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美人計

不遠處，陳斌斌正往這邊走，見到她倆這個架勢，頓時嚇得躲到一邊。
　　
　　「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唐璇絲毫不掩飾她的不耐煩。
　　
　　「昨天真巧，大過年的，您也會來三亞，也住這個酒店，你和陳斌斌還真是有緣啊。」宋小可話中有話。
　　
　　唐璇品出其中滋味，臉上不動生色，「您別誤會，我可不是沖著他來的，我來三亞，是給閨蜜慶生的。」
　　
　　「呵呵，你覺得我會信么？」
　　
　　「你愛信不信。這個酒店，還是我幫斌斌訂的，打了那麼大的折，你還沒感謝我呢。」
　　
　　宋小可聽不下去了，「嘿，你心理素質還真好。這時候，居然還能振振有詞。光天化日，和有夫之婦打情罵俏，難道還不叫做錯事？」
　　
　　唐璇輕笑，「有夫之婦？我怎麼記得，你倆已經離婚了呢？難道是我聽錯了？」
　　
　　好巧不巧，她有個助理在民政局實習，上個月１６號看到陳斌斌倆辦的離婚手續，還專門告訴了唐璇。
　　
　　「這是我和斌斌的私事，與你無關。」宋小可臉色紅白交錯，尷尬至極。
　　
　　「當然有關啊，如果復婚了，那我勾搭他，就叫道德敗壞，如果沒有，那我作為單身女性，有權和任何單身男性打情罵俏，甚至干別的。bytheway，這個酒店的海底套房超贊喔。」唐璇眉梢微挑，「你別瞪著我，我沒擦防晒，回頭再燒我一窟窿。」
　　
　　宋小可氣得不輕，這個女人比她想像得更加無恥，難怪這麼多年還陰魂不散的。
　　
　　唐璇繼續補充，「有幾件事，我得澄清一下，首先，我和陳斌斌分手以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曖昧，每次見面，都是大白天，也根本不存在你所謂的打情罵俏這種不道德行為。這是我作為一個民事律師的自我修養。」
　　
　　「其次，作為斌斌的前女友，這些年，我並未從事任何一項破壞你們婚姻的行為。反倒是你，當年，在我和斌斌還沒正式分手前，和他保持曖昧關係，最終導致了我倆的分手。」
　　
　　宋小可皺眉，「你可真會瞎掰，我和斌斌，感情雖然出了問題，但他的人品，我絕對相信，他不可能腳踩兩隻船。」
　　
　　唐璇一針見血，「那你還來找我？說到底還是不自信嘛。」
　　
　　宋小可噎住，一時間說不上話。
　　
　　「之前，我幹了一件混蛋事，他很崩潰，分手前，我倆已經大半年沒聯繫了，我倆正式分手，是２０１３年３月２８號，一起去看了場電影。看完電影，散場時，他跟我說，他心裡已經有別人了，直到那時，我倆才算正式分手。」唐璇將日子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我如果不放手，也就沒你什麼事了，所以，你得感謝我喔。」
　　
　　小可低頭查手機，半晌，鬆了一口氣。他們正式交往是在２０１３年４月３號，她忽然明白為什麼之前他會拒絕自己。
　　
　　「你當年對他做了什麼？你倆為啥分手？」
　　
　　「這是我倆的私事，與你無關啦。不過，我倆屬於和平分手，所以，分手以後，偶爾還是會來往。互相幫點小忙啥的，光明正大，問心無愧。不爽，你可以告我，或者寫篇文章譴責什麼的。」唐璇有理有據，坦坦蕩蕩。
　　
　　宋小可心情複雜，「除了斌斌，你是不是還會偷偷見我家裡人？」
　　
　　「不是偷偷，是正大光明。他家人都喜歡我，對我也很好，所以，作為晚輩，我有義務對他們提供法律支援和必要的幫助。阿姨賣工廠，所有合同都是我過的。奶奶，那個小院，有一戶人家拒絕搬遷，也是我解決的。叔叔，在小拍會上買到假古董，是我幫他退掉的。每年保利秋拍會的貴賓邀請函，都是我幫他拿的。暖暖的大學實習，是我安排的，第一份工作，她上司，是我高中同班同學。」
　　
　　宋小可聽得瞠目結舌，她還真是無孔不入。
　　
