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齊反而一臉嫌棄「好商量嗎?這事我能解決啊!反正木拓的領地歸我管轄了,相距甚近,這點事我還是能辦到的。」
店家笑的發虛「這是身為南朝人該做的,就不勞這位老闆您了,我和夫人商量就行了……」
「你和她商量個什麼勁兒啊!直接找文清啊!他不是管這個嘛!得找個懂行的,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以次充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胡顏,依靠著門框磕著瓜子。
店家的臉皺的像個酸黃瓜一樣「不敢不敢……」
不敢這句是真的,他大概能確定木齊的身份。他的店主要是皮草一類的進行內銷,就是因為質量好成色佳,才能經營下去。
要是眼前的這位,真的是西戎那邊的權貴,他這間小鋪子怕是要關門大吉了。
凌上攻不是做生意的料,只是感覺眼前這一幕轉變的有些太快了。
胡顏哼了一聲,前腳扭著腰轉身離開,後腳木齊緊跟著湊了上去。
兩人暗戳戳的太過明顯,凌上攻都要懷疑她自己看錯了。
出了店鋪,木齊急著走上去問「怎麼樣?我說我可以搞的定。」
胡顏吐掉瓜子皮「有什麼好得意的!以權壓人還壓出驕傲來了。」
木齊也不惱,反抓了她手裡的瓜子「天然的優勢,不用白不用。」
「多謝大王子了。」凌上攻只能對著身旁的暉哥說。
「不!你應該謝胡姑娘!」暉哥拉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原來他家王子也是個會在女人面前顯擺的人,顯擺到說胡話,木拓的地界可沒說要讓他來管理。
凌上攻笑笑,總之謝誰都是一樣的。
「凌姑娘打算拿布做什麼?」如果暉哥沒記錯,她剛才談的只是布的價格,可沒說棉花。
凌上攻搖頭「其餘的事還是交給軍師吧!」
看到剛才的情景,這種大事還是要由官方出面的。如果是剛才她處於情急允諾了,那就是幫倒忙了。
暉哥深深的嘆口氣「這雪啊!還有的下。」
本來他們不方便管別國的事,只是看著士兵們把過冬的衣物都給了百姓,換做是誰看了也不忍心。
恰逢胡顏姑娘正在看布店的熱鬧,嘴上隨便嘟囔了一句,大街上的男人真是都看熱鬧了,結果自家王子就跑出去「吹牛了。」
估計,明年開春木拓的骨灰也無法入土為安嘍!
…………
傍晚,拉著布匹棉花,甚至一些棉衣的車輛來到了軍營。然後不出幾柱香的功夫,店家和文清這位軍方人員,就妥妥的將這些東西安排到位了。
據說,店老闆離開軍營時,腳下都是發虛的,也不知是地太滑,還是天太冷,反正是跌了好幾跤。
棉衣之類數量少些,大多數還是要自己動手。所以,在出乎凌上攻吃驚的眼神下,老兵們居然排隊在領棉花布匹。
「這些人自己會做衣服?」凌上攻有些驚訝,都說當兵的多重技藝傍身,可他們手那麼粗,拿的動縫衣服的針?
「我的士兵,什麼時候讓別人失望過。」慕遠清從她背後冒出一句。
凌上攻打量渾身泛著熱氣的慕遠清,單薄的衣服因為汗水貼在身上,雙手還有些泛紅。
凌上攻忍不住說了句「你還真是沒有個大將軍的樣子。」
慕遠清眉毛打了個結「那怎樣才會有個將軍樣?」
「隔壁老王那樣的,才是正經的官派吧!」凌上攻瞟了眼遠處穿的如熊一樣的王大人,他穿著大氅抱著湯婆子,就站在隊伍的一旁,好似這件事有他的功勞一樣。
慕遠清聽的出她言語里的諷刺,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準議論朝廷官員。」
「我沒有議論啊!」凌上攻撇嘴「就事論事而已。」
南朝與梁國不同,在選拔官員上重文輕武。文官什麼做派?大多是除了吟詩作對感慨萬物,完全沒有武官說干就乾的魄力。
說到父母官王大人,他從地動救災工作一開始,就跟在慕遠清身後,根本就沒有什麼主見,而且大多的狀態是抱著湯婆子發獃。
好在眾人都是忽略他的存在的,所以也沒人注意他。但是邀功的話,估計他會跳的比誰也快。
凌上攻突然想到個問題「大將軍的棉衣,也要自己動手做嗎?而且你確定你的士兵自己做衣服,真的會結實嗎?」
慕遠清認真的想了一下「老兵的衣服不用考慮,新兵們的估計………」
估計連針都不會拿………
「沒事!做成什麼樣,就穿什麼樣!技不成熟,自己遭罪。」老兵熟練的給自己縫衣服,沒事還刺激一下新兵們。
「老大,你說氣不氣人!」猴子氣憤的將東西往地上一丟。
凌上攻看著雙眼通紅的猴子,總算知道慕遠清的下半句話了。
