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挖好的陷阱

    最近兩天顆粒無收，沒有了金錢滋潤的遲早早蔫得像株含羞草，自閉了。
    排練休息的空檔，張晴蓓過來找遲早早：「班長說你知道這附近哪有賣飲料。讓你去幫全班買水。我剛剛統計過，十瓶可樂，七瓶雪碧還有六瓶礦泉水，你自己喝什麼隨便你。買完回來找班長報賬就行。」
    「哦。」遲早早領命，懶洋洋從地上爬起身走了。
    岑晏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無精打采，怎麼給她機會去賺錢還這麼喪呢？
    大半小時後，遲早早推著個小板車回來。上面擺著一箱飲料，大家一窩蜂上來領。張晴蓓好不容易擠進去維持秩序：「一個一個來！按剛剛報的領。」
    遲早早找岑晏要錢：「68，沒有發票。」
    「怎麼只要68？不是瓶裝六塊，罐裝五塊嗎？」
    記性還真好，她上回就跟他說了一遍價格他就記住了。不過這人真有意思，只有嫌要錢多的，沒見過還嫌少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我早說過吧，不賺同學錢。我都是按進價算的，飲料三塊，水兩塊。遠親不如近鄰，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需要同學幫助的，現在賺人家這一星半點的錢損失了個朋友，不划算。我還是喜歡皆大歡喜。」
    這個說法倒讓岑晏刮目相看。他一直以為她是錙銖必較，挖空心思從別人錢包里搞錢的人。沒想到她還有這大局觀，頗有點盜亦有道的俠義精神。
    「可是這回是我請客，你不算賺大家錢。」
    「……你不早說。早知道你請客，我就按十塊錢一瓶算了。」遲早早誇張地嘆氣：「還好我回來順路給其他連的同學捎了點貨，不然可就虧大了。」
    岑晏就知道遲早早絕不會放過任何一絲可以賺錢的機會。
    「既然遲早早同學深明大義，以後為同學們買水的任務都交給你了。」
    岑晏這是故意在給她機會讓她能溜號去做生意。遲早早受寵若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班長，我怎麼覺得你今日格外可愛。你是吃了可愛多嗎？」
    「神經病。」岑晏拍開她的爪子，一轉過身嘴角卻忍不住偷偷上揚。
    那頭遲早早和岑晏有說有笑，姜芯看在眼裡很不是滋味，沒好氣地把張晴蓓叫過來：「上次和你說的事，準備好了嗎？」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張晴蓓還是有點下不了決心。
    「多大點事兒啊。比起胡一美對我的羞辱，我這樣已經很仁慈了。」姜芯不耐煩地看著張晴蓓：「胡一美之前跟我說過軍訓結束前要評一男一女兩個優秀標兵，我還想推薦你呢。」
    張晴蓓咬咬牙：「你要想好了，隨時可以。」
    「咦？」第二天一早肖筱起床收拾床鋪的時候，發現自己昨晚壓在枕頭下的錢包里少了一百塊錢。
    「怎麼了嗎？」姜芯看到她拿著錢包疑惑的樣子，關切地詢問道。
    「錢包里好像少了一百塊錢，我在想我放到哪兒了？」
    「我們昨晚都睡得早，遲早早回來的最晚。你可以問下她。」張晴蓓見遲早早出去洗漱了，小聲同肖筱說，似乎意有所指。
    肖筱是反應慢，但不是蠢。這個指控意味著什麼，她心裡很清楚。她連忙擺擺手：「沒事。可能是我自己花掉忘記了。」
    姜芯和張晴蓓對視一眼，都低頭收拾自己的床鋪去了。
    一大早軍訓集合，姜芯就通知大家交班費：「這次租服裝的費用我已經打聽好了，男生30元一套，女生35元一套。每人先交50元，剩下的錢用作雜費，多退少補。錢交到生活委員張晴蓓那裡。我明天和她一起去把衣服拿回來。」
    「我都沒衣服要租，是不是不需要交啦？」遲早早嬉皮笑臉想在張晴蓓這討個便宜。
    「不行。班上每個人都要交，之後還要聚餐呢。」
