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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所屬書籍: 嬌藏

再說芸娘,她沒想到手下僱傭來的混子竟然這麼不中用!

她身邊的硯池一臉愧色,低聲道:「小姐,我沒辦好差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酒囊飯袋!」

「閉嘴!」芸娘鐵青著臉申斥道。

她坐在茶鋪里,相隔遠些,加之又圍觀的百姓阻隔,看得並不真切,待得人潮漸散時,只看見有幾個大漢捆了那幾個混子走。

芸娘氣得暗自咬牙,靈泉鎮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卧虎藏龍的地界了?怎麼管閑事的人這麼多?

既然人被抓走,留在這裡也是無益,她得想著如何打點人脈,買通當地官府細細審問那個假崔九的出身……

反正那婚書是真,在地方典籍官那裡都有備卷,不怕人查。

這麼想定,芸娘覺得在此多留無益,便起身想走。

沒想到,街對面原本看著遠處的柳眠棠突然將目光調轉回來,看了一下後,就氣沖沖拎提起裙擺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的腿上有傷,雖然已經大好,但平日里走得不甚快。可是今天也許是被氣著了,竟然走得比平時快多了,只幾步就來到了那戴著帽兜的女子跟前,上去一把就掀起了她的紗帽。

這一下,立刻認出了這女子竟然就是前些日子在鐵鋪里看到「京城舊識」……

說起來,眠棠能認出芸娘並不是未卜先知。

只是方才那個肥膩公子在被夫君卸了下巴的時候,曾經頻頻望向對面的茶鋪子。而方才那幾位義士拖走幾個潑皮的時候,絕望的潑皮們不止一個望向茶鋪子。

眠棠看在眼裡,心生狐疑——倒不是懷疑自己的夫君是假的,而是覺得這事情的真相,並非像那胖子所言,趕巧偶遇私奔妻子,而是有人指示著他們搗亂!

於是柳眠棠便直朝著這邊來了,也不知怎麼的,她就是看這帶帽兜的女子身形眼熟,於是過來就掀翻了她的帽子。

待認出了芸娘後,柳眠棠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前些日子直言不諱,說出自己生病全忘記了成婚後記憶的事情。沒想到,這個女人就用這個做筏子,找來幾個狗東西來作踐自己的名聲。

這究竟是何仇何怨?有多下作惡毒!

當下眠棠沒了好氣,只瞪眼問她:「是你唆使那幾個潑皮來砸我的店?」

芸娘壓根沒有想到柳眠棠會這麼快尋來,只強作鎮定道:「姐姐說得什麼話,我怎麼認識那幾個?他不是說你是他的逃妻嗎?可見是你們的私怨,與我何干?」

眠棠都要笑出來了,上去反手一巴掌就給芸娘抽了一下子,打得她的臉一歪,道:「你他娘的放屁!方才那死胖子進店時,跟我們吼了那一聲後,餘下的儘是砸摔東西,方才在我店前圍觀的鄉里都沒看名堂來,還交頭接耳地互相問詢原由呢!你在離我店裡甚遠的茶鋪里吃茶,怎麼就知道他說我是他的逃妻?」

芸娘以前與柳眠棠相交時,向來是鄰家知心姐妹的綿軟樣子,所以柳眠棠很照拂她。

後來柳眠棠就算疑心她,可是礙著她父親乃是東宮舊部元老,也要給些薄面,不過是冷落不搭理她罷了,也不曾惡語相向。

可是現在柳眠棠失憶了,全無顧忌,發現她言語里的破綻,大耳光子抽冷子就招呼上來了!

一旁的小廝硯池和丫鬟畫屏也猝不及防,一時間沒有替小姐格擋災禍。

不過畫屏反應過來後,立刻對身後的龍衛道:「你們是傻了嗎?還不快些將柳眠棠架開!」

那些個侍衛都是認得柳眠棠的,柳姑娘在身上積威甚深,就算她下山一年多了,可是眾人心裡,她還是仰山上那個說一不二的柳姑娘,一時間自然反應不過來。

而且前些陣子,子瑜公子召集了他們這些龍衛,耳提面命,絕對不可以為難了柳姑娘,有敢私自妄動者,殺無赦!

