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充分表現出自己財大氣粗的本事,竟然在年關快遞幾乎停運的時候從西北高原弄出了幾隻大肥羊回來,美名曰請大家吃烤全羊。高海一個四十幾歲的人了本不想湊這門熱鬧,可擔心趙敬名跟他女兒混在一塊他想著也不爽,再者周籬也想來,他也跟來了。
露天的院子,約一丈高的牆院將這裡四面圍住,面向門這邊的是一條寬敞的中心大道,圍繞著別墅環繞而過,末端通向地下停車場,中心大道的兩側,一側是人工游泳池,一側是寬敞碧綠的人工草坪。
鍾管家和宋阿姨早早地將食材炊具都準備好,還特別聘請了臨時廚師給他們做美食。
這裡陽光大好,水面上波光粼粼,映出萬里無雲的天和其樂融融的一群人。
眾人分開扎堆,趙敬名和高幸湊在一塊,張弛和於涵湊在一塊,高海周籬湊在一塊,至於林柯嘛,就和蟈蟈坐在一側打起了遊戲。
漸漸地高海不滿足和周籬單獨在一塊,非以看看隊員們訓練怎麼樣去干擾趙敬名。
「趙敬名!這幾天身體還好吧,趁著梁悅這裡有籃球場要不一起去練一練?」
未來岳父出招,絲毫不給面子的,周籬拉都拉不住,高幸表情僵住:「爸,我們是來吃飯的,你打什麼籃球呢!」
高海伸了伸胳膊和腿:「我就想試試自己有沒有寶刀未老。」這些時日周籬的貼心照顧,他的腿也不疼了,甚至往昔的活力也一併回來了,他的寶貝女兒看中的男人不能太差,他必須要較量較量一番。
趙敬名擺擺手表示不太願意:「高教練我看算了吧,我這感冒才剛好,身體還虛著呢。」
高海哪裡肯,他看了看手機:「距離午飯還早著呢,走我們去籃球場,其餘人也跟上,不能沒觀眾吧。」
一個是球場新秀,一個是賽場元老,不同時代下讓媒體相互追逐的籃球之星,跨年齡段的對決,不用做出任何宣傳,足夠吸引在場的人觀看。
其餘人紛紛跟了上去,唯有高幸和周籬走在最後面,她們兩表情完全一致,都是喪著臉,尤其是周籬一臉憂慮的看著籃球場方向,她伸出手拉住高幸:「得阻止你爸爸,你爸為了你真是拼了,他那個腿真不能劇烈運動,你說得想個辦法不是?」
高幸停在原地,表情若有所思:「周醫生,你剛剛說我爸是為了我嗎,可是我爸這樣……其實我是第一次見。」
周籬笑了:「你傻呀,除了你的爺爺奶奶,你爸最親的人是誰,不就是你嗎,雖然我沒有做過父母,但是我歲數比你大吃過的飯起碼比你多,我能理解你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做,無非就是覺得趙敬名要把你從他身邊奪走了,可能我說了你也不是很明白,這得你成為母親了才會懂吧。」
高幸面帶猶豫之色:「如果我爸非要和趙敬名比賽的話,他的腿會怎樣呢?」
周籬聳了聳肩:「他的腿不會怎樣,只是我的手會怎樣,如果這場比賽比試下來,這意味著我給你爸爸之前連續幾個月做的針灸全部費了,要重來,而且效果不一定有以前好,他這麼逞能,腿不怕疼,可是我的手怕酸。」
高幸明白周籬說的是氣話,可也聽出來她話語間頗有些無奈,她認真思索道:「你等著,我一定會想個辦法讓他們比賽打不成。」
高幸家的私人籃球場沒有正規籃球場那麼寬大,大概五六十平的面積的空間,椴木地面光可鑒人,鋼化玻璃所鑄造的天花板,光芒肆無忌憚的灑落,兩人比賽左右籃球架只需要一側就夠了,按照五五比賽的機制進行,四節,平分則加時。
趙敬名和高海紛紛脫下上身繁瑣的衣服,做著熱身運動,似乎有無形的火花在兩人之間迸發。
張弛看著高海對著趙敬名躍躍欲試的模樣,彷佛視線穿過時空看到他當年在球場叱吒風雲的樣子,即便想勸住他不要打這場無意義的比賽,可還是忍不住默默的捏緊了手中的口哨,也許任何一個人都捨不得阻止一個熱愛籃球的人在賽場上揮灑熱血吧。
高海眉目示意張弛:「十點鐘準時開場,你看著點。」
張弛接過梁悅遞過來的口哨和水:「好。」
草坪上鍾管家和單阿姨正忙碌著烤全羊前的準備,碳火剛剛被點燃,星星般的火光將黑色的碳木染紅,同時,籃球場的哨聲也響了起來。
高幸和周籬最後一個進籃球場,兩人在外面想了很久都沒有相出法子,眼看第一節比賽已經快進入了尾聲,高海和趙敬名雙方各進兩個球,達成了平分。
