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表白被拒

    遲早早說今晚協會聚餐，回來的會稍晚些。而姜芯不是約會就是逛街，一貫都回得晚。現下寢室就剩肖筱和張晴蓓兩個人。肖筱戴著耳機在打遊戲，張晴蓓看港劇看得哈哈大笑。
    原本大一的時候，張晴蓓和姜芯還出雙入對，不管在哪都跟著。自從姜芯正兒八經跟華麟談戀愛之後，為了二人世界，早就撇下她不管了。
    張晴蓓電視劇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對面桌上的電腦滴滴兩聲。是姜芯的電腦qq掛著沒下線，她走的時候說要下載幾部電影，讓她們都別動她電腦。
    張晴蓓瞥了一眼，又回頭繼續看電視。
    「滴滴滴滴。」qq那清脆的提醒聲就跟催魂似的，響個不停。
    「搞什麼鬼。」張晴蓓不耐煩地過去想關掉她的電腦聲音。
    姜芯的電腦密碼她是知道的，姜芯每個學期選課任務都是丟給她。她原本只是想開個靜音，也不知怎麼一時鬼迷心竅就點開了她的qq的對話框。
    「我的天吶。肖筱！肖筱！你快來看。」張晴蓓連叫了好幾聲，肖筱才聽見，以為她有什麼急事，中途退了遊戲摘下耳機：「怎麼了？」
    「你過來。」張晴蓓朝她招手。
    肖筱不解地走過去：「這不是姜芯的電腦嗎？你在做什麼？」
    「我剛聽到一直響，就想來關個靜音。結果給我看到她在和她高中的閨蜜聊天。」
    肖筱怕事，若是給姜芯知道她們翻她電腦，還不鬧個天翻地覆。她趕緊退後幾步，不去看電腦屏幕：「這樣不好，你快關了吧。」
    「你怕什麼。她和華麟去約會了，今晚會不會回還不一定。我不說你不說，她怎麼知道。」
    「還是算了。」肖筱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耳機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跟華麟有關，你不好奇嗎？」張晴蓓抓住肖筱的死穴，她戴耳機的手遲疑了一下，「我看他每天妹妹長妹妹短的叫你可親熱。你就不關心下你這個掛名哥哥？」
    「華麟怎麼了？」肖筱雖然關心，但還是堅持著自己的底線，沒有湊過去看姜芯的電腦。
    「他倒沒什麼。做冤大頭做的還挺開心。」張晴蓓身子轉向她：「你看到姜芯拎回來的那些名牌包包，衣服，化妝品吧？這才交往一個學期，你看她穿過重複的衣服嗎？」
    肖筱吁了一口氣，如果是為了這個，就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姜芯是貪慕虛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旁人也說不得。「華麟家裡條件好。他願意給她買，這也沒什麼。」
    「華麟是大方。可如果姜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拿他當個跳板兼提款機呢？」
    「你什麼意思？」
    張晴蓓搬張椅子神秘兮兮地坐到肖筱身邊：「我剛看到她和她閨蜜說，華麟再有錢就是個暴發戶的富二代，但岑晏就不一樣了。聽說他家家世顯赫，在亞城有權有勢。錢和權比，當然是權重要些。姜芯心裡算得精著呢。她吊著華麟就是為了接近岑晏。」
    最後一句話，張晴蓓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說的，肖筱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喃喃自語：「不會吧……」
    「你不信自己去看一眼唄。看我有沒有冤枉她一句。她肯定是忘記自己qq沒下線，說得可露骨了。」張晴蓓推了她肩膀一下：「誒。你可千萬別出去說我看了她聊天記錄啊。你要敢告訴別人，我就說是你先偷看然後強迫我看的，看姜芯會信誰。」
    「你怎麼這樣……」肖筱沒見過這樣的無賴，當頭當臉就說得直白。
    「你也別害怕。咱們都不說，就沒人知道。」張晴蓓拿捏有度，吃准了膽小的肖筱不敢亂說。給一巴掌賞個棗，把她吃得死死的。
    肖筱放在桌上手機適時地響起一曲哆啦a夢主題曲，替她解了圍。她也顧不上看是誰就接了。
    「小小，是我，薛家齊。我現在在你寢室樓下，你能不能下來一下……」
    「好。我馬上下來。」肖筱答應得毫不猶豫，這讓想好了一肚子說辭勸她下樓的薛家齊受寵若驚。
    肖筱穿著睡衣就奔下樓，張晴蓓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嘁了一聲。又回到自己的床上去看港劇了。
    肖筱下樓的時候心情很亂，不知該不該把張晴蓓說的話告訴華麟。如果華麟問起她怎麼知道的，又該怎麼說呢？
    心裡懷著這樣亂七八糟的念頭，肖筱走下來的時候甚至沒有發現宿舍門口圍滿了人。她繞著人群外圍擠出去想找到薛家齊在哪。突然聽到有人在大聲叫她的名字：「肖筱！」
    聲音從包圍圈的中心傳出來，人們順著薛家齊的目光自動讓出一條道給肖筱。
    於是肖筱得以看到薛家齊站在一圈心形蠟燭中間，他腳下鋪滿了一地玫瑰花瓣，手裡還握著一把馬卡龍色的氣球。氣球下面吊著一張大大的卡紙，上面畫著只小兔子，還有一顆愛心中間寫著她的昵稱：小小。
    肖筱就像被施了魔法定在原地，大腦停止運轉，連逃都忘了逃。
    「小小，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薛家齊用盡全身力氣向她喊出了這句話。
    薛家齊本不是這麼浮誇的人，他同肖筱一樣內向，不會說話，常常詞不達意。但是為了她，他克服了所有羞怯，恐懼和矜持站在這裡，只為等她一個確定的回復。
    「前面好熱鬧啊。好像有人在告白。」華麟送姜芯到寢室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這一幕。姜芯趁機撒嬌：「你都沒有跟我這樣表白過。」
    「這有什麼稀罕的。你喜歡蠟燭還是玫瑰花，隨時都可以有。咱們倆是上天註定的緣分，不整這些虛的。」