公子有令在先,他們怎麼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眠棠一把扯住了芸娘的頭髮,拉拽著往牆上磕。

畫屏和池硯一看,立刻去拉拽眠棠。可是後趕上來的芳歇和碧草兩個丫頭絕非池中之物!

當初崔行舟吩咐人牙子選人時,想到眠棠貌美手腳無力,若是有什麼情況暗衛不及出手,身邊的丫鬟也要能頂一頂的。所以那身強體壯,略通拳腳乃是頭一樣必備技藝!

如今看來,王爺的確有遠見。兩個丫頭一見自家娘子打架,對方的下人居然不地道,要來幫襯,頓時撲了過去,一人一個的,扯頭髮咬耳朵,怎麼可勁兒怎麼來!

這鄉野里出來的丫頭,打架狠著呢!畫屏和池硯再顧不得忠心護主,只一心跟兩個母瘋狗哭號纏鬥。

而眠棠雖然手腳無力,可以前學的功夫還在,借力使力的巧勁也有,收拾這個弱不禁風的芸娘綽綽有餘,只幾下子就將芸娘磕青了半邊臉兒,搖搖欲拽地任著眠棠扯頭髮擰臉皮。

奈何有傷在身,拉拽幾下,眠棠就沒了氣力。碧草將那個畫屏按入了一旁的水港子里後,貼心地將夫人扶到一邊:「夫人,您歇著,我來!」說著便又去扯芸娘的衣領子。

眠棠這時累得有些打晃,可是身形剛晃了晃就被身後的崔行舟給扶住了。

說實在的,崔行舟以前還真沒見過女人這般打架。

他父王的王府里女眷雖多,但都是使用暗箭傷人,這等子真刀真槍,雞飛狗跳,當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方才,他看眠棠和兩個鄉野小丫鬟也不像吃虧的樣子,只面無表情,背著手看。

既然眠棠認定了是芸娘搞鬼,總好過勘破了他設下的布局。

現在扶住這火爆的小娘子時,看她額頭全是汗,才不輕不重地說道:「有當街打架,像什麼話?」

而那些個龍衛再看不下去。,看眠棠下場,便準備走過來要拉扯兩個丫鬟拉架,崔行舟先一步才舉步走了過去,對披頭散髮的芸娘道:「你平白無故毀我娘子名聲,請移步去官府里論個曲直!」

芸娘今日算盤皆落了空。她雖然初時隨了父親出走京城。可除了剛開始有些顛沛流離外,後來的生活一直養尊處優。仰山上哪個敢對她無禮?就是子瑜也對她客客氣氣。

可今日在街市上,她像狗一樣被眠棠主僕打,實在是太過折損自尊了!

待得龍衛拉扯開那兩個丫頭,過來扶她時,她惡狠狠地揮開了龍衛的手,也懶得跟這騙色的假崔九多廢話,只讓同樣披頭散髮的畫屏攙扶著,一語不發地出去了。

此時茶鋪子外,又是看熱鬧的人潮熙攘。她由著龍衛護佑,強行衝出了被路人圍得水泄不通的茶鋪子。

崔行舟並沒有急於追攆他們。他方才在茶鋪里群斗的功夫,已經命暗衛尋時機收網,今天夜裡就要拿了芸娘來審。

這麼想著,他扶著的柳娘子卻微微低吟了一下。

剛才眠棠酣戰了一場,氣力不及,手腕子又牽動了舊傷。

當時不覺,現在歇下來時,只能軟靠在崔行舟的懷裡,可眼看著芸娘她們奪路而走,便急切道:「相公莫要讓她走,且問問她打得什麼鬼主意!」

莫如一向機靈,知道王爺的心思,並不想柳眠棠審問芸娘,不然可就漏餡兜底不住了。於是他在一旁接到:「夫人,她的下人那麼多,若都下場,我們爺可打不贏啊!反正她唆使的那些溜子入了官府,老爺總能審明白 。鋪子里被砸碎了瓷器,都沒法迎客了,我們趕快回去收拾店面才是正經!」

