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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7

所屬書籍: 寂寞的鯨魚

占喜進屋後直接衝進駱靜語的卧室,一看,床上沒人。

主衛的門關著,裡頭傳來洗漱聲,她在門口著急地轉圈圈,終於等到駱靜語開門出來,剛想要開口問他,駱靜語先跳了起來,兩隻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遮。

他光著上身,底下只有一條內褲,哪裡想得到占喜老清早會出現在他房間里,披頭散髮只穿著睡裙。

占喜這時候心急如焚,根本沒往別處想,從床上抓起駱靜語的T恤衫和運動褲就丟給他:「趕緊穿起來!小魚,出事了!你穿好出來我和你說,快快快!」

駱靜語懵懵地穿好衣服走到客廳,占喜正在他工作台上到處找東西。他走過去拍拍她手臂,占喜回頭就問:「小魚,你仔細看好我說的話,你給嫿裳畫的初稿,七月初畫的那六張,你有沒有留過電子版?電子版!拍照也行,掃描件也行,有嗎?」

駱靜語認真讀完她的唇語,思考了一下,最終搖了搖頭。

他從檯面上找出八月畫的幾版設計稿,是經過一次又一次修改的,再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文件袋,裡頭裝著六張初稿,全都拿給占喜看。

他指指後來畫的那些,打手語道:【這些拍照,發給對方,修改。】

指指定稿的那幾張,又指指角落裡的電腦和印表機:【這些掃描過。】

最後指指初稿,雙手比劃:【這些沒有,很久了,方拍照,我就沒拍。】

占喜的心都涼了。

駱靜語發現她的神情不對勁,皺起眉問:【怎麼了?】

占喜拉著他在工作台邊坐下,一邊打手語一邊說:「小魚,出了點事情,我現在全部告訴你,你聽的時候如果有不懂的立刻和我說。然後,你仔細想一下,在整件事的過程中,你有沒有留下過一些證據,什麼都可以。」

駱靜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占喜神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

於是,占喜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都講給他聽,駱靜語聽著聽著,臉色就漸漸發白了。

連佔喜都知道問題的嚴重性,駱靜語比她更懂這個圈子,哪會不知道啊!染上抄襲這種黑料,對一個設計師、兩個品牌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輕則賠禮道歉,重則吃官司退圈。

可問題是,他沒有抄襲啊!他這輩子就沒有抄襲過!

占喜把【rrmft0429】的微博打開給駱靜語看,也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那人的微博下已經有兩條評論了,不知道是對方安排的托還是真路過的吃瓜群眾。

【網友1】:有瓜?放個屁股。

【網友2】:看圖真的很像,蹲後續。

駱靜語:「……」

他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占喜滿懷期待地問他:「小魚,你再想想,你有證據嗎?」

駱靜語又把整件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最後還是搖搖頭,抓起那疊初稿看,打手語道:【以前,我都是手機傳給方,那天,他來我家,他拍照!我沒拍!】

占喜知道他的意思。

和駱靜語認識大半年,她在1504的時間比在802多多了,對於駱靜語的工作習慣也有了解。

小魚畫設計稿喜歡手繪,平時都是用微信把稿子拍照後發給方旭,自然會留下聊天記錄和時間。

他會在作品定稿後掃描到電腦上存檔,配上多張實物圖,每一款都有一個文檔,按著日期整理得很清爽。

這樣的工作習慣,占喜了解,方旭自然也了解,小魚是不會在設計修改的過程中去掃描存檔設計稿的,他也沒有用圖形軟體做修改的習慣。

可是那一天……占喜翻過日曆,是7月11日,方旭突然過來,當時離造物節開幕還剩不到一周,駱靜語正在教占喜做鈴蘭。

他倆忙得要死,完全沒有在意方旭的行為,駱靜語和方旭說好了要繼續合作漢服節的生意,沒有人察覺出方旭已經有了散夥的心思。

回憶一點點清晰起來。

當時讓方旭拍照還是駱靜語自己提出的,方旭問他要不要修改,小魚說你先發給對方看看,這些話他是用手語表達,占喜幫他翻譯。在他倆的眼皮子底下,方旭拍下了六張設計稿的照片。

