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抄襲風波

    創意大賽有個潛規則是參賽者必須先加入溝通與談判協會（nca）才有資格報名，而優勝者將組成nca的核心團隊一起成為魔方科技的公關代表。
    這一招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還真把他們的目標人物—梁教授名單上的人都吸引過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些意料外的驚喜。
    「你看，這是苗倩玉和羅潤合作的作品，這是修格的作品。第一名應該就是在他們之間產生。」岑晏在電腦上給遲早早展示所有進決賽的作品。
    「修格？這個人之前沒在梁老師的名單上。什麼來頭？」
    「修格是大眾傳媒專業大四的，所以梁老師沒教過他。他的作品風格成熟，而且已經有過不少實踐經驗。沒想到他也會來參加我們的比賽，如果吸納進來倒是一員猛將。」
    岑晏惜才，遲早早惦記的卻是另一番事：「這次去魔方帶我一起去唄！」
    「有什麼好處？」岑晏斜瞥了她一眼，看她葫蘆里賣什麼葯。
    「咱們都是搭檔，還說什麼好處。真是的。」遲早早嗔怪地推了一把他肩膀。
    別的女孩捶打肩膀那是撒嬌，遲早早手勁大，岑晏被她推的身形一晃，差點從座位上掉下去。
    「……我請你吃水果。」遲早早仔細觀察岑晏的表情，面色好像鬆動了一點，但還是不接話。
    「請一個禮拜！」遲早早忍痛割肉，她知道岑晏飯後一定要吃水果的習慣便投其所好，果然岑晏妥協了。
    「成交。」
    遲早早跟著岑晏去魔方的時候，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滿臉寫著「這是什麼？這又是什麼？」
    平心而論，魔方並不算大公司。只是在亞城cbd的辦公大樓租了一間辦公室，1103-b的門牌號就出賣了它的規模。
    如果不是初創公司，也不會想到回母校請學生做公關團隊。窮就一個字，三個創始人為了這個字得費盡心思。
    他們到的時候，駱雲旌在開會，秘書讓他們在辦公室稍等一會。
    他的辦公室不大，用板材隔出一個不足十平的空間。
    但公司地方小不代表人家產品差，魔方整個辦公區域都充滿了科技感。駱雲旌用的智能辦公室全部通過聲控操縱，連鍵盤都是投影的。遲早早就跟看科幻電影一樣參觀這些新科技。
    他的茶几上擺著一個模擬貓頭鷹一樣的小玩具，眼睛還會滴溜溜地轉。遲早早好奇的摸了一下貓頭鷹的頭，貓頭鷹「咪咕」叫了一聲。
    嚇得遲早早手一縮。「媽呀。活的？」
    「主人，有什麼吩咐？」原來是個小機器人。
    遲早早覺得有趣，忍不住逗弄它：「你唱首歌。」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貓頭鷹十分冷漠地拒絕了她的要求。
    「嘿。你這笨貓頭鷹，怎麼聽不懂人話呢？」遲早早拍了一下它的頭。
    貓頭鷹又「咪咕」叫了一聲，這一次聲音分貝更高了，好像和她吵架一樣。
    駱雲旌不知何時推門而入，似乎在門外聽到了他們的爭吵。「小咕，把燈調亮。」
    辦公室里的燈緩緩變亮，遲早早哇了一聲，嘆為觀止。
    「讓您見笑了。」岑晏朝駱雲旌微微欠身。
    什麼見笑了，我讓你丟臉了嗎？遲早早狠狠瞪了他一眼。
    「沒事。小姑娘很可愛。」駱雲旌放下手裡的文件夾，看向遲早早。「這位是？」
    「我是遲早早，岑晏的拍檔。」遲早早自己搶答。不然不知道岑晏會怎麼介紹她，死乞白賴跟來的小二？
    難得的是岑晏竟然沒有反駁，默認了她的搭檔身份。
    「原來你就是遲早早。」
    「您聽過我的名字？」
    駱雲旌從他的小冰箱里拿出一廳冰可樂放在遲早早面前。「梁老師的二寶嘛。他經常說起你們兩個。魔方能有梁老師的兩位高徒助陣，十分榮幸。」
    駱雲旌其人就像岑晏之前說過的那樣，很隨和。雖然遲早早知道他是在給他們戴高帽子，但仍然很受用。
    「聽說你們的比賽已經選出前十的入圍作品。有沒有你們特別中意的？」
    「為了不影響您的第一印象，您先過目一遍，我們再說自己的想法。」岑晏掏出筆記本電腦給駱雲旌做展示。
    「小岑，我們年紀差不了多少。不用拘泥，叫我雲旌或者師兄都可以。」
    駱雲旌和岑晏英雄所見略同，一眼就選出了苗倩玉/羅潤和修格的作品。他們的水平確實也高出其他參賽者一截。
    「這兩幅你們更喜歡哪個？」