    華麟定睛一看，這主人公怎麼還有點眼熟：「穿著睡衣那個是肖筱嗎？」
    姜芯踮起腳尖，看到肖筱對面站著的是薛家齊，還有他們班幾個男生：「哎喲。是你們宿舍的人。薛家齊這小子可以啊。不枉我教導這麼久。」
    「是你教他弄得這些？」
    「對啊。你上次不是說他榆木腦袋不開竅。我可是把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了。」
    「我媳婦兒真棒。」華麟在姜芯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拉著她走上前去。「走，我們去看看熱鬧。」
    肖筱被人們拱到中心，薛家齊把氣球塞在她手裡，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耐心等著她的回復。
    「我……我……」肖筱掐著自己睡衣上毛茸茸的兔子尾巴，我了半天不知道怎麼回答。
    「答應他！」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大夥都跟著起鬨。一邊拍手一邊叫「答應他」。
    肖筱猛地回頭看向人群，別人聽不出，她卻對這個聲音熟悉的很。剛剛是華麟帶頭喊的。
    果然華麟摟著姜芯站在人群中，姜芯一臉看好戲的笑容。
    肖筱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把薛家齊拽到跟前：「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這算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呢？薛家齊摸不準肖筱的意思，只能傻笑著一迭聲地說：「好。好。」
    旁的人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但見兩人這麼親密的咬起耳朵，男主又笑得那麼高興，想來八成是成了。
    「散了吧散了吧。給人家小兩口一點獨處時間。」又是華麟出頭轟人，還帶著田路幾個男生幫忙做收尾工作。
    肖筱咬咬牙，忍住人生第一次想罵髒話的衝動。面色難看地拽著薛家齊往操場走，走了幾步又嫌手裡的氣球太顯眼，反過頭一把將氣球塞到華麟手裡，才氣沖沖和薛家齊走了。
    華麟看了看她邊走邊在屁股後面跟著搖晃的兔子尾巴，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氣球：「這小兔子和我生哪門子氣啊？真是好心沒好報。」
    姜芯是知道內情的，也不戳破，笑眯眯地挽著華麟的手，像攬著一個戰利品。「給我吧。我幫她拿回寢室。」
    肖筱一口氣扯著薛家齊走到學校操場最里端，薛家齊走得氣喘吁吁：「小小，就在這說吧。再走都跑完八百米了。」
    雖然心裡七上八下比誰都緊張，但他還是盡量在逗肖筱開心。
    「一路想了很多話要跟你說，但怎麼說你都不會開心。乾脆長話短說吧。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啊。」薛家齊經過短暫的錯愕以後，笑著撓撓頭：「沒關係，我早就想到是這樣的結果。只是姜芯說女孩子都需要一個正式的表白，我才抱著一絲希望試試的。」
    「姜芯教你這麼做的？」經過今晚的事，肖筱怎麼都不能簡單的看待姜芯的動機。
    「啊哈。她也是看我一直不敢開口，就給我支個招。看來她的招數也不是很管用，以後我還是按自己的方法對你好。」
    「薛家齊。」肖筱第一次這麼正式地叫他的名字，「不要再對我好，你這樣讓我壓力很大。」
    薛家齊這回是真被傷到了，肖筱不止不接受他的表白，就連默默喜歡的資格都不願意給他。以前以為她是只逆來順受的小白兔，原來她想好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他小聲囁嚅：「我有這麼差嗎……」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有喜歡的人了！」肖筱索性將話說明白：「我們認識才一年，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在我看來，喜歡一個人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你其實喜歡的也不是我，只是你想像中的那個人罷了。」
    肖筱離開的背影很決絕，她這時才明白原來並非是華麟冷血，人對自己不喜歡的事物都是這麼無情。連多一秒的關注都不願意給。
    她回去的路上才發覺這十一月底的夜裡已經有些涼意，身上的毛絨睡衣不足以抵擋寒風。她搓著雙臂，快步朝寢室的方向跑去。遠遠就看見遲早早拿著一件大衣站在大門口。
    遲早早見到肖筱立馬迎上去，把大衣披到她身上，將她擁在懷裡：「我剛回去就聽到姜芯在說薛家齊向你表白的事，你怎麼衣服都不穿一件就跑出去，我正準備出去找你！」
    肖筱裹緊大衣，瓮聲瓮氣地說：「我拒絕他了。」
    「我知道。」遲早早好像並不意外。
    肖筱猜遲早早一定看出她的心意：「你說我堅持一件明知道得不到的事，是不是錯了？」
    「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呢。做你想做的！就算撞了南牆，回頭還有我撐著。」遲早早難得這麼正經，雙手抱住肖筱，用那並不夠寬廣的胸膛溫暖了她。
    「真的好平啊。」
    「什麼？」遲早早低頭看向她指著自己胸部的手，反應過來。
    「好你個死丫頭，敢取笑我。」遲早早伸出魔抓捏她的臉，肖筱邊跑邊閃躲，終於破涕為笑。
    兩人有說有笑回宿舍，一開門見到姜芯和張晴蓓，笑聲立馬停了下來。
    肖筱喝了一劑小柴胡，就爬上床躺好。熄燈後，一片漆黑里，肖筱突然說了一句：「姜芯，以後我的事請你不要再管。」
    她的聲音並不大，但因為熄了燈，一丁點聲音都顯得很清晰。沒有人回應，就好像大家都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