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世英還就真沒有想過。
畢竟王映雪還活著,趙谷秋已經去世十幾年了。
他不由一拍大腿,興奮起來,道:「你這主意好!就這麼辦!」說完,用完了晚膳就去了榆樹衚衕。
五太太知道了道:「我和六弟妹都想到這一茬,只是都不好提這事,沒想到七叔一下子想通了。」
竇世樞也笑道:「他這些日子行事比從前有章法多了。」
五太太點頭,望著丈夫兩鬃冒出來的銀絲,心痛道:「他們能順順噹噹的,你也能少操點心。」
竇世樞朝著妻子溫和地笑了笑,塞了個墨錠給五太太,道:「來,幫我磨墨,我給二哥寫封信去,讓他在族譜上添一筆。」
五太太笑著應「是」,挽回了衣袖靜靜地幫丈夫磨著墨。
回到家裡的竇昭卻好好地「犒勞」了宋墨一番,宋墨快活之餘生出幾分忐忑來,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竇昭啼笑皆非,橫了他一眼,道:「能有什麼事?」
宋墨嘿嘿地笑,不願意放過自己的「福利」,摟了半裸的竇昭,低聲道:「我還要從後面進去。」
說話間,那物件已硬邦邦地頂在了竇昭的大腿內側。
竇昭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又有了興緻,嚇了一大跳,斜睇著他:「你還嫌不夠亂啊!」
她並不知道自己面如霞飛,那瞥過去的一眼如海棠滴露,說不出來的嫵媚嬌艷,讓宋墨的心火更灼了。
「讓他們進來收拾就是了。」宋墨說著,手已握住了她胸前的豐盈,把竇昭壓在了床上。
竇昭被他撩得再次情動。索性閉上了眼睛,隨他胡鬧去。
第二天早上,乳娘抱了元哥兒過來餵奶。
竇昭羞得都有些不敢看元哥的面孔,強做鎮定的吩咐乳娘:「今天早上你喂他!」
乳娘不解退了下去。
旁邊服侍的甘露想著換下來的那些沾滿了各種印記的被褥,隱隱猜到些什麼,臉也跟著燒了起來。
只有罪魁禍首的宋墨神色淡定,慢條斯理地喝著粥。
可等他一走出門,嘴角就高高地翹了起來。
元哥兒勉勉強強地吃了乳娘的幾口奶,沒等一個時辰。就哭著朝著竇昭懷裡拱。
時間太短,竇昭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過,元哥兒依舊只吃了個半,沒半個時辰,又鬧了起來。把作息時間全給打亂了。
竇昭暗自臉紅,溺愛地寵著兒子,他想吃的時候就讓他吃,結果是元哥兒片刻不離地賴在她的懷裡,以至於若朱來稟她說蔣琰這些日子神情有些恍惚的時候,她只好抱著元哥兒去了碧水軒。
仔細一瞧,蔣琰是比從前清減了些。
竇昭讓她和元哥兒玩。問她:「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蔣琰沉默了一會,低聲道:「我想去大相國寺給上炷香……」
竇昭有些奇怪,可再問,她紅著臉不作聲。竇昭想著她快出嫁了。有些別樣的心思不好意思說也是很自然,笑著允諾了,又讓人安排出行的馬車和隨行的粗使婆子。
蔣琰羞澀地向竇昭道謝,怯生生地道:「能不能邀了十二姐一起去?」
「有她陪著。那就再好不過了。」竇昭原準備自己陪她去的,既然她有了自己貼己的姐妹。竇昭樂得放手,因而鼓勵她寫了帖邀請蔣驪珠。
蔣驪珠嫁進吳家已經有大半年,夫妻恩愛,生活順遂,卻不知道為什麼身上遲遲沒有動靜,婆婆雖然安慰她這種事不能急,可她心裡還像火燎似的,正思尋著要不要去給觀世音菩薩上炷香,接到蔣琰的請帖,她欣然答應。
吳太太也是從做孫媳婦熬到做婆婆的,很是理解蔣驪珠的心情,親自吩咐人備了香炷,送蔣驪珠上了馬車。
宋墨也希望蔣琰以個朋友走動,知道她去大相國寺上香,還讓人給了她一百兩紋銀做香火錢。
蔣琰推辭。
宋墨的臉立刻鐵青。
竇昭忙朝著蔣琰使眼色。
蔣琰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錯了事,忙收了銀子向宋墨道謝,神色愴惶地退了下去。
宋墨不由按了按太陽穴。
竇昭就笑著將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嗔道:「今天銀樓的掌柜會送琰妹妹出嫁的首飾過來,我要打個珍珠頭箍!」
宋墨失笑,順勢就把竇昭拉坐在了自己的膝頭,咬了她的耳朵道:「我連人都是你的,還能少了你的珍珠頭箍?我們不打珍珠頭箍,我給你打個百寶瓔珞,好不好?」
「平時誰戴百寶瓔珞?」竇昭和他胡謅,「你就不想讓我如願罷了。」
宋墨手就從她的衣襟里伸了進去,調笑道:「你讓我吃一口,珍珠打箍也打,百寶瓔珞也是打……」
竇昭敗下陣來,從他的膝頭跳了起來。
宋墨哈哈大笑,心裡十分的快活,拉著她不讓她走。
夫妻兩個正在那裡糾纏著,武夷隔著棉子稟道:「世子爺,耿立過來了。」
宋墨放開了竇昭,溫柔地親了親她的面頰,柔聲道:「我去去就來。」
竇昭乖巧地幫他整了整衣襟,送他出了內室,站在門口直到宋墨的身影出了正院,這才轉回內室。
宋墨雖然不動聲色,可她剛才還是感覺到他聽著「耿立」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子微微有些僵硬。
她招了杜唯留在府里的小廝劉章,問他知不知道耿立這個人。
越是知道的多,越是明白竇昭在宋墨心中的地位,對竇昭就會更忌憚。
劉章回答的時候牙齒打著顫,道:「小的知道,他是遼王麾下的第一幕僚。」
竇昭愕然,遣了劉章退下,有些心神不寧地坐在臨窗的大炕上等著宋墨回來。
做了都指揮使,遼王的手最終還是伸向了宋墨。
難道老天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那遼王榮登大寶。是不是也是天意呢?