　　可是，她做了這麼多事，真的不求任何回報嗎？她不信。
　　
　　唐璇見她表情挫敗，心情大好，繼續說，「放心，我為他們做這些事，並沒想幹嘛，只是舉手之勞。所以，你非但不能怪我，還得感謝我。」
　　
　　「感謝？我為什麼要感謝你？」宋小可彷彿聽見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覺得無比地諷刺。
　　
　　「我替你減輕了兒媳的負擔。如果不是我，你婆婆那個廠子倒閉，每天唉聲嘆氣的，你能自在嗎？你家那個小院產權不清，你奶奶氣出個好歹，你得照看吧？你公公花錢買了假古董，兩口子吵架，你也得跟著吃瓜落吧？你家這些亂七八糟事兒，我要沒管，現在不定鬧成啥樣呢。」
　　
　　宋小可臉色黑沉一片，她是真沒想到，唐璇為了陳斌斌，能拼到這種程度，真是辛苦了。
　　
　　「跟斌斌沒關係，我剛說了，這是我作為晚輩，應盡的義務。對你來說，都是麻煩事，對我也就是舉手之勞。能者多勞嘛。總不能說，你自己沒用，還不讓別人幫忙吧？」
　　
　　這句話，最誅心。
　　
　　宋小可只覺得頭有些眩暈，原本的氣勢此刻沒了大半，「這些事，陳斌斌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他那麼要面兒的人，怎麼可能讓我幫忙。而且，他對你是真心實意，也不可能允許這種事破壞你們的感情。這方面，我不得不說，你比我強，斌斌一直把你當閨女寵著，他對我，可真沒這麼溫柔。」
　　
　　宋小可像是被抽走力氣的木偶，「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接近我的家人，就是在等我滾蛋嗎？」
　　
　　「對呀。」唐璇答得毫不猶豫，「但是，你倆離婚，可跟我屁關係沒有啊。這鍋，我可不想背。」
　　
　　度假村裡正在舉行花車巡遊，人潮如水，花團錦簇。
　　
　　宋小可神情恍惚地走出餐廳，走到人群之中。腦海里浮現出過往的點點滴滴，斌斌和她的親吻的時候，斌斌為了她挨揍的時候，斌斌悶頭玩手機，小可在旁邊怒吼的時候，斌斌在摩天輪前，微笑地看著她的時候……

　　宋小可一路迷迷瞪瞪往前走，斌斌偷偷跟著。
　　
　　隨後，走到金字塔下，小可抬頭看，順著樓梯往上走，走到最高一層，小可想起來自己沒穿泳裝，往下看，不遠處有個賣泳裝的小店。
　　
　　陳斌斌卻覺得她想跳樓，立馬衝上去，從背後抱住了她。
　　
　　宋小可嚇得一聲尖叫，甩開了他。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壯漢過來，對著斌斌迎面一拳，直接把他打暈在地。
　　
　　十幾分鐘後，在c秀的場館裡，陳斌斌和宋小可並排坐著，氣氛尷尬。
　　
　　台上馴獸員在水池裡訓練海獅和海豚。看台上沒什麼人。
　　
　　「我以為你要跳樓。」
　　
　　「我為什麼要跳樓？吃飽撐的？」
　　
　　「那你上去幹嘛？」
　　
　　「本來是想滑水，上去之後，才發現沒穿泳裝。」
　　
　　「心情不好，尋求刺激，不行嗎？」宋小可轉頭瞪他，「你幹嘛要跟著我？」
　　
　　陳斌斌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我剛看見你和唐璇了……」
　　
　　宋小可問，「她當年對你做了什麼？沒事，我只是很好奇。我保證，絕不生氣。」
　　
　　「那年，她為了當律所的合伙人，偷偷把孩子給打了。」陳斌斌回想起來，還是會難受。當時他本來是想奉子成婚的……
　　
　　「咱倆在一起那麼多年，你一直都沒想要孩子，你卻很想跟她要孩子？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比她，差在哪兒了？你為什麼不想跟我要孩子？。」宋小可不爽的大喝，她心中翻江倒海一陣難受，為什麼會有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這憋屈，氣死她了。
