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裝駝子在我身邊十五年，就為了要我的命？」黑豹一時間受不了打擊，吐了一口鮮血。

凌擎冷笑「當家的太看的起自己了，你不過就是我的一粒棋子而已。」

「你到底想要什麼？我兒子在哪兒？」黑豹現在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他只要他兒子平安。

凌擎舔了舔匕首「這個就要問你們的慕大將軍了，畢竟人是他殺的，是去了哪一層地獄，這個就得你自己問了。」

「卑鄙！」黑豹咬牙切齒「十五年前的煙花大火，明明是你做的，害的我兒成了痴傻，真正應該下地獄的人是你……」

「好了好了……」凌擎一刀扎進他的心臟「真相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死！荻族是你滅的，你就好好的去下面與你兒子團聚吧！」

那刀又快又准，黑豹來不及掙扎就沒了氣息。

凌擎突然長長的嘆口氣「那丫頭………長的真像她娘啊！」

木齊的軍隊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時辰後，整個山寨都被攻下了。

阿木也在混亂中，衝進了山寨，當那四個女孩看到她時，突然哇的一聲哭了。

凌上攻被嚇到了「你們哭什麼？」被刀架著脖子都沒哭，見了個大活人怎麼就哭了？

花嬌娘抹眼淚「就是高興！原來都是你們的計劃啊！」

阿木發愣「這是個意外吧？」

凌上攻搖頭「就是李憐兒不動手，我也想辦法讓你假死離開，你的情緒，會影響整個計劃！」

阿木的同病相憐，會讓她失去理智。

木齊跳下馬，與慕遠清四目相對，心裡是一百個不爽。

南朝男人身高普遍低，這人吃了什麼，居然長的比他還要高！而且還是他計劃的這次行動，雖說是撿便宜，但依然是不爽。

「多謝大王子鼎力相助。」慕遠清戰術客套著。

木齊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倒是大將軍真有閑心來管我們西戎的內部事。」

「侵犯我國子民和領土，那就是本將軍的事了。」慕遠清說的自然。

木齊臉一僵，這話是解釋，也是暗戳戳的警告。這廝，真是無時無刻都在威脅。

「王子，隔壁的屋子著火了，裡面好像是黑豹！」士兵突然來稟報。

凌上攻心裡咯噔一下，連忙跑了出去。

書房被熊熊烈火包圍，隱隱的能看到黑豹坐在書桌前奮筆疾書什麼，緊接著被屋頂的一根柱子壓倒。

「信！裡面的信！」凌上攻想要衝進去，卻被慕遠清攔住。

「信在哪裡？」他冷靜的問。

「門口第三排第六本書里！」凌上攻說的太快，眼前一陣泛黑。

慕遠清二話不說就沖了進去，凌上攻望著他的背影，記憶硬生生的跳了出來。

她好像是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都是側著的。火光衝天，一個人的背影越來越清晰。

而那道寬厚的背影，穿著銀色的鎧甲，慢慢的，與居然慕遠清的背影重合著。

凌上攻耳朵里一陣劇烈的耳鳴，整個人的靈魂，像是被抽走了。然後她眼前一黑，咚的一下就暈了過去。

……………

凌上攻是被鳥叫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阿爹的搖椅上。

視線轉向門口，身穿碧色錦袍的男人站在那裡。他長得好像阿爹啊！可是她知道他不是阿爹！

她跳下搖椅，慢慢蹭過去，發現她居然與那人的腰一般高。

「你有什麼事嗎？」凌上攻懵懂的問，眼睛卻盯著他手裡的一盒桂花糕。

他摸摸她的頭，露出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你是阿凌吧！這是送你的！」

凌上攻接過糕點，歪著頭問「我阿爹說，不能白拿別人東西，我給你銀子。」

那人搖頭「我也是你阿爹呀！阿爹給你的，你就不是白拿！」

接著凌上攻突然一陣頭疼，然後她睜開眼，發現頭頂是熟悉的軍營帳篷。

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怎麼又做了亂七八糟的夢。

「少爺，你能不能快點走啊！」門外突然傳來二狗的聲音。

凌上攻渾身發毛，少爺？二狗？那傻子不是被殺了嗎？

二狗背著大包袱，一臉不耐煩的凶著身後，正在舔糖人的男人。

那男人笑眯眯的，看著二狗的眼睛裡有璀璨的光。

「就來，就來！」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卻依舊慢騰騰的往前走著。

二狗咬咬牙，又倒回去，扯著男人就快速往前走。

凌上攻有些傻眼，她不是傻眼這二人還活著，而是傻眼兩人的曖昧關係。

「女的！」一道男聲突然出現，把凌上攻嚇得魂差點飛了。

「你說二狗是女的？」凌上攻腦仁疼，這長的也太像男的了吧？

二狗年紀不大，十五六歲的樣子，臉很長，單眼皮，就算是放在男子里，這長相也是平平無奇的。

「你不是說，顧烶安是大火的罪魁禍首嗎？」凌上攻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是啊！」慕遠清點頭「可是罪魁禍首，不是早就失智了嗎？早就償罪了！」

