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軍營集體相親,算是全天下的首例。宛城爭相報名的女孩家長們,都快把官媒的辦公所踏平了。
除了來找良配的大姑娘,自然還有些風韻猶存的寡婦來湊熱鬧。
「你們來湊什麼熱鬧?」官媒趙冰人戳著腦袋。
眾寡婦不服氣「我們為什麼不能來?我們都死過一會男人了,保證把後方拾掇的利利索索的,讓他們好好上戰場。」
趙冰人一陣尷尬,這是什麼說辭?潛台詞是不怕再死一次男人?
宛城的寡婦個個彪悍無比,趙冰人也不敢得罪,只能把名字提交上去,反正最後過目的是王知州和慕大將軍。
本以為會被刷下來,結果慕大將軍一拍桌子「軍嫂就要做好隨時死男人的準備。」
然後就這麼批准了,也算是宛城又一大神奇事件。
主將營內。
王知州合上名冊,頭有點大。也不知道誰出的集體相親的主意,連寡婦都來湊熱鬧。
「王大人對此事有何看法?」慕遠清公事公問。
王知州喝了口茶壓壓驚「一切由將軍做主,本官配合便是。」
「夫人對這次相親,有什麼看法嗎?」慕遠清又突然詢問凌上攻。
凌上攻盯著名冊,眉頭緊鎖「將軍打算怎麼辦這場相親?萬一好幾個人看上同一個女子呢?」
文清丟了顆果脯到嘴裡「是男人,就用男人的辦法解決。」
「喝酒,比武,猜拳……自然是贏家得美人。」慕遠清說的很隨意。
凌上攻翻白眼,這真是男人的手法,把女人都當成彩頭了。但除了這個辦法,也並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文清的眼睛在兩人身上滴溜溜的轉了兩圈,笑眯眯的說「將軍不去湊湊熱鬧嗎?」
慕遠清點頭,吩咐肖羽「軍師喜歡豐腴的女人,最好和府邸的樓姑娘一樣,記清楚了嗎?」
肖羽噗嗤一笑,然後點頭「記住了。」
文清身子抖了抖,然後老實的縮著脖子啃果脯。
「樓姑娘是誰呀?」凌上攻有些發懵「軍師才高八斗,能看上的人,應該也是才女吧?」
這下文清臉更白了,他起身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們夫妻同氣連枝、一致對外的,欺負我一個孤家寡人,真是有辱斯文。」文清氣呼呼的。
「軍師……您著……也是挺斯文的……」肖羽沒憋住笑,臉漲的通紅。
「你們……哼!」文清拂袖而去。
王知州也聽的雲里霧裡的,但是他不想攤上麻煩事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凌上攻戳了戳慕遠清「到底什麼事?肖羽都笑的臉紅脖子粗的。」
慕遠清一本正經的說「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和樓姑娘共度良宵而已。」
「樓姑娘是誰?」凌上攻可記得,剛才說是將軍府邸的人。
慕遠清一臉為難的說「夫人,若是我說了,你可不要孤立軍師!他還是個奮發有為的好青年的。」
凌上攻頭暈「直接說!是誰!」
慕遠清一臉嚴肅,眼神認真,然後蹦出來一個字。
「豬!」
凌上攻「……」
……………
軍營的校場被大紅綢緞包圍,士兵們搭了一些簡易的小營帳供姑娘們吃茶,幾盞小紅燈籠有模有樣的掛在每個小帳篷上。
校場中央搭上了比武用的檯子,其餘地方,有的用酒罈搭建的酒罈山,有的是摔跤的沙地,也有射箭用的靶子……
總之,都是將士兵們平時訓練的項目展示出來,與其說是相親,不如說是向廣大民眾展現軍威。
「慕大將軍,你真是不放過一絲一毫展示的機會。」前來湊熱鬧的木齊笑的虛假。
「大王子,你也不是不放過一絲來窺探軍事的機會。」同來湊熱鬧的慕遠清笑的客套。
安安興奮的東張西望,然後試探性的問「夫人不去台下看看嗎?」
阿木瞥她一眼「我家族長要下去看什麼?」
安安憋憋嘴,她知道自己用詞不當。
「你是怕你家小猴子被人拖走吧?」凌上攻直言不諱「放心,他年齡小,沒在相親名單里。」
安安臉一紅「誰愛要他就要去,我還想嫁個當官的呢!」
「那好啊!」阿木打趣道「讓族長給將軍說一聲,填上就是了,反正你也不要。」
安安臉色變了變,有些著急「木姐姐,你說什麼呢!」
凌上攻也不逗她了「去玩吧!看你急的!嘴那麼硬做什麼,也就你願意當猴子婆。」
安安笑的憨憨的「反正山上沒有老虎。」然後蹦蹦跳跳的下去了。
木齊在觀戰席上,有意無意的吃著面前的瓜果點心。而暉哥卻炯炯有神的四處張望,觀察每個區域的戰況。
木齊側了側臉,小聲提醒「把你眼珠子收回去。」
暉哥收收了探出來的脖子「王子,這大好的時機,剛好可以看……」
「你是不是傻?人家大大方方的請你來看,就證明了這些是皮毛,目的是在試探我們的,這你也信。」木齊嗓子有點冒煙。
要麼說慕遠清比那土狐狸還精,知道他們有些小心思,居然還敢展示,顯然是對自己的隊伍很有信心。
暉哥揉了揉眼睛,跟著他家大王子要有強大的心臟,不然保不齊就會被氣死。
「慕將軍也真是心大,向敵人展示軍營機密……」阿木心有餘悸的感慨。
「這樣也好啊!」凌上攻說「這樣就不會讓對方費盡心思的來試探了。」
西戎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木齊有心王位,自然也是有意打探這位鄰居的真實情況。她一直在想,一群在大漠生活習慣的人,入駐中原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嗎?