這話說到眠棠的心坎上。方才那些潑皮砸摔了許多店裡的精品,也不知損失幾何,必須要好好清點,承包官府,讓那些混子賠償才行。

於是她顧不得酸痛的手腕子,趕緊迴轉清理貨物去了。

圍觀的人群里,有不少北街的街坊。他們一早對眠棠的潑辣就有些耳聞,今日親眼看她撕人真是名不虛傳!一個個也不忘表示下睦鄰情誼,幫著眠棠收拾店鋪,隨便痛罵那些個混子無賴。

經過這一場鬧,崔行舟也不好走了。他讓莫如留下來幫著夥計們收拾,帶著眠棠和丫鬟芳歇先回了北街。

方才眠棠扯人太用力,一根半長的指甲劈開了,割破了指縫邊,流了一點血。

李媽媽方才沒有去鋪上,看柳娘子好端端的出門,卻有有些四肢酸軟地被王爺攙扶回來,一時鬧不清楚,後來聽芳歇講了事情大概緣由時,卻不由得暗自連聲叫著「造孽」!

崔行舟讓李媽媽給眠棠備熱水敷一敷手腳,為她配的緩解傷痛的藥膏子也放到熱鍋蓋上烤,待葯化一化,再給她包裹上。

也許是方才太用力,眠棠的兩個手腕子都略略有些腫了。原本白皙的玉腕如今微微鼓起。

看得崔行舟直皺眉,這才真心斥責起她來:「街上與人動手,像個什麼樣子?你不知道自己手上不好,不能用力嗎?」

眠棠如今過了氣頭,也覺得心虛。其實她也說不清為什麼,方才看見那個女人時,心裡就有抑制不住的火氣,恨不得撕碎了她才好……結果忘了自己不好手腳使氣力的事情。

她當初大病一場後,曾經問過趙神醫,自己的手腳怎麼了。但是神醫說的含糊,只說她當初逛街,被疾馳馬車撞了,落下了後遺症,這身子和腦子就都不行了。

眠棠因為手腳無力,難過了許久,但是能在車輪子下活下來,已經是上蒼賜福,倒也不好抱怨太多,所以她很少為了自己的手腳悲春傷秋。

如今她聽出了夫君心疼的意思,只心裡一甜道:「當時在氣頭上,哪裡顧得了那麼多?誰想到我當日只閑說自己記性不好了,那個女人竟然那麼上心,找了人來算計著我。也不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崔行舟其實挺納悶這個精明的女子為何從來不曾懷疑自己,當下正好可以出言試探。

於是他問道:「今日那個公子也自稱崔九,說是你丈夫……」

還沒等他說完,眠棠就柳眉打結,似乎還噁心了一下道:「夫君快別說這腌臢事情了。什麼公子?就是圈裡的年豬!我若真嫁給這樣的,寧可跳崖死了都不成婚!」

崔行舟被她的反應逗得有些想笑,一邊替她按摩手腕,一邊漫不經心道:「那你要嫁什麼樣子的?」

眠棠歪著脖子看相公,他的眉眼如塗黛般深邃,挺鼻薄唇,怎麼看都是毫無挑剔的富貴俊美氣質,讓人越看越愛看!

「自然是夫君這般斯文多才的公子了!」

眠棠說得是真心話,可不知道為什麼,崔行舟的臉卻莫名陰沉了下來。

天下的斯文公子太多!

說起來,那位子瑜公子樣貌不俗,為人儀錶堂堂,而且下了一手好棋,堪稱才子了。

崔行舟以前從來沒有深想過眠棠和那個自稱子瑜的陸文情誼有多深。

可是今天聽了她的話,卻突然想到,若她當初真嫁給個肥胖不堪的男人,會不會真心愛上劫走了她的斯文流寇頭子呢?

想到這裡,一股子從來沒有過的酸味竟然在心頭蔓延開來——這柳娘子竟然是個好男色的!

