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後,寫意在燈光下看到那鑽戒,奇怪地問:「這不是上次那個?」樣式都不一樣。
「嗯,是嗎?」他和她打馬虎眼。
「以前那個呢?」
「我扔了。」
寫意啞然。
她不知道他確實扔了,不過晚上又回去找過。一個俊雅非凡的帥哥,一身價格不菲的行頭,在地鐵站里和一堆垃圾攪和在一起,簡直就是引人駐足瞻仰。後來工作人員告訴他,垃圾桶中午就打掃過一次。於是,那麼小的一個玩意兒,再也找不回來。
「對了,你記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寫意又問。
「求婚日?」
「還有呢?」
「還有什麼?沒有了。」
寫意開始悶悶不樂,「阿衍,我生氣了。」
厲擇良似乎沒聽見,也沒答理她。
寫意故意走到他跟前,再次加重語氣重申了一次:「我真的很生氣,非常非常生氣。」還跺了跺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
厲擇良放下手裡的報紙,目光掃過她的臉,冷冷地說:「怎麼了?想造反?」他一發威,寫意便成了泄了氣的皮球,只得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走開,留給他一個滿含委屈的背影。
看到她那模樣,厲擇良再也忍不住搖頭,失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她嚷嚷。
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方形有墨綠色花紋的小錦盒,放到她面前,笑道:「生日快樂。」
「你沒忘?」
「不敢。」
寫意瞅了瞅他,「你真謙虛,哪會有你不敢的事情?」
這次厲擇良倒好心情,不怒反笑地哄她:「打開看看。」
寫意看著他的笑臉,覺得四面陰風陣陣,就沒什麼好事:「裡面不會有蟑螂吧?」
他強忍住脾氣沒發作,「是很重要的生日禮物,你一直想要的。」
「是金子?」她一面問一面動手解開扣,將小盒子打開。待看到裡面的東西以後,她愣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之情。
那是枚田黃的印章,印身纖細鮮艷通明,四壁沒有多餘的點綴,摸起來細膩得如嬰兒的皮膚一般。印底殘留著一點印泥的痕迹,淺淺的紅色,似乎被他用過一次。寫意將印章放在嘴巴前面哈了哈氣,迫不及待地找了紙蓋上去,白紙即刻印出四個篆體字:
良衍
>寫意
「你刻的?」寫意喜滋滋地捧在手心裡。
「嗯,喜歡嗎?」
寫意如搗蒜一般地點著頭說:「喜歡,真的很喜歡。」
她高興得有些飄飄然,可是又覺得不過癮還想蓋在什麼東西上,四下看了一圈正愁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下手的時候,卻瞧見厲擇良那白嫩嫩的臉了,眼珠一轉有了鬼主意。
「阿衍。」她不懷好意地叫聲厲擇良,想讓他轉過頭來。
「你要是敢朝我臉上弄,小心我蓋你滿身。」他動都懶得動,早就將她的奸計識破。
「呃……我哪有那麼幼稚?」
寫意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服氣得要命,背著手將印章藏身後,偷偷靠近他,就在他注意力轉移的時候,一下子撲上去就想在他臉上蓋一下。
哪知厲擇良反應極快,不但躲過去,還一把將印章奪走。
「看來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厲擇良說完便用左手手掌將她兩隻手腕束縛住,還騰出右手去蘸了下旁邊的印泥,然後得心應手地朝寫意臉上戳戳戳地蓋了三下。這一系列動作不但讓她沒有反抗的餘地,還完全遊刃有餘。
於是,寫意的左邊臉、右邊臉、額頭上,各有一印,活脫脫就是只花臉貓。
「你要是還敢再來,我就只有繼續往下……」厲擇良說著就意味深長地將目光移向寫意脖子以下的部位。
「我錯了。」她識時務地投降。
厲擇良心滿意足地放開她。
寫意拿了紙巾一邊擦著自己的臉,一邊抓緊時機惡狠狠地朝厲擇良房間里雪白的牆壁下手,連連蓋了五六個戳以泄憤。
她也只能這麼發氣。
就在第七個下手的時候,她側了側頭看著那幾個紅印,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我記得我當時要的是『寫意良衍』啊,你刻反了,而且印章的字不是豎著念的嗎?怎麼變成橫著的了?」
「沒反,就是『良衍寫意』。」他回答。
而且這樣橫著刻,無論從哪頭開始念都是良衍寫意。
「為什麼你的名字要在上面?」寫意蹙眉。
「男人本來就該在上面。」厲擇良雲淡風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