    遲早早不情不願地掏出錢包，從她這拿走50塊錢簡直跟剜了塊肉一樣。
    張晴蓓收齊了錢，交到姜芯那保管。等到中午午休排練的時候，大家都把外套脫了丟在大樹下，由無所事事的遲早早負責看管。
    期間，岑晏還讓遲早早去買了次水。她這次去了格外久，午休都快結束才回。
    華麟和張晴蓓幫忙把水分了，遲早早照例找班長報銷，兩人站在樹下小聲說話。
    「這次怎麼去那麼久？大家都在喊渴。」
    「今兒天熱，買水的人特別多。耽擱了點時間。我下次注意！一定先滿足咱們班需求。」
    岑晏去拿錢包準備給遲早早付錢，姜芯跑過來阻止：「班長，不用你付。今早不是剛交了班費嗎？用班費錢付，總不能每次都讓班長請客。」
    「沒關係。」
    「不，有關係，這是規矩。」
    見姜芯很堅決，岑晏也不再堅持。
    姜芯從樹下找出自己的軍訓服，她從錢包里拿錢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麼叫了一聲：「班費呢？」
    「怎麼了？」站的最近岑晏和遲早早先走過去，其餘同學聽到這邊的動靜也圍了過來。
    「我放在錢包里的班費和零用錢都不見了！」姜芯一臉焦急，「早早，不是讓你看著包嗎？」
    人在街邊蹲，鍋從天上來，大概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但她遲早早也不是那麼好甩鍋的人。
    「我剛買水去了啊！怎麼看？這麼多人在這排練，有賊的話沒人注意到嗎？」
    華麟算是排練的同學裡最閑的一個，他很肯定地說：「遲早早走後我一直注意著這邊，沒人靠近過。」
    岑晏壓根沒往偷錢的方向想：「是我叫遲早早去買水的，不怪她。姜芯，你再仔細想想班費有沒有可能放在別的地方？早上是張晴蓓收的錢，會不會放在她那了？」
    「不在我這，我今早收齊就放在姜芯那，姜芯收進錢包里。玫玫她們都看見的呢。」隔壁寢室的李玫她們都替張晴蓓作證，確實是這樣。
    「我包里本來有300多的零錢，加上班費1200整，應該有1500多。現在一分錢都沒了，肯定是被人拿了。」姜芯可憐兮兮地看向遲早早：「早早，你剛去買水怎麼買了這麼久？」
    「對了，我想起了，今早肖筱說她錢包里少了一百塊。怎麼這麼巧？昨晚也是遲早早最晚回。」張晴蓓馬上接話。
    遲早早這下算看明白了，她們這是想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大伙兒都看向肖筱，她本能地往後縮。華麟剛好站在她身後，扶住她的肩膀：「妹妹，沒事兒。你有一說一。」
    「是有這回事，但也許是我自己用掉忘了。總之，我不覺得早早會偷錢。」
    「行了，你就別替她遮掩了。她媽媽現在重病住院，全寢室就只有她最缺錢。」
    「早早，我們知道你是為了媽媽一時心急，但怎麼說偷錢都是不對的。而且這是班費，你要真需要錢，咱們可以給你募捐啊。」姜芯和張晴蓓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還把她家的情況捅出來坐實她的罪名。
    遲早早下意識看向岑晏，這段日子他和姜芯練舞走得近。母親的事是不是他告訴姜芯的？但想想也不該，他是知道她母親沒有住院的。
    「你別一口一個偷。首先，我沒有拿你的錢。其次，我媽也沒有重病住院。她現在正好好地在墮落街賣水果，不信你現在回去看。」
    田路對此毫不驚訝，偷偷推了一下薛家齊的胳膊：「我就說他倆被騙了吧？」
    姜芯沒想到這個信息有誤，結結巴巴轉移話題：「那……那你剛剛去買個水怎麼要去那麼久？是不是偷偷把錢藏起來了？」
    這個問題就不好回答了。要不就得承認自己偷錢，要不就得承認自己在違反校規倒賣掙錢。橫豎都是陷阱。
    遲早早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