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看!」士兵沖她吼了一嗓子。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慕遠清問道。
中年女人忙點頭「是的,我是老闆,我是……」
「閉嘴!問你了嗎?」士兵踹了下她的屁股,讓她閉嘴。
中年女人委屈的閉上嘴,她本來就是這家店的老闆。
凌上攻將胡顏扶了起來,發現這個姑娘真的是瘦的可憐,也或許是因為骨架小的原因,加上冬日穿的厚,從外觀上根本看出胖瘦。
「你如實回答。」凌上攻提醒她。
胡顏笑了一下「我剛才坑你,你這樣幫我,我可不可以懷疑你有什麼目的?」
凌上攻說「你隨意,我只是覺得,這件事若是不妥善解決,無法和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們交待。」
店鋪外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若是不能妥善的處理,沒準還得冒出個欺壓百姓的名聲出來。
胡顏笑「不要指望我感謝你。」
她一雙炙熱的眼睛轉向慕遠清,這個人居然和她夢中的人一模一樣。
玉樹臨風,年輕有為,英俊瀟洒,氣宇軒昂……胡顏本就沒學過幾個詞,但是她卻能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他。
慕遠清避開她的眼神,只是落到凌上攻身上「走!這事不歸我管。」
「你不管?」凌上攻好奇,那你剛才問這個要做什麼?
慕遠清側了側身體,結果門口的台階上坐著氣喘吁吁的王知州,因為視線看不到,所以完全忽略了他。
王知州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條招之即去,揮之即來的狗,被慕遠清的人來來回回的折騰。
凌上攻瞭然,這種民事糾紛是屬於官府的事,出動軍隊也就太小題大做了些。
「那你來幹什麼?」她反問。
「撐腰!」某人說的大言不慚。
凌上攻「……」
這話說出去,也不怕激起民憤嗎?
胡顏靜靜的看著兩人的互動,眼底泛出羨慕的深情。
既然是民事案件,自然是要王知州親自出場。
中年女人叫張娘,因為發了筆橫財,所以趁著胡家大難的時候,坑了胡家一筆,讓鋪子過到了自己名下。坑胡家的手法並不高明,只是抓住了胡家缺錢的特點。
說是欺詐吧!還算不上,人家確實是名正言順。
說是合理吧!最後胡顏的爹,也確實因為討要鋪子凍死街頭。但是凍死街頭也只是因為摔了一跤,和張娘沒什麼關係。
所以結果就很明朗了,所有的罪過就順利成章的推到了胡顏身上。
「憑什麼?我爹死了,鋪子沒了,我不偷不搶,憑什麼都算到我頭上!」胡顏氣到從地上跳了起來。
王知州鬍子一吹「不服?本官判案有理有據,你還敢叫囂!來人吶!給我關……」
「就是不服!明明她偷了我家的秘方,用我家鋪子的名聲。你們官商………」胡顏激動開始胡言亂語。
凌上攻立馬打斷「王大人,我若是不追究這件事,那麼她是有罪還是無罪?」
「當然是………」王知州悄悄的瞥了眼慕遠清。
只見對方正蹲在地上,拿著一盒胭脂抬頭低頭的來回看。
王知州咳嗽了一聲「此時可以從輕發落,這個胡顏,既然你受雇於店鋪,卻干暗度陳倉之事,所以本官做主解僱你,這個月的月錢就不發了,當做賠償。」
胡顏對這個判罰根本不服氣,但是卻又無可奈何。她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只是想試試而已。
胡顏抱著一堆破碎的瓶瓶罐罐出了店鋪,桃子在後面碎碎念的罵晦氣。
「等一下。」慕遠清突然喊住胡顏。
胡顏一頓,勉強堆起笑臉回頭「大將軍又有何事?買胭脂的事,就要去正規店鋪,我就是一擺攤的。」
胡顏說的話里句句帶刺,慕遠清根本不理會,看著凌上攻的臉「夫人今天甚美。」
凌上攻臉一熱,心想著又在這裡胡說八道些什麼。然後接著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我覺得我今天也很美。」凌上攻自戀道「要不你就把那一整套的脂粉做出來,過幾日我來取。」
胡顏眼睛微顫,嘴硬道「我不需要你們的救濟。」
凌上攻說「隨便你怎麼想,我只要看到東西。」
胡顏對著他們的背影,奮力的喊道「價格我開,我做的東西很貴,無價!」
喊到最後她聲音都發顫了,她不需要別人可憐,她有能力養活自己!