也就是說,能證明駱靜語初稿繪製時間在【rrmft0429】之前的人,目前看來只有方旭,證據就是他的手機。

占喜在腦子裡整理線索:

一、方旭和【rrmft0429】是不是一夥的?——90%,是。

二、方旭的訴求是什麼?——打壓禧魚燙花?逼駱靜語退圈?逼駱靜語回頭和他合作?向嫿裳訛錢?

三、方旭和嫿裳是不是一夥的?——90%,不是。嫿裳這麼大的品牌,不太可能故意弄壞自己的名聲,配合方旭去搞小魚,他們簡直比小魚還冤,可以理解蘇蘇的憤怒。

四、方旭為什麼如此篤定駱靜語沒有證據?如果他有呢?拍幾張照的事兒,這不是很容易就翻盤了嗎?

占喜想了一會兒,眼睛又移到【rrmft0429】的微博上。

她有點明白了,這是一個小號,為什麼是一個小號?就是因為對方不知道駱靜語有沒有證據。如果有,這事兒輕易就過去了,一個小號發的微博,發出來,刪掉了,不會有任何人在意。

如果沒有呢?

如果她和駱靜語拿不出證據呢?被對方知道了,是不是會有更大的動作?

現在去求方旭還來得及嗎?

占喜想,事情沒有鬧大,嫿裳和禧魚都沒有回應,因為【rrmft0429】也在觀望,觀望駱靜語有沒有證據。如果現在去求方旭,問問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不是還有的救?

壞處是立刻會讓方旭知道,他們的確沒有證據自證。

好處就是,帶上錄音筆誘導方旭說話,把對話都錄下來,這不就有證據了嗎?

占喜把事情都想順了,覺得是時候先和蘇蘇溝通。

她當著駱靜語的面給蘇蘇撥電話,對方很快接起:「喂!」

占喜按下錄音鍵,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經過都說給蘇蘇聽,很誠實地告訴她,駱老師應該是被方旭故意陷害了。

蘇蘇並不接受占喜的解釋,怒不可遏:「這是你們和方旭之間的矛盾糾紛,關我們什麼事?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駱老師單幹是因為和方旭鬧得不愉快?你要明確一點,駱老師把初稿給了一個和他鬧得不愉快的人,這件事,你應該原原本本地告訴我!你說了,我們願不願意再和你合作是我們的事,你不說,就是你們的責任!」

「對不起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處理得不對。」占喜抓著頭髮,「我們真的沒想到方旭會這麼卑鄙,駱老師單幹時,方旭拿走了他之前四年所有的設計版權,作為補償,他把這單生意送給駱老師,我們當時真的沒有懷疑過他的動機。」

「那你有證據嗎?有白紙黑字寫下來嗎?」蘇蘇突然找到了重點,「佔小姐,現在的問題不是方旭怎麼樣,而是微博上那個人沒有說和方旭有關係啊!她是以個人名義提出的抄襲質疑!我現在都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話,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把初稿給方旭,我也不知道駱老師的靈感到底是不是來自微博這個人,我要的是證據!你光嘴巴和我說有什麼用啊?」

占喜叫起來:「我說了駱老師畫初稿的時候我是看著他畫的!是七月初啊!方旭拍去照片我也是看著他拍的!是7月11號!我都在場!你相信我!駱老師就是被陷害了!」

「證據呢?!」蘇蘇也大聲喊,「你要我相信你,你給我看證據啊!對方是7月21號發的圖,你給我看證據,證明駱老師的初稿誕生在她之前,你有嗎?!」

占喜一下子蔫了下來,語氣低落:「沒有,唯一的證據在方旭手機上。」

「……」蘇蘇沉默了,半晌後說,「我先去和老闆討論一下,一會兒再和你聯繫吧,我們設計師現在很生氣,這件事如果解決不了,對不起,我們只能按照合同辦事了。」

按照合同辦事,駱靜語要承擔法律責任,要賠償,要道歉,最後的結果勢必是——退圈。

占喜掛掉電話後抬頭看駱靜語,他一直在看著她打電話,也不知道她說的話他都看懂沒有。占喜覺得小魚此時的神情很陌生,是她不曾見過的,心中一軟,知道他一定是受了很重的傷。