「所以，你是把顧烶安接出去了，讓二狗配合你演戲嘍！」畢竟最熟悉顧烶安的人不是黑豹，而是那個朝夕相處的人。

慕遠清望著他們的身影，沒有回答。

凌上攻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越來越有人情味了。也許十五年前的大火是他的原因，但畢竟他拿了未來的所有時光贖罪，而且他好像以前也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得饒人處且饒人，抓著過去不放，都不是明智的選擇。

二狗奮力的抓著顧烶安，氣喘吁吁的往外走，還不忘問著「少爺，你想去哪？」

顧烶安笑「二狗去哪兒，我去哪兒。」

二狗無奈「少爺，可是我們沒有銀子啊！」

顧烶安笑「二狗就是銀子！」

二狗頭疼「行吧！行吧！你就賴上我了！」

顧烶安繼續笑著，琥珀色的眼睛裡，是琉璃般的色彩。

凌上攻望著兩人的身影，不由得一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對於顧烶安來說，二狗才是他的全部吧！

「對了！信呢？」凌上攻突然想起了信。

慕遠清嘆口氣「我就是來對你說這個的，黑豹把與外界來往的所有信件都燒毀了，可能他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了吧！」

凌上攻雖有些準備，但心裡還是失望的。

一陣摔碗的聲音響起，李憐兒的咆哮聲響起「滾！我就是死也不接受你們的施捨！」

當凌上攻還在納悶時，阿木捂著被燙紅的臉走了出來，身上是褐色的葯汁。

「族長！」阿木有有些尷尬的看了眼凌上攻。

「你給她送葯了？」凌上攻冷聲警告「她那樣的人，不值得你同情！如果你以後在犯相同的錯誤，你就離開吧！我身邊不需要糾結與過去的人。」

話說的殘忍又直接，但凌上攻依舊想敲打她，畢竟走不出去過去，就沒辦法面對新生活。

阿木蒼白著臉，低著頭就離開了。

凌上攻瞄著身旁的人「你不去安慰下嗎？」

慕遠清同款瞄著她「我覺得我並不適合出現在她面前，況且我已經向陛下遞了拒婚的奏摺，她現在與我無關。」

凌上攻嘖嘖了幾聲「你真冷情呀！」真是看人下菜，每個人的態度都不同。

「行！我就當做回好人。」凌上攻掐指一算，三天緊急喝葯，還是可以避免以後大錯的。

李憐兒面前跪了一地的侍女，她們身上臉上都是傷痕纍纍。那個慫恿她聯繫沙盜的侍女，已經被處死，其餘的人都仗責二十。

桃子因為多重傷口夾雜在一起，臉更加的浮腫，她想靠近主子，卻又不敢亂動。

李憐兒胸口生疼，那個阿木來幹什麼？是羞辱她嗎？是提醒她被人玩弄的事實嗎？

「凌上攻，你怎麼不去死！為什麼受侮辱的不是你！」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著，因為盛怒而渾身抽搐。

「對不起了，可惜我命比你長啊！」凌上攻突然出現在門口，神采奕奕的樣子，更是扎了李憐兒的心窩。

「你來幹什麼？和那個賤婢一樣，來看我笑話的？」李憐兒掙扎的樣子，真的很是狼狽。

凌上攻不可否認「對啊！不來看你笑話，我來這裡幹什麼？」

「你……好歹毒的心腸……」李憐兒氣的吐了一口酸水「慕遠清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凌上攻聳肩「不知道啊！你問他呀！而且，我本來就是個異族女子，心腸自然不能和你們南朝貴族女人比，畢竟，你們的腸子是青的，而我的腸子還真是黑的！」

「滾出去！」李憐兒左右看了看，抓起一旁的茶壺丟了出去。

凌上攻準確無誤的接住「縣主是不是忘了，我是會武功的？」

「你不要欺人太甚！」桃子口齒不清的說著，兩眼冒著火。

凌上攻從懷裡拿出藥瓶，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丟給桃子。

桃子下意識的接住，她剛要丟地上時，卻挺凌上攻提醒道「若是不想你家縣主懷遺腹子，你就丟吧！」

桃子舉著藥丸的手，硬生生的放下。

她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不會還有人聽不懂吧？

李憐兒臉色泛青，捂著胸口倒在床榻上，那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黑臉已經被大卸八塊的餵了狗，可是那段記憶卻死活抹不掉。

「你以後的日子還長，縣主總歸是要嫁人的。你們南朝禮儀多，即使夫家不嫌棄，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你釘死。」凌上攻點到為止，畢竟要是把慕遠清拒婚的事說了，那才真是要了對方的命。

桃子捧著藥丸，左右不是。

李憐兒突然看開了一般，哆哆嗦嗦的拿起來放進嘴裡。

一口腥甜在口中化開，李憐兒生生的咳嗽了幾聲。

凌上攻完成任務，自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毒舌只是激將法，要激過頭了，會出人命的。

「凌上攻，你得意不了多久！」李憐兒雙目猶如毒蛇一般的盯著門口「你不是要找滅族仇人嗎？不如……我幫你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