    「修格作為有豐富實踐經驗的學長，他的作品很成熟，幾乎不用怎麼修改就可以投入宣傳。但我個人更青睞苗倩玉和羅潤合作的作品，他們以『靈魂』為主題，突出『destiny』與其他交友軟體看臉模式不同，是基於興趣愛好而結交的『靈魂伴侶』。光從立意上就更勝一籌。」岑晏單刀直入地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嗯。不錯。早早，你覺得呢？」
    「啊。我可能更喜歡修格學長的作品。我的想法很膚淺，廣告第一目的就是吸睛嘛。修格的廣告從色彩使用到文案，都能第一時間抓住觀眾的眼睛。所以我選他。」
    「哈哈。你們商量好的嗎？一人一票，把決定權交給我？其實我贊同小學妹的說法。廣告最重要的還是它的傳播性，他這個廣告里那種『病毒式傳播』感還是很強勢的。而且你也說，馬上可以投入使用，這大大節約了我們的成本。第一名就頒給修格。『靈魂』這個廣告創意確實也很棒。這樣吧……我們公司額外再出五千獎金給第二名，當然版權也歸我們。」
    「如果駱總決定了，那就這樣。」
    遲早早以為岑晏會為苗倩玉和羅潤爭辯兩句，沒想到他完全服從駱雲旌的決定。
    走的時候，駱雲旌送了他們兩一人一個貓頭鷹機器人。「我們公司的新產品，還在試驗階段。你們可以拿回去玩。連接家裡有wifi功能的電器，就可以控制所有家電，還有報時，播音等簡單功能。它默認叫小咕，但名字可以由用戶自己設定，設定以後它的觸發詞就是你們設定的名字。」
    「謝謝駱學長！」遲早早很喜歡小咕，拿著寶貝一樣的抱在懷裡。
    走出辦公樓，遲早早追上岑晏的腳步。「剛怎麼不再爭取一下？不像你呀。」
    「誰得第一不重要，你覺得魔方缺廣告設計嗎？重要的是這個比賽已經讓亞大很多大學生下載了『destiny』，而大學生正是他們最大的受眾群體。這才是我辦比賽的初衷，也是他們會同意贊助的前提。」
    「我明白了。比賽本身就相當於他們最大的廣告。」這就是公關公司與廣告公司最大的不同，不僅要達到最大的宣傳效果，還要潤物細無聲。讓人察覺不出這是個廣告。
    遲早早這次是真的虛心受教。就像岑晏說的，公關的意義可不只做個廣告那麼簡單。只是現在市場還沒有意識到他們的重要性。「那……苗倩玉和羅潤咱們不要了？」
    「要，這三個人都要。」
    「話說我怎麼總覺得苗倩玉這個名字很耳熟呢？」遲早早冥思苦想，突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來了，她是軍訓的時候第一個衝上來找你要電話號碼的那個女孩！」
    「遲早早，你的記性要是放一半在學習上。你肯定是年級第一。」
    「切。我才不稀罕呢。」
    廣告創意大賽就這麼塵埃落定，第一名頒給了修格，他本人到協會辦公室找岑晏領獎金的時候遲早早終於得以見到真容，一身皮衣酷斃了。
    不過人品遜了一點，拿了錢就丟下一句：「雖然我加入了你們這個什麼協會。但我現在在校外實習，沒事別找我。」
    在修格眼裡，一群大一乳臭未乾的小孩弄的社團想供起他這座大佛是痴心妄想。他也不過是在論壇看到帖子，沖著一萬塊錢來賺個外快而已。
    「哈？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遲早早差點要把他手裡的一萬塊搶回來。
    「急什麼。」岑晏抖落出一張紙，是所有選手簽的賽前協議。「自己仔細看看。」
    協議裡面有很小的一條字是附加條款，規定獲獎者一年內必須參加nca的所有活動，從頒獎之日起，不然主辦方有權收回獎勵。
    「原來簽了賣身契。」遲早早看笑話一樣捏著這張紙在修格面前晃。「學長，未來一年辛苦啦。」
    「你……你們！」
    「你什麼你，叫會長，副會。」遲早早把紙捲起來敲了一下他的頭。
    這邊還爭執不下，送飯小弟華麟以畫外音強勢出場：「老大，出事了！」
    「什麼事？」
    華麟看到修格也在，噤了聲。只把手機推到岑晏面前：「你自己看。」
    遲早早也湊過去看，頭條新聞碩大的標題：《魔方科技新廣告涉嫌抄襲》。下面放了兩張圖片對比，一張是魔方科技的廣告圖，一張是一名日本漫畫家的插畫。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兩張圖從色彩到整體感覺都高度相似。
    這篇報道行文非常狠辣，從魔方科技廣告圖抄襲延伸到抨擊他們產品跟風，同質化嚴重等問題。整個企業文化都是畸形的，總之是把公司批得一文不值。
    科技公司最看重的就是原創能力，廣告抄襲這事可大可小。明顯這篇報道就是在往嚴重的方向定性。
    岑晏和遲早早同時抬頭看向修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