膚淺女子看人不講私德,只一味挑俊帥的愛,當真是毫無見識可言!難道她當初對陸文,也是這般乖巧體貼,愛意甚濃嗎?

眠棠的手腳都敷藥了,一時不能動彈,只能老實地躺在床榻上。

她今天也許是動了氣,總覺得頭疼。便蹭著夫君的手,讓他揉按。

崔行舟平時練武,手指上有薄薄的繭,按摩頭穴的時候會很舒服。

因著前幾次,夫君給她按過,眠棠倒有些上癮了呢。

淮陽王原本自己在生著悶氣。看她像貓兒一般將頭伸過來,頓了一頓才用長指輕點頭穴為她按摩,嘴裡卻又在試探問:「你可想起那個女子的什麼事情,她為何要這般欺你?」

眠棠枕在崔九的腿上,舒服地逼著眼兒,嘴裡喃喃道:「不記得了,我最恨別人騙我,像她這樣的,忘了也罷……」

崔行舟的手指再次頓了下,突然騰得站起來,冷冷說要去官府問詢情況,便起身走人了。

眠棠的頭被他這麼一趔趄,便落到了軟綿綿的被子上了。她單手支著頭,不覺愣愣——夫君近幾日的脾氣不定,似乎總是跟自己生些說不出來的悶氣……難道……男子也有一個月里的幾天不方便?因著身體不適,而亂髮脾氣嗎?

淮陽王出了北街家宅時,略略吹了吹晚風,可卻吹不散心頭的鬱氣。

那小娘子說話怪氣人的。難道她以後知道真相,便臉兒一變,也不理他了?

崔行舟覺得若真是如此,他倒也得了清閑,才懶得挽留,管顧她的死活!

這時車夫駕著馬車過來接他了。他便抬腿,頭也不會地上了馬車。

那幾個溜子已經被暗衛扭去了軍營審問,所以崔行舟也一路回了自己的大營。

這幾個潑皮不是上次劫持柳眠棠的狠角色,抽了幾皮鞭,烙鐵還沒燒熱呢,便很快便審出來了。

雖然他們並不知芸娘的名姓,可是卻供出了給他們封銀的小子當時就在茶鋪里,跟在一個戴帽兜的女子身後。

從那胖子身上搜到的婚書也原封不動地呈送到了淮陽王的眼前。

淮陽王捏著那婚書看——這是一張陳舊發黃的婚書,不過保存的還算精心,上面的字跡,還有大燕的戶印清晰可見。

這封婚書是真的,但是那個自稱是京城商戶子的崔九卻是假的。

崔行舟現在倒是很好奇,那個芸娘為何保存了柳眠棠的婚書這麼久,看上去是存心要找柳眠棠的彆扭一般。

閑著無聊,崔行舟又命人拿來當初徹查柳眠棠底細時,她和親友們的卷宗。

那時雖然有人呈送給他,可是他只略看看柳眠棠父家的卷宗,別的倒沒有細看。

畢竟當初他也沒有太費心,不過拿了她當釣餌罷了,用過就丟棄的棋子,哪裡須得王爺上心?

現在他特意先挑了柳眠棠當初要嫁的商賈崔家的卷宗看。這卷宗里寫著,當初眠棠被土匪劫走後,崔家嫌著丟人,怕被親友門笑話,便連夜尋了媒婆,又在京城裡另外尋了一戶商賈家的女子,頂替了柳眠棠上了花轎,與那個商賈崔九匆匆拜堂成親了。

如今那崔家老九,已經是一妻兩妾,開枝散葉,早忘了當初被劫掠走的柳眠棠了。

崔行舟冷冷地將那捲宗甩在一旁,真心實意覺得眠棠沒有嫁入這般薄倖人家也好。若那個崔九跟今日假冒的潑皮一樣,都是肥頭大耳的,當真是看一眼,都覺得油了眼睛呢。

這麼想著,他又隨手拿了眠棠外祖父家的卷宗來看。

許久沒曾展開的卷宗落了一層灰塵,當崔行舟抖落開時,斂眉看了幾行,突然目光直直定住,死死盯著一個名字不動了。

柳眠棠的外祖父,是曾經在大江南北小有名氣的神威鏢局的扛把子——姓陸,名武!

