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求婚

沒多久，眼看商場即將打烊的時候，女人拿著裙子走出來，走向櫃檯，「麻煩幫我包一下，謝謝。」
　　
　　店員看著許可依，「實在不好意思。」
　　
　　結完帳，女人拎著袋子走出去。
　　
　　這個女人二尺二的腰，明顯不適合穿白的，還非要買下，就這麼喜歡搶別人的？
　　
　　許可依無語半晌，真是什麼人都有。
　　
　　忽然，手機震動起來。許可依一看時間，立馬起身往回趕。演出還有二十分鐘就開始了。
　　
　　度假村的化妝鏡里，化妝師往高俊裕臉上打粉底。高俊裕拿著手機，一直低頭回微信。
　　
　　「準備的怎麼樣了？」許可依氣喘呼呼的推門而入，濃妝，豪華禮服，髮型也浮誇。
　　
　　高俊裕一抬頭，看到她，嚇了一跳，「你哪兒租的大禮服啊？」
　　
　　許可依臉頰一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暗暗慶幸粉底打得厚，看不出來。
　　
　　「這你就甭管了，你就說，好不好看吧。」
　　
　　高俊裕憋著笑，「我要說不好看，你能不能抽我？」
　　
　　許可依照鏡子，掩飾緊張，「音樂，你可能比我懂，造型，你還嫩點兒。現在是冷光，禮服的顏色發舊發怯，換個光，效果絕對震撼。」
　　
　　高俊裕忍不住大笑，「我看現在就挺震撼的。咱倆認識這麼多年，這是你穿的最正式、也最浮誇的一次……」
　　
　　許可依倏地轉身，附身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臉，眼眸認真，「以後，你還有機會看到更浮誇的。呆會兒走點心，好好唱，唱不好不給結帳。」
　　
　　說完，她滿心期待，邁著模特步走出去。
　　
　　高俊裕表情僵硬，呆了半晌，打了個寒戰。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極其不詳的預感。
　　
　　很快，演出即將正式開始。
　　
　　聚光燈全部點亮，寬闊的舞台一片明亮。
　　
　　許可依的助理莎莎在台下，忙著指揮工作人員幹活，挨個給觀眾手裡發熒光棒，演示揮手的動作。一眾舞蹈演員在台側候場。觀眾席後方的監視器旁，活動經理李翹楚拿著對講做最後的確認工作。安保部需要把住門口，沒有媒體證的一律不許放進來。餐飲部要二十分鐘後準備供餐，活動部，演員開始候場。
　　
　　李翹楚進行完最後的確認後，看向監視器後的活動導演。導演比了一個ok的手勢，李翹楚點頭。三、二、一、開始。
　　
　　變光，音樂，演出正式開始了。林一炬帶領年輕的舞者們奔跑上台，熱情起舞，舞群中央的舞者秀起街舞的招牌式的地板動作，活力無限。舞者們時而齊列，時而散開，豐富而具有層次感的舞台藝術一覽無遺。舞群隨音樂又再度散開，舞者們輕盈地跑下舞台，將客人環繞其中。
　　
　　許可依在台下很緊張，左顧右盼，頻頻看錶。舞蹈結束，音樂減弱，舞台上閃耀起燈光秀，下一刻，前奏音樂起。
　　
　　終於，輪到高俊裕上台唱歌了。
　　
　　許可依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地呼吸都急促。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一下，她拿起來看，是唐璇發來微信。
　　
　　完事了嗎？
　　
　　還沒開始呢。
　　
　　緊張嗎？
　　
　　怎麼可能不緊張，這應該是我這輩子最高光的時刻了。
　　
　　一會兒上台別結巴啊。完事第一時間發視頻。
　　
　　許可依長呼一口氣，重新揣起手機，看台上，正好，高俊裕也在看她，眨眨眼。許可依笑著，之後又心虛，左右看看，沒人注意她，安心了，繼續看著台上，小聲跟唱。
　　
　　旁邊的莎莎很緊張，一直笑聲念叨，「完了完了完了……」
　　
　　李翹楚忙拉住她，關切地問，「怎麼了？」
　　
　　莎莎答，「剛才副歌部分，本來說好有二十個人合唱的，結果誰都沒唱，這回我死定了……」
　　
　　李翹楚笑起來，安慰她，「放心，沒事，你老闆開心著呢。」
　　
　　李翹楚往那邊示意，莎莎看著人群里的許可依，正痴痴地看著台上。莎莎看看許可依，又看台上，似乎察覺到什麼。
　　
　　觀眾歡呼，掌聲熱烈。高俊裕伸出雙手往下壓了壓，聲音一點點淡去。他有些靦腆地解釋，「不好意思，有點小激動，聲線不太穩，都聽出來了吧？」
　　
　　台下，許可依雙眸深情又寵溺地看向他，默默吐槽，還有臉說。
　　
　　高俊裕英俊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表情，他深情地繼續說，「今天，是我入行以來，最緊張的一次，因為，接下來，我打算做一件蠢事，可能會很丟臉……但是，再丟臉也得干，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
　　
　　不遠處的莎莎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拿起手機，擠過來，對著台上台下猛拍視頻。