竇昭暗暗思忖,手中的茶水滴落在了馬面裙上都沒有察覺。
丫鬟們七手八腳地上前服侍。
宋墨折了回來,表情還算平靜,眼底卻帶著幾分玩味。
竇昭不由奇怪。
宋墨等竇昭換好了衣裳,屋裡服侍的都退了下去,這才笑道:「你猜猜地,那耿立來見我是為了什麼事?」
竇昭猜著他和耿立的談話應該還算愉快,打趣道:「莫非是來給你送禮的?」
「雖不中已,但不遠矣。」宋墨朝她眨著眼睛。「耿立代表遼王來見我,想求娶阿琰為夫人。」
竇昭駭然,失聲道:「正式冊封的夫人嗎?」
宋墨點頭,道:「若是我們同意這門親事,他即刻就上表請旨。連上表都讓耿立帶了過來。」
這件事太大了,竇昭心中激蕩不已,好不容易才把「不行」兩個字壓了下去,擔心地問宋墨:「你有什麼打算?」
宋墨道:「自然是委婉的回絕!」他說著,神色變得有些冷淡,「阿琰受的苦已經夠多得了。我無意讓阿琰遠嫁。」
竇昭不由為自己剛才那一刻的動搖臉紅。
她道:「那陳嘉和琰妹妹的婚事?」
宋墨皺了皺眉頭,咬著牙道了聲「便宜那小子了」。
竇昭忍俊不禁。
武夷驚慌失措地跑了進來:「世子爺。夫人,不好了,表小姐在去大相國寺的路上被人人劫持了!」
宋墨騰地下站了起來,厲聲道:「你說什麼?朱義誠呢?」
竇昭也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今天跟過去的是的朱義誠。
大相國寺是京都香火最鼎盛禪寺之一。每天的香客如雲,是什麼人敢在京畿重地擄人?
她朝宋墨望去。
宋墨已大步流星地朝外走,一面走,還一面肅然地吩咐武夷:「立刻叫上夏璉!給我備馬!」
武夷應「是」。急急地跑了出去。
竇昭喊了聲「硯堂」,道:「讓段公義也跟著你一起去吧!」
宋墨點頭。急步出了正院。
竇昭有些不放心,跟了過去。
正好看見宋墨躍上馬背,勒了韁繩朝著武夷大吼:「把我的弓給我拿來。」
而夏璉和段公義等人已整裝等發。
竇昭膽戰心驚。
上一世,宋墨一箭射死了太子。
她情不自禁地跑上前,拽住了宋墨的衣袍,焦灼地道:「琰妹妹是女孩子,你不能鬧得人盡皆知。」
宋墨眉宇間戾氣縈繞,略一沉思,點了點頭。
竇昭鬆了口氣。
武夷扛了宋墨的弓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眾人的目光均循聲望去。
就看見陳嘉臉色蒼白從大門外跑了進來。
看見院子里的情景,他微微一愣,神色很快激動起來。
他朝著宋墨抱拳,道:「大人,我和您一塊去!」
宋墨騎在馬上,目如寒冰般居高臨下地望著陳嘉,半晌無語。
陳嘉錯愕。
宋墨冷冷地道:「剛才遼王派人來求娶阿琰做夫人,我前腳婉言拒絕了,阿琰後腳就被擄了去,你還跟我去嗎?」
陳嘉臉上的紅潤褪得一乾二淨,面色比剛才更蒼白了幾分。
他慢慢地跪在了宋墨的面前,鄭重地給宋墨嗑了三個頭,凝聲道:「大人,你帶我一起去吧!」
宋墨勾著嘴角笑了笑,策馬出了府。
夏璉等人嘩啦啦地跟了上去。
留下被丫鬟簇擁的竇昭和孤零零跪在院子中間的陳嘉。
竇昭眼眶一濕,輕聲對陳嘉道:「刀槍無眼,你小心一點。」
陳嘉朝著竇昭抱拳作揖,疾步跑出了英國公府。
竇昭不禁抬頭望天,長長地吁了口氣,嘴角綻放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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