他大概想不通吧,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這麼壞,要處心積慮地去害他。他的心思那麼簡單純凈,根本就沒有壞心眼兒,被人欺辱也都是默默地自我消化。

小時候紀鴻哲欺負他,長大後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占傑對他冷眼相待,他還屁顛屁顛地討好對方;方旭壓迫他四年,面臨散夥他還記著對方的恩情。

駱靜語在為人處世上的確是生澀的,有時候甚至有點傻,占喜懂,一直都懂。

他在無聲世界生活了近二十七年,知道普通人對他這樣的特殊群體充滿偏見,他不曾怨恨別人,只努力改變自己,不想讓人討厭,不想被人看輕。

別人不喜歡他發出的聲音,他就憋著不出聲,別人會好奇地看他打手語,他在公共場合就習慣了雙手插兜隱藏自己。他對這個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從不傷害別人,不求別人理解他,更不希望別人同情他施捨他,只求別人也不要傷害他。

所以,對於方旭這樣故意的做局陷害,駱靜語是想不通的,對他來說打擊巨大,會讓他產生自我懷疑,是不是他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方旭的事情,才會遭到這樣的報復?

他也可能會產生自我鄙夷,覺得自己太笨,著了對方的道,現在不僅害了自己,還害到嫿裳,又連累占喜一起煩惱。

占喜上前抱了抱駱靜語,又捧著他的臉頰對他說:「小魚,這事兒你沒錯,一點錯都沒有,完全是方旭不對。他就是故意要欺負你,可能是想要錢,也可能是想讓你在燙花界混不下去。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只知道你是無辜的,你太信任他了,但太信任他並不是一個錯誤,這是你的優點。因為你是駱靜語,你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人,不像方旭那麼骯髒。」

占喜不知道駱靜語是否看懂了她的話,這時候,她自己思緒也很混亂,主要是想不到解決辦法,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求方旭。

駱靜語扯了扯嘴角,可能是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占喜看著他的眼圈一點一點泛紅,他自己也意識到了,推開她的手,起身走進主衛,還帶上了門。

自來水的聲音從門內傳出來,占喜嘆了口氣,拿起手機。

她決定賭一把,試試運氣。

占喜給【rrmft0429】發私信。

【禧魚燙花藝術】:你好,我是禧魚燙花駱老師的助手小占,對於你昨晚發的那條微博,我方的說明如下:駱老師是在7月3號接到嫿裳漢服的設計委託,有微信聊天記錄為證。他於7月4號到7月9號間,陸陸續續畫出「魚戲蓮花」飾品的初稿,時間絕對在你採風之前,設計靈感都是原創。所以對於你提出的抄襲指控,我們認為是無稽之談。

初稿現在就在我們手上,後續發生的修改稿和定稿也都有和嫿裳的聊天記錄為證,請你不要空口鑒抄,儘快刪除微博,我們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謝謝。

私信發出後,占喜手心冒汗,等待著對方的回復。

幾分鐘後,對方回復私信了。

【rrmft0429】:是嗎?那你證明給我看呀,只要能證明你們的初稿的確是在我發博前就誕生了,那我就承認這大概就是很巧合地撞了設計靈感。對了,其實我也有畫設計稿啊,不畫設計稿怎麼做嘛,你等等,我去發個博先。

怎麼還要發博啊??

占喜都要瘋了,有事兒不能私聊嗎?