　　觀眾們也意識到有大事要發生，紛紛興奮地起鬨。台下，許可依靜靜地看著他，手緊緊地攥著裙⻆，越來越緊。
　　
　　「大家都知道，我曾經輝煌過，也落魄過，開心的時候，不缺人陪，難過的時候……也不缺。」高俊裕淺笑，清潤的聲音如三月晚風拂過，明明是在自嘲，卻是溫柔又深情。
　　
　　「有個人，一直陪著我，疼我，讓著我，我再煩人，她也沒嫌棄過。當然，也可能心裡嫌棄，但我不知道。」
　　
　　台下觀眾鬨笑，許可依卻紅了眼眶，情緒如潮水般泛濫涌動。原來這些年，她的付出，他都知道。
　　
　　高俊裕頓了頓，站在舞台中央，笑靨溫暖，「在這裡，我要謝謝她，忍受我的壞脾氣，謝謝她，用超級多的耐心和愛，讓我知道，自己原來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許可依轉過身，偷偷擦眼淚，又忍不住帶著羞澀的微笑著凝視台上。
　　
　　「以前，我表現的確實一般，以後，我會努力，用餘生來證明，她沒愛錯人。」這一刻，高俊裕珍重地掏出鑽戒，半跪在舞台上，浪漫至極。
　　
　　台下觀眾四處看，想看看是誰，有人注意到許可依，指著她竊竊私語。
　　
　　許可依壓抑著緊張的情緒。到了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時候。
　　
　　高俊裕溫柔地說，「看來她有點緊張，沒關係，請大家多給一點掌聲，鼓勵她，讓她有勇氣上台好不好？」
　　
　　掌聲和歡呼聲，如雷般震動。隨後，有人喊了一嗓子「在一起」，隨後，大家都開始喊「在一起，在一起……」
　　
　　終於，許可依鼓足勇氣，從座位上站起來，深呼吸，往前走。與此同時，舞台的另一側，也有個年輕的白裙女子也往台上走。
　　
　　一下子出現兩個「準新娘」，眾人全看懵了。這是什麼情況？
　　
　　林一炬忍不住吐槽，「我去。求婚還一下求兩位，可以啊。現在這潮流真是越來越難跟了。」
　　
　　李翹楚一皺眉，對林一炬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看情況，這是要出大狀況。
　　
　　這個瞬間，許可依意識到不對，看著台上，高俊裕正笑盈盈看著對面的白裙女人cindy。
　　
　　這個女人。就是剛剛搶她裙子的。
　　
　　五雷轟頂，不過如此。
　　
　　許可依腦海中一陣天旋地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忽然，下一刻，她捏緊拳頭，往cindy那邊沖，腳步越來越快。終於，在cindy上台前，一把拽住她。
　　
　　cindy皺眉回頭，看見許可依不由得一愣，「是你？」
　　
　　高俊裕也愣了。
　　
　　台下的觀眾們跟著屏氣凝息，瞪大眼睛，等著看大戲。
　　
　　誰料，許可依定定神，微笑，彎下腰，竟然是去幫cindy整理長裙下擺的褶皺。
　　
　　cindy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半天才緩緩開口，說了一句謝謝。
　　
　　許可依面無表情，努力許久才好不容易擠出一個招牌的職業笑容，「祝你們幸福。」
　　
　　cindy昂首，以勝利者的姿態沖著她，嫣然一笑，「會的。」
　　
　　眾人表情複雜地看著許可依和cindy，猜測著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肯定不是看起來這麼簡單。
　　
　　這個時候，cindy已經緩緩上台，走到了高俊裕面前。
　　
　　高俊裕一顆心落回胸膛，再次單膝跪下，深情款款地問，「鄒女士，你願意嫁給我嗎？」
　　
　　cindy看著他，臉色漲紅，紅唇翕動，激動地一時間說不出話。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安靜，所有人都安靜地等待那個答案。調音師手放在調音台上，也等著。
　　
　　許可依也在等，哪怕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那一秒，如此漫長，讓人窒息。
　　
　　終於，cindy含羞地低頭，輕聲說，「我……願意。」
　　
　　台上有無數花瓣落下，調音師趕緊把桿兒推上去，激揚的音樂應景地響起，台下是一片歡呼雷動。
　　
　　高俊裕喜極而泣和cindy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所有人都在動，歡呼，雀躍，甩著手中的熒光棒，感慨見證了偶像的愛情。
　　
　　許可依的腦子徹底炸開，整個人險些站不穩，一顆心像是被撕成無數片，血淋淋，痛到窒息。
　　
　　此刻，站在台側的李翹楚不禁輕聲嘆息。她不知道這場求婚，他們策劃的，還……算成功嗎。
　　
　　李翹楚轉而看向許可依，只見她整個人裹在華麗的晚禮裙里，像個木偶一般靜止不動，世界彷彿在她身邊，幻化成一道一道虛影，毫無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