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院。
如雲在床榻上如坐針氈,三天過去了。少將軍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她都派人請了好多次了。
「水秀,我是不是又老了?所以少將軍連看都不願意看我了?」如雲摸著臉,一陣胡思亂想。
在水秀眼裡,如雲懷了孩子才正常了許多。
「夫人就不要想了,這樣不是挺好的嘛!如您所願的懷了孩子,萬一生個男孩,您在這裡的位置更穩了。倒不如安心養胎。」水秀說的是實話,男人是靠不住的,氣是要自己爭的。
如雲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實水潤了很多。
同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每次與楚行雲歡好之後,自己總是疲憊不堪。
若是兩人太過折騰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只是正常的啊?
「水秀,你說有沒有食人精氣的男妖精啊?」如雲悄悄的問。
水秀翻白眼「我的夫人,您能不能正常點,天天胡思亂想,我看早晚愁白了你的這一頭烏髮。」
如雲抱著頭「不要不要,我還不想老。」
可是她心裡還是不放心「要不你注意一下凝香閣的動靜?萬一……」萬一真是她想的那樣呢?
水秀這才想起來一件事「前日十五,將軍是回來過的。不過你猜怎麼著?凝香閣死了個侍女,據說是給將軍掌燈的,估計是府里來了刺客吧!」
如雲覺得不對勁,希望她猜錯了吧!
凝香閣。
凝香端著茶杯的手都不停的哆嗦,那個死去的侍女,是她派去給楚行雲送宵夜的。
前日十五,她得知如雲懷孕還在氣頭上,所以只是打探一下楚行雲的意思。
結果侍女一夜未歸,等她去興師問罪的時候,一推門就是侍女慘不忍睹的身體。渾身青青紫紫的,雙眼無力的望著天。
「將軍這是……這是怎麼了?」凝香止不住的重複這幾句話。
夢蘭也是心有餘悸,但同時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郡主,是不是那個凌上攻臨走前,給少將軍下了蠱啊?為什麼她一走,少將軍就不正常了呢?」夢蘭說的是有一定的道理。
結合凌上攻離開的時間,以及她的族人情況,凝香覺得她下毒的幾率也越來越大。
「忘恩負義!」凝香氣的拍桌子「行雲在她昏迷的時候,照顧了她一年,她就是這麼回報別人的!」
夢蘭搖頭「郡主你想啊!她已經是無家可歸的人了,不死死霸著少將軍,她以後怎麼辦?跑到南朝讓將軍牽纏掛肚,又勾引慕遠清多條退路,心機重著呢!」
凝香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去查查凌上攻在幹什麼,然後順便找人查查將軍身上的毒,我們不能被那妖女吃的死死的。」
不知不覺過了三天,還真到了要給傻兒子選妻的日子。
「少爺,你準備選那位做你的壓寨夫人啊?」凌上攻望著滿目的紅綢,打趣的問。
「顧烶安」整理了一下臉上的面具,一副僵硬的面孔對著凌上攻「夫人要是在,我全選。夫人要是不在,我全不選。」
凌上攻笑道「這是你深情告白嗎?不過,你選誰又與我何干?」
「顧烶安」沒搭理她,反而更專心的折騰面具。
二狗抱著一堆紅紅綠綠的進屋,氣喘吁吁的倒了杯茶,那樣子真像是累死狗了。
「書!」顧烶安突然蹭出來「狗!」
「額……少爺,你什麼意思?」凌上攻頭疼,拜託你能不能事先把台詞對好啊!
「寨主書房,給少爺拿書,隨便幾本都行。」二狗翻譯著,還特別囑咐了一把「拿靠門口書架的,千萬不要去裡面,要是沒命了,血別弄髒了書。」
原來這是給她機會去書房,可是怎麼就這麼容易就進去了嗎?
凌上攻很難想像,土匪的老窩裡居然有書房,藏書還不少的樣子。
凌上攻隨意的在書架上翻看著,但卻越看越眼熟,覺得這些書籍甚是奇怪。當她翻看到一本兵書時,一段歪歪扭扭的批註,讓她心猛烈的一顫。
這些書,都是從她書房裡搬來的。
為什麼會在這裡?沙盜要這些書做什麼?他們是不是也參與了那場屠殺呢?
凌上攻快速的翻著架子上的書籍,真的有一大半是阿爹的書。
他們在找什麼?找龍頭弓?還是找荻族的秘術?
