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一個穿著灰衣斗篷的人抬腿舅走了進來。
楚行雲拉著衣服就蓋到身上,怒道「凌大叔連點禮貌都沒有的嗎?」
凌擎摘下斗篷,灰黃的皮膚憔悴極了,他笑道「從你們開始到結束,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沒有警惕心而已。」
楚行雲冷哼「這下您來又是為了何事?我不是答應你,帶她來見你了嗎?」
「嘖嘖嘖……」凌擎搖頭「慕烈軍的軍營如銅牆鐵壁,就算你進的去,未必也能找到那個人。況且,你進的去嗎?」
「你……」楚行雲氣的臉色都變了。
凌擎不說話,藏在斗篷里的手突然丟出來一枚鈴鐺。
楚行雲下意識的接住鈴鐺「給我這枚普通的鈴鐺做什麼?」
凌擎蔑笑「這鈴鐺普通,可是能力卻不普通。」
楚行雲搖了搖鈴鐺,清脆的鈴聲,黃銅的製品與其它鈴鐺沒什麼區別。
他說「大叔可別糊弄我啊!」
凌擎轉身往門外走去「信不信由你,下一次見到她是,只要在她眼前搖鈴鐺,就可以找到你要的答案。」
楚行雲半信半疑,這荻族神奇的事真是越來越多了。
…………
李憐兒被囚禁了半月,吃喝拉撒都在營帳內,那種氣味讓她要發瘋。
「來人!給本縣主來人!」她掀翻桌子,茶杯蹦了出去,剛好打到肖羽的腿上。
肖羽的腿被割傷了一塊,紋絲不動「縣主有何吩咐?」
李憐兒氣喘吁吁「慕遠清要把本縣主關到什麼時候?他不是遞了拒婚奏摺嗎?憑什麼還不讓本縣主出去!」
「將軍有將軍的考慮,縣主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肖羽說話毫不客氣,若不是因為看守李憐兒,他也去相親大會了。
李憐兒渾身顫抖,但又不得不委曲求全。她深深的嘆口氣,提出要求「我要見桃子。」
肖羽拒絕「將軍說,拒絕你見任何人。」
李憐兒眉眼一挑「可以啊!女兒家的東西,你要給我收拾嗎?我小日子快來了,你確定?」
肖羽羞紅了臉,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一會兒,桃子就被帶了進來。但是肖羽並未退出去,只是站在一旁監視著。
李憐兒也沒那麼多心思,直言道「你去給本縣主去買些糕點,糖果之類的,過幾天小日子要來了,本縣主要吃甜的。」
桃子本來就不情不願的,一聽到李憐兒要吃甜的,眼前一亮。
「縣主的糖果,可否是那種小小的一粒一粒的?」桃子刻意問道。
李憐兒甩了她一耳光「才幾天,你就忘記誰是主子了。」
肖羽皺眉,有些看不下去「對別人客氣些,誰也不是天生的奴才。」
「你心疼了?」李憐兒反問「了不起了!這幾天就勾搭了這麼多男人,桃子你跟著凌上攻長本事了。」
「再不閉嘴,我就要……」肖羽壓著怒火。
李憐兒伸著臉「你來打我呀!你不敢,你們就是有雞沒種,你們……啊……」
肖羽毫不客氣的扇了她一耳光,然後很無辜的看著手掌「對不起,是它自己想動手的,與我無關。」
李憐兒被打的趴在地上,頭暈目眩的。
桃子縮著脖子連忙告退,出來時猶豫的看著肖羽。
「肖校尉,可不可以提個請求?」桃子弱弱的說。
肖羽說「什麼請求?」
桃子扭捏「我不太認識路,想讓凌姑娘和阿木帶我出去一下。」
肖羽想了想「安安她們……奧!她們都離開軍營去工作了,行吧!我去問問將軍……」
「不用問了,剛好我也要出去!」凌上攻突然冒了出來。
她們兩人的帳篷那麼近,嘰嘰喳喳的全聽進去了,剛好凌上攻也閑來無事,就出去溜達買些南朝的胭脂水粉塗塗臉,過幾日辦集體婚禮,總不好素顏參加。
桃子甜甜一笑「謝謝凌姑娘了。」
凌上攻點頭,只要不惹麻煩,怎麼樣都可以了。
宛城的商人還是絡繹不絕,絲毫沒有受到中秋爆炸案的影響。而且幾個月過去了,那天被炸的街上也陸續開了許多商號。
「快深冬了,過幾日就要下大雪了。」凌上攻呵了口涼氣,抬頭望著泛紅的天,這是要下雪的預兆。
桃子疑惑的問「漠北的雪真的很大嗎?我聽人說,都能到腰部了。」
凌上攻點頭「確實是不小,但是要下到腰,未免有些太誇張了,除非雪崩。聽說你們南朝的京都,沒有下過雪?」
桃子點頭「是啊!我們都是下雨,但是下起雨來也是冷徹入骨的,衣服需要用火烤,不然會生霉的。」
凌上攻低喃了幾句「怪不得南朝的其它軍隊一直那麼弱,看來地理環境也是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住慣下雨的天,來到下雪的地。行軍都成問題,更不要說打仗了。