不過是物資充沛,土地肥沃而已,還會使民族能力退化。不如守住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何必為難自己。
凌上攻在台下掃了一眼,一個熟悉的背影突然鑽進她的視線。她心臟猛然一跳,不自覺得站了起來。
「族長,你看到了什麼?」阿木急忙順著視線望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
凌上攻臉色微白,一股涼氣在體內倒流。
那是阿爹的背影,她是不會看錯的。可是阿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軍營是半開放式的,只允許女方家裡父母方來,由官方核實身份後,才能通行。
「走!去下面湊湊熱鬧。」凌上攻找了個借口,匆忙跑了下去。
雖然下面看台的秩序勉強有序,但是穿著那身衣服的普通中年男人太多。凌上攻將那些相似的人,都挨個找了個遍。從最初激動希望的心情,變成了失落難過。
「原來真是我看錯了!」她喃喃的說了一句,轉身的瞬間,卻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
阿木站在台下,一雙眼睛無奈的看著她。
「怎麼了?」凌上攻有些疑惑的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擂台上。
「夫人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還是小夥子啊!要是真看上了,將軍同意這門婚事嗎?」台下的士兵打趣話,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凌上攻臉一紅「我是替我們那些姑娘們把關呢!要是你們連我都打不過,還怎麼娶她們啊。」
台下的姑娘很配合的鼓掌說道「就是就是,夫人是女中豪傑,你們要是打不過夫人,也就不必相親啦!」
小夥子們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可不受這挑釁的話。男對女本就是欺負,萬一打輸了還沒個臉面,索性大家把矛頭指向了看台上的慕遠清。
「將軍,夫人都跑下來打擂台了,你下來比劃比劃?」
「就是就是,是不是怕輸給夫人,臉上沒光啊!」
「將軍是妻管嚴,哪兒敢真動手喲!」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調侃著慕遠清,其目的就是要湊個熱鬧。
慕遠清似笑非笑的點頭「我確實不敢動手!」
「將軍承認了!夫人,你這是用了什麼絕世武功啊!居然讓將軍繳械投降,告訴我們也學學唄!」士兵們那些「你懂的」眼神,讓姑娘們羞紅了臉。
這種話里藏話的段子,凌上攻還是有些受不了。
「這樣吧!」她緩和氣氛「誰打贏了我,我就答應他一個條件。當然只要這個條件,不違背軍營和百姓國家的利益。」
眾人一聽,這種允諾好呀!都有了想上去試試的心,但又顧及慕遠清,萬一夫人有閃失,他們肯定得挨一頓胖揍。
坐在角落一臉陰鬱的穆青,突然站了起來。
桃子立馬抱著他的胳膊「你要上去對不對?」
「鬆開!」穆青壓著怒火「我去什麼地方,與你無關。」
桃子抱的更緊了「你是想去要個承諾,那女人不會幫你的!她心裡只有自己,自私自利,連縣主都被她害了,你不……啊……」
穆青將桃子推倒在地,他黑著臉警告她「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這些話也不怕污了人的耳朵。」
桃子手掌搓破了皮,可是心裡卻更痛。
凌上攻本想著沒人上台,她就算是給自己找台階成功了。結果一個人突然越過人群,穩穩的跳到了她的面前。
「姑娘是說,除了不違背百姓和國家軍隊的利益,其餘都可以是嗎?」穆青眼神定定的望著她。
凌上攻一怔,下意識的點頭「還有違背道德的事!」
「好!」穆青炙熱的眼神,像是要將她包裹起來「我要是贏了姑娘,姑娘若是不答應,算不算背信棄義?」
凌上攻皺眉,她隱隱的有些不安。若是答應,現在的他提的都不是正常的要求。
正當凌上攻犯難的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
「我夫人武藝平平,不如和我來一場。」慕遠清將她護在身後。
氣氛瞬間被點燃,終是將別的看台的人吸引了過來。眾人只當是特殊節目,但是明眼人已經看出來其中的含義。
木齊趁機來了一句「兩位打架,要不要再加些彩頭啊?這種口頭承諾的事,不要太多啊!」
「那王子說,加什麼彩頭為好?」穆青反問。
木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指著凌上攻「不如……就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