一會兒後,她就看到了【rrmft0429】發出的新微博。

【rrmft0429】:這是我做的發簪和手花的設計稿,畫得不好讓大家見笑了。我剛翻了照片,採風是7月15號,回來後就畫了三天圖,這些稿子應該是7月18號畫完的,畫完後沒給任何人看過哦。接著就做了三天手工,21號做完發博,就是這麼簡單。@嫿裳漢服工作室,@禧魚燙花藝術,啦啦啦~不知道禧魚燙花的駱老師說初稿誕生在我之前,有沒有證明呢?有的話請給我康康呀。

這人真的發出了四張發簪和手花的設計稿,也是手繪,不過用的不是馬克筆,而是彩鉛。

占喜拿起駱靜語的初稿原件和她對比,心又涼了一截,她就是照著駱靜語的初稿重畫了一遍,連細節都一模一樣。

因為這人不知道駱靜語後來修改成什麼樣,所以最終兩邊的成品才會有細節上的差異,但如果用雙方的初稿去對比,外人都說不上來到底是誰抄誰。

看證據,這人有7月21號發博的那條鐵證,而駱靜語什麼都沒有。

占喜窩在椅子上,手指敲著自己的下巴,想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大概還是得去找方旭,事情的鑰匙就在他手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大不了給錢?

看在駱靜語幫他賺了四年錢的份上,求他不要毀了小魚,的確很憋屈,但占喜真的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在這件事里,她不知道方旭和【rrmft0429】究竟誰是主導,至今不清楚他們的動機,如果是要錢還好辦,就怕不是!就怕他們的目的是搞垮駱靜語。

占喜畢竟年輕,還從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思考以後決定找人幫忙一起想想對策,就打電話給羅欣然。

羅欣然一直在吃娛樂圈的瓜,對於這種公關方面的事要懂一些,接到電話後很快就趕了過來。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占喜覺得自己和駱靜語是當事人,羅欣然是局外人,也許會有不同的見解。

兩個女生坐在工作台邊認真地討論,占喜拿出紙和筆給羅欣然列時間線,羅欣然則翻看著那幾十張設計稿。

占喜已經用鉛筆在設計稿的右下角都標了序號和時間,初稿、第一次修改、第二次修改……定稿。所有的畫稿清晰地顯示出駱靜語的思路變化,整個脈絡一目了然。可最操蛋的是蓮花和魚的搭配,從頭到尾就那個樣子,本身就很難改變。

在她們討論時,駱靜語起先安靜地坐在邊上「聽」,後來他起了身,走進了廚房。

再後來他從廚房出來,拿起鑰匙和手機準備出門。

占喜跑過去,拉住他的胳膊問:「小魚你去哪兒?」

駱靜語笑了一下,打手語:【買菜。】

占喜無語:「別去了,家裡有什麼隨便吃點兒吧,我沒胃口,叫外賣也行。」

駱靜語搖搖頭,指指羅欣然,回答:【有客人。】

占喜也就不勉強他了,對於她的朋友,小魚是從不怠慢的。

於是,駱靜語就獨自出了門。

——

「如果要去找方旭,要說的話一定要事先準備好,背得滾瓜爛熟,預想出各種應對方案,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誘導他承認,是他拍了小魚的圖。就算他不承認這些事都是他搞出來的,沒關係,只要能證明小魚是七月初畫的圖就行。也甭說微博那個人是不是抄襲碰瓷了,無所謂,就當她撞靈感,咱們不計較這個!」

羅欣然對占喜說完,又指指紙上的幾個字,「還有,錄音筆,一支不夠,多準備幾支,全身都帶上,實在不行咱們去買那種迷你的錄音設備。媽的,我就不信搞不死那個姓方的了!欺負你們家小魚還是不是人啊?小魚到底怎麼他了呀?這人特么是個狗吧?我都想找皮皮蝦去削他一頓了!」