「凌姑娘,你說什麼?」桃子沒有聽到。
「沒什麼!」凌上攻說「你不是說要買糖果嗎?那家有一間賣碎糖的你就進去看看吧!」
桃子問「凌姑娘不進去看看嗎?南朝嗯碎糖也是挺好吃的!」
凌上攻猶豫了一下,她不是不吃,是怕吃起來挺不住。
或許是很少有人會要五彩碎糖,店家都是裝到陶罐里藏起來的。
桃子接過陶罐,然後袖子一抖,兩粒紅藍藥丸落到手掌心。
她裝模作樣的將手伸進罐子里,然後拿出來攤開手心「凌姑娘,你要不要嘗一嘗?」
凌上攻看著桃子掌心的兩枚圓潤的糖,有些疑惑「現在的糖丸都是這麼像藥丸嗎?」
桃子背脊一涼,手心不自覺的冒出了汗。
「姑娘你不知道啊!現在的人要求可高了,又要好看,又要好吃的,這些糖都是我和老婆子夥計一粒粒搓出來的。」店家費力的解釋著。
凌上攻沒有多想,手指在藍色和紅色的藥丸之間流轉。
桃子咬著下唇,心裡不停的念叨著選藍色的葯,可是事與願違。
凌上攻捏起了紅色的,然後放進嘴裡。一股甜味在嘴裡瞬間化開,然後連味道都沒有嘗出來。
桃子顫抖的將手收回去,心虛的問「甜……甜嗎……」
凌上攻點頭「還行吧!就是感覺有些奇怪,入口即化的。」
桃子將銀子扣在桌子上「包兩份五彩糖。」
「你……很難受嗎?」凌上攻猶豫的問「要不要去看大夫?過幾家就是間藥店。」
「不、不用了,我就是害怕不符合縣主的胃口。」桃子拿了糖包就往外走,然後一頭就撞在門框上。
「你確定沒有問題?」凌上攻也不多問,估計是被李憐兒折騰傻了。
據說中原的僕人都有契約,有時候還會禍及家人,尤其是皇族,搞不好還得來個滿門。
「沒、沒事……」桃子捂著泛紅的額頭,憨憨的笑笑「我知道哪裡有賣好的胭脂水粉,這家店開在南朝的各處。」
桃子急匆匆的拉著凌上攻離開這裡,等她們走後,店家很是奇怪的從罐子里捏出一粒糖,然後放進嘴裡。
入口即化?怎麼還是那麼硬啊?
「奇怪了!我家的糖都是白色粉色多一些,什麼時候有藍色和紅色的了?難道掉色了?」店家搬著糖罐嘟囔了一句。
胡記胭脂鋪躲在一條衚衕縫裡,屋子也不大,桌桌椅椅擺上以後,也就只能塞的下七八個人,但是裝飾確實精緻細膩,頗有小女兒家的心思。
一進門,濃厚的胭脂香撲面而來。
凌上攻對胭脂水粉不甚敏感,只是阿爹說過,女孩略施粉黛是對別人的尊重。
女老闆看到凌上攻,眼前一亮,然後熱絡的拉著她說「姑娘呀!來買胭脂呀?平常都用什麼顏色呀?我這裡新進了些香粉,保證這臉蛋啊!如白凈瓶般透亮。」
凌上攻被女老闆嚇了一跳「我……我自己選吧……」
女老闆哪裡給機會,直接將各色胭脂往桌上一擺,各種黛粉,香粉通通搬上桌,最後將凌上攻往櫃前的椅子上一按。
「這人得靠妝,美人就更靠妝啦!」女老闆喋喋不休的拿著眉筆就要往她臉上畫。
凌上攻略有掙扎「老闆,您這話說的……怎麼有些不對勁……」
女老闆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然後將唇脂強行塗到她的嘴上「哪裡不對勁啊!本來就是啊!哪個男人喜歡天天面對一張素麵朝天的黃瓜臉啊!」
她認真的描著凌上攻的唇「這女人的臉,要和女人的心一樣善變,讓男人抓不住,摸不透,這不就把他們捏到手裡了嗎?」
凌上攻滿頭黑線,她買這些就是為了給男人看的嗎?這都是什麼歪理?
桃子被說的蠢蠢欲動「胡老闆,您也給我畫畫唄。」
「哎呦!好眼力啊!還知道我是胡記胭脂鋪的老闆。」胡顏根本不搭理她「東西在桌子上,銅鏡在你身後,想畫自己畫。」
早間聽聞,胡記胭脂的老闆胡顏是個顏控,長的美的客人,她才親自上妝。
桃子被說的表情揶揄,但是一想到凌上攻吞下了藥丸,卻有心情舒爽了很多。但她到底不是邪惡的人,只是內心有兩個人相互掙扎著。
紅色的藥丸是忘情……
可是忘情有什麼用?
凌上攻的感情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她要的是凌上攻死,可是這藍色的藥丸怎麼才能進嘴裡呢?
一想到凌上攻會忘情,桃子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她既不想讓凌上攻得逞,自然也不想看李憐兒傲慢的嘴臉。
所有欺負過她的人,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