　　
　　陳斌斌忙解釋，「咱倆剛結婚的時候，你在創業，我事也多，天天喝，沒法要孩子啊。後來，我想要孩子，可咱倆天天冷戰，也沒機會啊。那時候，我碰你一下，你就跟我翻臉。有一回，差點把電視給砸了。咱倆疏遠了那麼久，所以，昨天晚上，碰你一下我都緊張到手抖，我差點腦溢血。」
　　
　　「可你跟唐璇就從沒冷戰過。」
　　
　　陳斌斌扶額，「那是因為我倆沒住在一起，她比我還忙呢，想冷戰也沒那個機會啊。」
　　
　　「我對家人，確實不夠關心。歸根結底，還是說明我沒用啊。我要能有唐璇一半的本事，家人也不會找她幫忙。我還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傻呀？你跟一外人較什麼勁呢？」
　　
　　「我把他們當家人，可是，他們背著我……」
　　
　　「只是找人幫著看看合同，不能算背叛，你可不能矯枉過正。」
　　
　　宋小可捂住臉，委屈得眼淚快要溢出眼眶，「找律師，能花幾個錢啊？他們找唐璇，本質上是因為信任。信任她，卻不信任我，你讓我怎麼想？」
　　
　　「你又不是律師……」陳斌斌慌了，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才好。
　　
　　「可我是兒媳婦。是家人。他們明知道這麼做，會傷害到我，可他們還是那麼幹了，而且，偷偷的，他們要覺得這事沒錯，會瞞著我幹嗎？奶奶糊塗也就算了，我婆婆……」
　　
　　「我媽可一直把你當親閨女。」
　　
　　「真的嗎？我現在一想到唐璇笑嘻嘻、管你媽叫阿姨的場面，腦子都快炸了。還有你爸，那麼執拗的人，為了幾張邀請函，就去找她，每年都找。他為什麼不問問我呢？」
　　
　　陳斌斌急得抓頭，「你認識保利拍賣會的人嗎？」
　　
　　「不認識，我可以想辦法啊，為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在你家人眼中，我是不是真的一無是處？」
　　
　　「不是的。真的，你別多想，我家人，確實糊塗，但他們對你絕對沒惡意」。
　　
　　陳斌斌崩潰，咋又繞回來了……
　　
　　宋小可越發地沮喪，是，她確實沒本事，不能幫家裡鏟事兒，嘴也不甜，也不會哄老人開心，現在想想，他家人能容我這麼久也挺不容易。
　　
　　宋小可捏了捏拳，忽然開口，「我想開卡丁車。這次，你要能贏我，今晚，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喔。」
　　
　　從小事開始改變，不就是開車嗎，練的就是熟練度。
　　
　　宋小可設定規則，「你要輸了呢？就答應我一個要求，這輩子都不許再看球。」
　　
　　陳斌斌扶額，這也太狠了吧。
　　
　　開完賽車，二人的心情都輕鬆許多，決定早點回別墅洗個澡。誰料，兩個人才走進小院，就被陳臨春攔住，以各種理由不讓他們去客廳。二人納悶又不好太駁陳臨春面子，只得暫時聽從安排。
　　
　　一樓客廳里，唐璇正悠然喝茶。
　　
　　董燕萍首飾盒敞著，一堆首飾推到前面，「喜歡啥，自己挑吧。」
　　
　　唐璇有些不好意思，「阿姨，您真的不用太客氣，見外了。」
　　
　　「你不拿，就是把阿姨當外人。」董燕萍發自肺腑地說，「這些年，你幫了阿姨不少忙，以前，我也沒咋表示過，不是阿姨不懂事，實在是……你懂的。」
　　
　　唐璇點點頭，「懂，我懂。那我真不客氣啦。」
　　
　　「你趕緊挑。千萬別跟阿姨客氣。」董燕萍笑容可掬，「挑挑挑，可著勁兒挑。」
　　
　　只要不破壞他兒子的小家庭，別說首飾了，多少錢她都願意給。
　　
　　唐璇拿起一樣，看了看，放下，又拿一樣，看了看，又放下，「這個……我還是覺得有點老氣，跟我穿衣風格不太搭，不好意思，我再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