能有什麼事,除了爭寵玩鬧還能有什麼。
「夫人說,雲院的如雲有喜了,讓將軍今日儘快回……」侍衛還沒說完。
楚行雲伸手就將書桌打翻,硯台上的墨水灑了一地。
侍衛低著頭不說話,將軍這是生氣了?有了子嗣為何還生氣?
楚行雲胸口一陣洶湧,那些女人背著他動了很多心思。男人三妻四妾,生兒育女很是平常,但他的心裡卻是空空的。
世界上唯一不會算計他的人,只有凌上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