高幸在原地徘徊著,她想了一下將梁悅從張弛身邊拽了過來,梁悅起初還一臉不情願,但聽到了高幸的來意的後,整個人也安分下來:「你的意思是有沒有辦法讓這場籃球比賽打不成?」
高幸和周籬異口同聲:「沒錯。」
梁悅瞟了瞟籃球場上方,無意識道:「能怎麼不打,除非籃球場塌了,或者籃球架倒了,可籃球架倒了還有另外一個。」
高幸、周籬雙雙沉默,這明顯就是無稽之談。
「還有別的辦法嗎?」周籬問。
梁悅捏著下巴進入思考狀態:「我看那,問題就出現在高幸身上,既然這場比賽是因高幸而起,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
高幸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我嗎?」
比賽進入了第二節的高潮,趙敬名以一個三分球落尾,高出了高海五分,其實在比賽中間高海也有機會來個三分球,只不過考慮到起跳問題,他好幾次都因為受傷的腿猶豫了,可看著被拉出的分數,他這個曾經的籃球明星更不能落後於人。
中間休息的十分鐘,張弛給兩人遞上了水,趙敬名坐在地板上眼神划過眾人,發現高幸竟然沒有來看他們比賽,而且向來離不開張弛的梁悅也不在了,莫不是兩人跟著在外面幫忙烤全羊了?
高海也如同趙敬名一般眼神四處瞟過,當和周籬眼神相對時,他莫名有些心虛,眼神不知覺得落在了手裡的水瓶上。
周籬走了過來,聲音有些冰冷:「你們兩比賽都打了,有沒有想過輸贏怎麼辦?」
高海咕噥一聲:「奇怪了怎麼不問問我的腿。」
周籬充耳未聞,等待著自己想要聽的答案。
趙敬名苦笑道:「我能想什麼輸贏,這個比賽不是高教練要我跟他打的嗎,贏了我倒是想提要求啊,可是我也不敢,怕他掀了我。」
高海定了定心神:「什麼要求你倒是說說,我會掀了你嗎。」
趙敬名的聲音越來越小:「當然是……同意我追高幸了。」
話音剛落高海臉色一變:「有本事你贏了我,走,我們繼續比賽,這幾分鐘我也休息夠了,走吧。」他猛地站起,頓感腿部有些不適,可這完全影響不了他要比賽籃球的決斷。
說時遲那時快,外面傳來了梁悅的驚呼聲:「不好了不好了,高幸落水了。」
梁悅家的游泳池不僅大而且最深的地方有兩米,不擅長游泳的人落水沒人救的話無疑是死路一條,再者現在是冬天,可想而知掉水的人有多難受。
梁悅的叫聲如同是一把刺耳的劍,戳中正要打籃球的兩人,高海率先拋下籃球沖了出去,遠遠地游泳池水面上浮著一個黑梭梭的人影,梁悅焦急的拿著泳圈正往游泳池靠近,看到這一幕他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高幸今天穿的就是一件黑色的襖子,還是他給她選的,擔心吃烤全羊油脂弄到衣服上去太難看。他一路疾跑,大喊著:「高幸,爸爸來了。」
趙敬名也不甘落後,快速的跑離球場,把體力稍次的高海甩到了身後,趙敬名呼喊著:「高幸,不要怕我來了。」
梁悅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兩人,天哪怎麼來這麼快。
漂浮在水面上的當然不是高幸,而是被裹上高幸衣服的布娃娃,布娃娃吸了水慢慢變沉,一半身子正沉在水裡,一半浮在水面,看起來倒像似一個人落了水漂浮在水上。
周籬也從籃球場出來了,看到面前這奔跑的兩人,打籃球積極的是他們,現在出來積極的也是他們,關心則亂,連浮著的是一個娃娃都沒有看出來,她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梁悅見目的達到了,接下來就是等著周籬把籃球場的大門鎖上,她沖著迎面而來的趙敬名:「別衝動別衝動……高」幸在烤全羊那裡好好的。
話才說了一半,就看到趙敬名誰的話也不聽,直接一個猛子扎入水中往娃娃在的地上遊了過去。高海被這大大的水花驚醒,注意到這不會掙扎的可疑落水者,生生的剎住了腿:「這……誰的娃娃啊,怎麼穿著高幸的衣服。」他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看著為自己女兒不顧一切的趙敬名,他想他應該是該高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