「你不會做,你還怪別人啊!」安安彎腰撿了起來,心疼的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後就開始縫製了起來。
猴子臉上一紅,接著換上笑嘻嘻的臉「我娘子心靈手巧,讓他們那群老光羨慕去吧!」
凌上攻渾身一抖「別秀了!我就是來說這件事的。」她可沒功夫看人家秀恩愛。
安安停下手裡的活「是想讓我們這些家屬去幫忙做衣服嗎?」
「是也,不全是。」凌上攻摸了摸布料,那店家還算老實,並沒有以次充好。
「去把大家召集到你這裡吧!」凌上攻吩咐著。
安安點頭,不一會就把人就召集過來了。大家臉上都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估計都是在給自己丈夫趕製棉衣。
凌上攻咳嗽了一聲,先平復一下氣氛「我就說一些事情,時間不長,不妨礙大家忙自己的事。」
「什麼事夫人就直說吧!」
「就是,天都這麼晚,還得回去忙呢!」
「我還有好多事都沒做完……」
婦人們聚在一起,哪怕是一句一句的發言都顯得有些聒噪。
凌上攻也直奔主題的問「大家做一件棉衣需要多長時間?」
安安下意識的說「最多三天,熟練一點的兩天趕工就做出來了。」
「現在天寒地凍的,將士們將自己的棉衣貢獻了出去,我們是不是要做些什麼?」凌上攻引導著眾人,對於眼前剛從姑娘轉為新婦的人,若說的太明顯會引起反感,倒不如讓她們自己說出來。
「你是讓我們幫他們做衣服?」有人立馬反應了過來,但緊接著就有人驚呼。
「這軍營里幾千幾萬人的,我們這才幾雙手啊!乾的完嗎?」有人提出疑問。
慕烈軍的主部隊是駐紮在宛城,但還有分支是駐守在其餘城裡,所以只有駐守在宛城的戰士們,受到地動影響。但僅僅是這樣,這人也是相當旁大的。
「我並沒有說要讓大家幫他們全部做完。」凌上攻不自覺的拉下臉。
「那你什麼意思?都下雪這麼些天了,等我們做出來都開春了,他們不得凍死啊!」
「就是就是,我家男人這幾天就生凍瘡了,手上沒塊好地兒。」
「唉!這天氣怎麼就地動了,怎麼就捨得把衣服捐了呢!」
眾人說辭不一,但卻隱隱的抱怨起慕遠清的處事方式來。
她們的情緒與那些剛入營的新兵一樣,心裡有一股無名的怨氣。
「這雪還得下幾場呢!沒有過冬的衣服,這都要凍壞了的。」有人搓了搓手。
這營帳里沒有火爐,溫度與外面相差無幾,但好在還能擋擋風。
人都是自私的,這一點凌上攻心裡很清楚。中原的女人歷來就沒有漠北豪爽,大災大難面前選擇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
安安咬著下唇,似是思量了很久,然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夫人,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總不能看著他們倒下去吧!那誰來抵抗梁國和西戎人啊!」安安說的話明顯是沖著眾人說的。
這些婆娘心裡想的什麼,她比誰都清楚。無疑是想先把自家男人的事解決了,然後在看看自己家的事有沒有情況。
有人白了她一眼,小聲說著「說的好聽,幾千幾萬件衣服呢!」
「那你怎麼不想想,要是少一個人,敵人來進攻的時候,城門就缺一角呢?」安安心直口快,毫不留情面的懟了回去。
「我又沒說什麼,你自己算算時間啊!一件衣服兩天,我們不吃不喝的把這些人的補完,眼睛熬瞎了也干不完啊!」那人振振有詞,但是也是事實。
「我知道如今的現狀。」凌上攻嘆口氣,她要是在不說話,怕是要打起來了。
她頓了頓又說「我把大家召集起來,不是說讓大家做衣服,而是想請大家幫忙做第二道工序。」
第二道工序?眾人有些發懵,這做衣服還有第二道。
凌上攻點頭「男人們畢竟都粗糙,自己做的衣服雖然可以抵禦一段時間,但是難保不結實,不如大家兩人一組,挨個去營帳里看一遍,能幫就幫一點。」
眾人還是相互看看,畢竟這是個工程量龐大的活,搞不好還是個吃力不討好,誰都不敢貿然開口。
「那麼……要是都不結實……這不就是和重新做一樣嗎?」這次說話的是安安。
方案提的是不錯,但是解決時就會出現很多的問題。
凌上攻當然也考慮到了這些,她的原意就是先幫助一些動手能力差的新兵,其餘的可以慢慢來。
不知是誰提了一句「我家周圍剛好沒收到地動的影響,不如請我家周圍鄰居幫忙一起吧!人多力量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