慕遠清跳上馬,不等凌上攻反應過來就將她拉上了馬。
「你幹什麼?這麼多人看著呢!」凌上攻有些不太自然。
「我夫人今天這麼美,自然是想讓全城的人都看一下。」某人像是在炫耀一樣。
凌上攻翻白眼「你當我是物件啊!還讓人觀賞,你不怕別人搶了去嗎?」
某人信誓旦旦「我這麼優秀,誰能搶我的人。」
凌上攻冷笑「你要是不怕,那你親自來一趟幹什麼?」
某人死鴨子嘴硬「沒有!我路過!」
「大將軍街邊巡邏,你當我沒常識嗎?」
某人繼續嘴硬「是嗎?我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你怎麼能猜的透我?」
凌上攻撇嘴,但就在這一刻,耳邊突然傳來一串清脆的鈴鐺聲。
一個奇怪的畫面瞬間跳進腦海里。
大火連綿,一群穿著鎧甲的人,穿梭在火海之中。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看著身旁的人來會穿梭她的身旁。
一個戴著面部模糊的人,突然跳到她的面前。
「你們都得死……都得死……」那人像是戴著面具,聲音悶沉不已。
凌上攻覺得心臟處一停,一把長劍插入她的胸口之中。
那把劍的樣子……莫名的眼熟………
鈴鐺聲突然停止,凌上攻也從腦海記憶里回過神來。
凌上攻摸著臉,發現全身滾燙,她低頭一看,身體居然和記憶里火燒的感覺是同步的,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還在馬背上嗎?
馬走的很慢,真有招搖過市的感覺。桃子跟在後面,還是像個丫鬟。
「狐媚妖精,就知道勾引男人。」桃子嘟囔著,但是心裡卻是羨慕不已。
她抬起頭,視線落到一家小客棧的二樓,半遮掩的窗戶上,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的男人一閃而過。
「女大不中留啊!」凌擎躲在窗後,眼睛緊緊的盯著凌上攻的身影。
「出來吧!」凌擎對著後面的身影喊了一聲。
兩個蒙面的腦子從陰影里走出來,順著凌擎的視線望著馬背上的兩個人。
「你們要將這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哪怕是呼吸節奏都要學會。」凌擎意味深長的說「是時候將所有的事,步入正規了。」
回到軍營,凌上攻與慕遠清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而她卻依舊覺得渾身如火燒一般,腦子時而清醒,時而又回到火海中。
凌上攻的膚色也隨著記憶的深深淺淺,而不停的由白變紅。
「族長你怎麼了?」正準備出門的阿木,急忙扶著她。
阿木捂著她的額頭「不發燒怎麼身體還會這麼燙呢?」
回到屋裡,阿木倒出幾粒藥丸餵給凌上攻,正要轉身拿水的瞬間,凌上攻拉住了她。
「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還是記錯了什麼?」凌上攻雙眼泛著紅血絲,就像是一雙狼眼一樣,散發著一絲邪獰。
阿木心叫了一聲不好,她握住凌上攻的手腕,切住脈搏「你今天去哪裡了?又接觸了什麼東西?」
凌上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反而掙紮起來,一隻手重重的按住她的肩膀。
「你告訴我?阿爹是被誰殺的?我是被誰殺的?」凌上攻開始說胡話。
阿木切脈根本查不出問題「阿凌,你冷靜一下!你發燒了,生病了,你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凌上攻的精神一直處於崩潰狀態,阿木沒有辦法只能將她打暈。
阿木將她收拾妥當後,刻意聞了聞她的手,發現上面泛著一絲甜氣,她轉頭就去了李憐兒的營帳。
桃子將彩糖攤開放在桌上「縣主,這是這裡最好的糖了,要不您嘗嘗?」
李憐兒捏了一粒,剛要塞進嘴裡,被衝進來的阿木一伸手拍到了地上。
「你個賤婢,手賤是不是!」李憐兒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以下犯上,斬手!」
阿木沒功夫搭理李憐兒,她抓了一把糖放進倒滿茶的茶杯里,然後從頭髮里取出一根銀針,在茶杯里迅速攪動。
桃子心裡咚咚的打鼓,故作鎮定的安撫李憐兒「縣主,這、這怕是在查毒……」
李憐兒正愁的火氣沒處撒,對著門外守著的肖羽怒吼道「門口的奴才趕緊滾進了,姓肖的說的就是你!」
肖羽只能硬著頭皮進去「有話快說!」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我婢女買的東西怎麼了?你放這個賤婢跑放進來侮辱我。我還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我的父王可是為了慕烈軍死的,你們就這麼報答他的遺孤!」李憐兒氣急了,眼睛都紅了。
肖羽知道阿木有分寸,這麼做必然有原因,所以她氣沖沖的進來時,他才沒有阻攔。
「怎麼回事?」肖羽湊過去看阿木手裡的杯子。
糖果融進水裡,將茶水染紅。抽出銀針的那一刻,上面卻出奇的乾淨。
「難道是我判斷錯了?」阿木第一次判斷失誤,但是族長的癥狀真的像是中毒了。
既然糖沒有問題,那就是別的地方出現了問題。或者剛才毒性只是表象,現在回去也許毒開始泛了。
阿木根本就沒有解釋,然後又扭頭跑了回去。
「你你你……給我攔住她……」李憐兒大喊,可是沒有人動。
肖羽看了看阿木丟下的茶杯,也沒有多想「給你驗驗毒,也是為了你好!」
桃子也趁機說「也是為了縣主好,這想害您的人多了去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她邊說,心裡邊嘆了口氣。
阿木返回時,凌上攻全身通紅,身體不停的大哆嗦,檢查完畢後,也就是普通的發燒。
「難道真是我想多了嗎?」阿木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卻又查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