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平安夜蘋果

    遲早早靠在病床上輸液，胃裡的疼痛在服藥後漸漸平息下去。醫生說她是神經性胃痛，飲食不周加上過度緊張激動而造成的劇烈胃痛，要連打三天針再觀察。
    岑晏面色不善地站在床頭：「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
    「對不起。連累了你。」遲早早自然聯想到那還空了一半的四級試卷。讓年級第一的岑晏四級掛科，實在是件顏面掃地的事。
    「為什麼要幫田路作弊？」
    「啊？這個啊……與人為善，助人為樂乃做人之本嘛。哈哈。」
    「bullshit。」岑晏低聲念了一句。
    「誒？」遲早早不確定她剛剛是不是聽到岑晏罵了句髒話。一定是她聽錯了，岑晏怎麼可能會說髒話。
    「早早，你沒事吧？」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忙完社團事務的肖筱得知消息，趕緊趕慢來了醫務室。
    「小事，胃痛而已。」
    「既然有人來照看你，我先走了。」岑晏拿上自己的文件夾要走。遲早早可不敢留這尊大神，恭敬地朝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岑晏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囑咐肖筱：「書包外側的袋子里有一盒巧克力，醫生說等她輸完液就可以給她吃點。」
    說完匆匆離開了醫務室。
    肖筱從書包里翻出巧克力，坐在病床旁為她剝糖紙。「班長對你挺好的啊。」
    「就是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弄得我還挺惶恐。冷不丁欠下這麼大個人情，可怎麼還？」
    肖筱看到自己手邊的聖誕活動策劃案：「馬上就要聖誕節了，要不給他準備個禮物吧？」
    「他這人什麼都不缺，我能送什麼呢？」
    這個問題可難倒肖筱了，她沉吟一陣問道：「如果是你，最想收到什麼禮物？」
    「紅包吧。越大越好。」遲早早回答得毫不猶豫。
    「……那班長可能和你不太一樣。」
    當晚岑晏正在水房刷牙，收到遲早早的簡訊：「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他靠在水池邊，慢悠悠地回復：「想要你少給我惹點麻煩。」
    想像到遲早早收到這條簡訊氣急敗壞的樣子，岑晏感到身心愉悅，對著手機不自覺笑了。
    薛家齊和田路拿著臉盆進來洗漱，看到岑晏一動不動立在池子邊，便主動出聲和他打招呼：「老大，看什麼笑這麼開心呢？」
    「沒什麼。」岑晏把手機收進口袋裡。「田路，洗漱完跟我出來一下。」
    薛家齊和田路對視一眼，薛家齊小聲問他：「怎麼了？樣子怪嚴肅的。」
    「我也不知道。」田路匆匆洗漱完把牙刷毛巾一收，跑出去找岑晏。
    「老大，什麼事？」
    「今天考得怎麼樣？」
    「遲早早沒來得及把答案給我，估計懸。不過她為了幫我差點被監考老師抓到了，我不怪她。」
    「你不怪她？」岑晏笑了一聲，語氣冷下來：「那我今天沒答應幫你作弊，你是不是在心裡怪我？」
    田路覺得這個問題讓他有點難堪，他盡量圓滑地回答：「哪來的事。你們幫我是情分，不幫我也是應分。」
    「遲早早這個人好面子，對別人說不出個『不』字。如果你自己也覺得為難的事，以後就不要拿去為難別人了吧。」岑晏拍拍他的肩膀：「你去跟她道個歉，這事在我這就算過了。」
    第二日，田路提了一袋子水果去醫務室探望打針的遲早早。
    遲早早沒想到他會來，客氣地招呼他坐。
    田路不好意思地搓著手，堅持站著：「對不起，昨天差點害你被抓到。」
    「沒事，我這不也沒幫到你什麼嘛。」遲早早瞟了一眼那袋水果，看包裝袋還是從她媽媽的攤子上買的。「謝謝你光顧我家生意。不過經過這次我也想通一些事，我直說你別介意，這次作弊我如果真幫到你反而是害了你。考試這回事終歸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比放在別人身上好。」
    「我下學期一定好好備考再參加考試！」岑晏和遲早早兩人的話，雖然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但都是為他好。田路都聽進去了。
    送走田路不久，肖筱從社聯值班完趕來「陪床」，遲早早百無聊賴地翻看肖筱帶來的各個社團交上來的聖誕活動策劃案。
    其中天文社交上來的「平安夜觀星活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據報道，平安夜那天可能出現小熊座流星雨，所以社團組織社員在學校天文台觀星，其他有興趣的同學可以憑票入場，一起參與這場流星盛宴。
    亞大對於學生社團一直鼎力相助，天文社成立之初，學校就購置了五架celestronnextstar的天文望遠鏡，並開闢了一塊場地專門給天文社做一個「小小天文台」。這次活動就在學校的天文台舉行。
    「小小，這個能不能幫我弄到兩張票啊？」
    這個天文社社長和肖筱關係還不錯，她點點頭：「應該沒問題。」
    平安夜那天是周五，早上沒課，遲早早幫媽媽看水果攤。墮落街來來往往的學生幾乎每個人都會買一個或幾個蘋果。女生們買完就去隔壁精品店買個小禮盒或者禮品袋裝著。
    遲早早終於按捺不住，拉住一個女孩問她今天怎麼這麼多人買蘋果。
    女孩一臉驚奇：「你居然不知道？自古以來平安夜就有吃蘋果的習俗啊！買來送給朋友，保佑他來年平平安安。」
    遲早早左思右想，這聖誕節是洋節，美國人沒理由知道蘋果諧音平安這種事吧？估摸著又是哪個銷售鬼才想出來的營銷策略。
    遲早早靈機一動，乾脆去隔壁精品店批發了幾百個禮品袋，把單個蘋果裝在裡面一起出售，又漂亮又有寓意，售價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托這個人的福，今天水果攤的營業額翻了十倍。
    肖筱給遲早早送票來的時候，遲早早送了她一個蘋果。旁邊還擺著一個蘋果禮盒。
    「你不會就打算送岑晏一個蘋果吧？」
    「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她信心十足，遲早早一出手，就知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