凌上攻翻動的動作越來越慌,結果手一抖一本厚厚的書摔在了地上。
「這個是……」書倒扣在地上,一封信落到她的腳面上。她彎腰撿起來的瞬間,一把泛著寒氣的劍抵在脖子上。
「你是誰?來我這裡想幹什麼?」一隻布滿疤痕的手,將信奪了過去。
凌上攻很淡定「我是來給少爺取書的。」接著凌上攻就看到一張中毒巨深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人雖然皮膚黝黑,但是黑中透著的一絲黃氣,看起來精壯,實則很是憔悴。
凌上攻把視線落在信封上,封口處是一枚狼頭印。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印,有點像是某個部落的標誌,畢竟沒有獨眼狼這個東西。
黑豹打量著眼前太過淡定的女子「你怎麼不怕我?」
「怕呀!」凌上攻回答「但是我是為少爺做事的,你不會殺我。」
黑豹嘴角一揚,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你倒是聰明!」
「你不恨我們將你劫來?反而去伺候我兒子,我是不是懷疑,你在密謀什麼?」黑豹邊質問,邊在腦海里思索著,這張臉他看著很眼熟,但就是記不起來。
凌上攻抬頭望著他,一雙眼睛堅定又清澈「我要是哭天喊地的,你就會放我走嗎?沒準會先殺了我吧!我恨啊?恨不得殺了你們啊!但是我又逃不出去,那能怎麼辦?不好好待在這裡,難道還要回地窖嗎?那裡又臟又臭的,還沒好東西吃,我才不要回去。」
她說話里的生氣成分,拿捏的很有分寸。像是吐槽抱怨,又像是小家子氣的女人。
當然,這根本打消不了黑豹的懷疑。
「你把這個吃了。」黑豹遞給她一粒藥丸「在山寨里,就要守山寨的規矩。」
凌上攻接過藥丸,故作天真的問「我吃了,你就讓我回家嗎?」
黑豹冷笑「吃了能讓你保命!」
凌上攻猶豫了一下,直接將把藥丸放進了嘴裡。黑豹放心了,才讓凌上攻抱著書離開了。
可是,這姑娘他明明很眼熟的啊!
回去之後,凌上攻將書往桌子上一丟,然後深深的嘆口氣「完了,我沒有幾天活頭了!」
「顧烶安」有些疑惑,凌上攻乾脆哭喪著臉說「他給我餵了毒藥,據說是很毒的葯。」
本以為會讓「顧烶安」緊張一把,結果人家反而更加淡定了。
「那葯你沒吃吧?」他說「而且那葯是毒藥沒錯,只不過不及他身上的十分之一,沒有到要人命的地步。」
凌上攻頓時覺得無趣,將袖子里的藥丸丟給他「也就是普通的瀉藥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呢!」
「顧烶安」接住藥丸,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可不是瀉藥,這是會讓人神志不清的葯,我猜他是覺得你面善,想讓你自己說出你是誰吧!」
凌上攻心一驚「沒道理啊!我從沒有見過黑豹啊!只是聽阿爹提起過。」
「這次去書房,有什麼收穫?」他突然問道。
「你是不是沒去過書房呀?」不然他不會這麼問的。
「顧烶安」點頭承認「我的確沒去過,所以這不是讓夫人去打頭陣嘛!」
凌上攻才不信他的說辭「你是想讓我知道事實,就是沙盜與滅族的事情有關。與其你告訴我,不如讓我自己查出來。」
「顧烶安」不可否認,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如何要強他非常清楚。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凌上攻有些困惑,畢竟這是在西戎的地盤。
在人家的地盤上動手,多少都有點挑釁的意思了。
「顧烶安」悠哉悠哉的坐在搖椅上,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
…………
李憐兒躺在地窖的草垛上,阿木用銀針扎了幾個穴位,才將她扎清醒。
「走開……」李憐兒清醒的一件事,就是將救命恩人推開。
花嬌娘哼了一聲「你看吧!我就說她忘恩負義的,你不要搭理她吧!被狗咬了吧!」
阿木只曉李憐兒發生了什麼,心裡也就沒那麼氣了。但也沒有到憐憫的地步,畢竟是她先陷害族長的。
「不會有你想的那種情況,你先放下心!」阿木善意的提醒著,畢竟她那麼自詡高貴,若是懷孕,那會將她逼到崩潰。
李憐兒驚恐的抱著自己,為什麼遭受這一切的不是凌上攻?明明是她改了畫像,才讓她身陷囹圄。
不是說惡有惡報嗎?她的報應怎麼還沒來?還能在外面,好吃好喝的陪傻子玩。
李憐兒越想越覺得自己無法受控制,她向阿木撲過去,伸手從她頭髮里取出剩餘的銀針,狠狠的刺進她的咽喉處。
「你去死吧!你和凌上攻一起去死吧!」李憐兒雙目赤紅「你們主僕二人,一唱一和的毀了我的人生,你以為我會讓你們好過嗎?」
阿木被她的突然攻擊扑倒在地,銀針完全進入咽喉的肌膚里。一時間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像是有一雙大手掐著脖子。
「你想幹什麼!」花嬌娘推開李憐兒,大家一起湧上來對著阿木又捶胸口,又順氣的。
可是阿木猶如金魚般瞪大雙眼,張著大嘴,瞳孔越來越大,直到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