有那麼一刻,崔行舟的腦子裡飛快地運轉,想著陸文與陸武之間又是個什麼樣的關係?

他飛快地翻閱陸家的卷宗,可是仔細查閱,也沒有找到一個叫陸文的人。

「莫如!」他突然揚聲叫道。

莫如在軍帳外候著,聽見王爺喊人,便趕緊跑了進來。

「去,命人將神威鏢局陸家的族譜給我找出來,另外陸家出了五服的親友也點抄一份卷宗上來!」

莫如有些不敢看崔行政煞氣騰騰的臉,只趕緊得令出去了。

崔行舟看著卷宗上的字,心裡隱約有了想法——柳眠棠會不會真像那個假崔九所言,當初是跟相熟的人私奔上了仰山?

這個陸文,又跟她的外祖家有無關係?莫非是戲本里的表兄妹情誼綿綿不成?

一時間,崔行舟心裡翻騰了無數個念頭,想到眠棠可能跟陸文表哥是青梅繞竹馬,一時間心裡像吞了蒼蠅般的難受。

等抓到芸娘細審,那個陸文的底細也就出來了。他倒要細問問,柳眠棠跟陸文當初是有多恩愛!

今夜,他已經派去了暗衛,將芸娘暫居的客棧包圍得水泄不通,只待入夜突襲,拿下這一伙人等。

他到底是能控制自己情緒的,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後,只合衣倒卧在床榻上,靜等暗衛撒網成功的消息。

待心態平和下來,崔行舟又覺得自己在柳娘子身上多慮得有些無聊了。

想來那陸文的名姓,太過平凡,滿天下大把都是。應該是化名而已,不過是隨口起的罷了。

看那子瑜的氣質,應該並非江湖人物,舉手投足間有很好的教養。這一點,跟柳娘子刻意做作的禮節儀態大不相同。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個子瑜壓根沒有保護好柳眠棠,任著他的新歡將眠棠欺辱成這樣,再美好的情誼,也萎縮成了枝頭昔日黃花。

就這樣,淮陽王難得腦子裡一直反覆琢磨著無聊的事情,一直到入夜時,領頭的暗衛一臉凝重地來報:「王爺,那芸娘逃脫了,末將無能,還請責罰!」

崔行舟眯了眯眼,問:「她是如何跑的?」

「我與部下原本已經將那芸娘捆了裝入麻袋上了馬車,可是出客棧時,就遇到了綏王手下的將軍公孫葉。他帶人包圍了我們,直言那位孫小姐乃是綏王的義女。若不放人,立刻就要放亂箭……」

待那暗衛一臉羞愧地說完後,崔行舟沉默了。他沒有想到青州相鄰的惠州綏王劉霈竟然也摻和進來了。

那部將以為崔行舟會大發雷霆,可是崔行舟起身來回踱步,然後命人拿來前些日子謄抄的青州官吏卷宗。

上面赫然寫著「石義寬永和六年曾為綏王都護,後右遷青州任總兵。」

崔行舟今次原本只是想捉了芸娘來審,沒想到居然釣出了綏王這條大魚!

想到這,崔行舟揮了揮手,並為沒有責備部將。

畢竟綏王劉霈身為先皇甚是寵愛的嫡親弟弟,原本就豪橫異常,先帝在世時,都對他容讓三分。

可惜先帝去世,熹妃一黨當政,綏王這等昔日榮光的皇親也變得黯然失色。

在朝廷打壓的一干異姓王爺里,也不乏大燕皇姓的子孫。

他淮陽王要被朝廷剪掉羽翼,精兵簡政,而綏王被切尾巴的日子也不遠了。

現在看來,石義寬與仰山反賊議和,除了是附和朝廷,壯大自己的實力外,這個綏王在背後起的作用也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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