占喜疲憊地抓抓頭髮,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打算明天去找他,反正我還沒承認手上沒證據,對方肯定也忌憚。嫿裳一直在裝死,事情也還沒鬧大,我覺得大家都在觀望。我去找方旭,方旭一定就知道我們沒有證據,這事兒真的……我不知道能不能好好解決。」

羅欣然說:「明天我陪你去,讓皮皮蝦也去,在外頭等著。」

「需要這樣嗎?」占喜問,「難道還會打起來啊?」

羅欣然氣道:「安全點唄,這種事太特么離譜了,栽贓陷害抄襲,我去!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的,也就是欺負你家小魚人單純,心裡有話也講不了,根本不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占喜默了一會兒,轉頭看向牆上的掛鐘,心裡突然一個激靈,問:「小魚出去多久了?」

「嗯?」羅欣然一愣,「不知道啊,快個把小時了吧。」

「買菜不用這麼久的,小菜場就在小區門口。」占喜從椅子上蹦起來,拿出手機給駱靜語發微信。

【雞蛋布丁】:小魚,你怎麼還不回來?

【雞蛋布丁】:小魚,快回來,我餓了。

【雞蛋布丁】:你去哪兒了?

又是幾分鐘過去了,駱靜語始終沒有回消息,占喜心裡漸漸生出不好的預感,看著羅欣然說:「壞了,小魚……大概是去找方旭了。」

「不會吧?!」羅欣然震驚地瞪大眼睛,「他這人這麼莽的嗎?」

「他想法和我們不一樣的,他、他、他大概是氣昏頭了,就、就不會想這麼多,他大概就是想問個為什麼。」占喜說,「不行,我得去找他,我知道方旭辦公室在哪兒。」

她飛快地回八樓換上外出服,沒刷牙沒洗臉沒梳頭,和羅欣然一起出了門。小區門口的小菜場根本沒有駱靜語的身影,手機也一直安靜,占喜打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報出方旭辦公室的地址。

半路上,占喜試著給駱靜語打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聽。小魚是不接電話的,但手機能振動,能讓他知道她在找他。

占喜擔心極了,也不管駱靜語的行為是否打亂了她的計劃,只是擔心他的安危。

她太了解駱靜語了,他看著很平靜,蒼白著臉,什麼都沒表達,但占喜知道,他心裡已經巨浪滔天,指不定起了什麼樣的念頭。

他學了近十年的燙花啊!是他最熱愛的事業,是他想要終其一生奮鬥的目標!他花了那麼多的時間精力和金錢,在燙花界從未有過污點,倒是有不少燙花愛好者照著他的作品仿做一些小東西,方旭懶得管,他也就沒在意。

他太怕自己會被逼退圈了,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占喜覺得駱靜語已經不能很理智地思考問題,他可能快要崩潰了,只可惜她之前沒有看出來。

她不會去責怪小魚的莽撞,她只是心疼極了,擔心極了,怕駱靜語傷害方旭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也怕方旭傷害駱靜語把事情搞得更糟。

天啊!怎麼會變成這樣?

占喜在計程車上止不住得渾身顫抖,司機從後視鏡里看著她,問:「是空調打太冷了嗎?」

羅欣然摟住占喜,說:「沒有,我朋友感冒了。」

突然,占喜的手機響起鈴聲,是一個陌生電話,她趕緊接起來,對方是個尖叫的女聲:「你是不是姓占啊?是小魚的朋友嗎?你快點來啊!我是方旭的員工,小魚剛才來找我們老闆,現在兩個人打起來啦!媽呀!太嚇人了,好多血啊!我我我我先報個警哈!」

占喜:「……」

電話掛斷了,占喜突然就撲過去拍打司機的座椅靠背,嘶聲叫起來:「師傅!開快一點啊!求求你開快一點!快一點快一點!」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已經很快了!」司機師傅又加了點油門,額頭冒出一層汗。

羅欣然也聽到了剛才那個電話,緊緊地摟著占喜的肩:「占喜你冷靜,冷靜一點,小魚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小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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