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靜得沒有半點聲音,林莫臣的懷裡很暖。木寒夏的心裡,一片空白的驚心動魄。
她反而笑了,說:「jason,你幹什麼?難道你還需要溫暖么?」
這話在林莫臣聽來,並不是很順耳。他不動聲色地鬆開她的人,可手順勢滑下,又握住了她的手,問:「還冷嗎?你還病著。」
低沉的嗓音,就在木寒夏耳邊。她想都沒想立刻把手抽出來,答:「沒事啊。」
林莫臣的手也落了空,神色不變。
兩人擠在堆碼上,身體始終挨得很近。木寒夏用手撐著剛想爬下去,林莫臣卻把她的肩一按,讓她別動,自己先跳了下去。他人高腿長,這動作做得很輕鬆。然後轉身,朝她伸出手:「下來。」
木寒夏也不扭捏,把手交給他,跳了下去。落地的一瞬間,他伸手在她腰上輕輕一扶。木寒夏一怔。
這本是極尋常的動作,可當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腰時,她就生出水波一樣的細微戰慄感。總覺得他的手指力度,抑或是手指輕扣的方式,不太對勁。
可當她抬起頭,卻只見他一臉冷≠,清,手也放了下來。
於是木寒夏想,應該是自己過於敏感了。
到底是她心中有鬼。
兩人往倉庫外走,木寒夏問:「外面沒出什麼事吧?」
林莫臣答:「除了你,還能有什麼事?」
這話答得有點怪,木寒夏奇怪地看他一眼。
很快就遇到了幾個同事,方堃也在。林莫臣對她說:「照顧好summer。」然後看了木寒夏一眼,就跟其他幾個男同事,去前面處理剩下的事了。
木寒夏看著他的背影,她也真是疲憊又難受,往方堃身上一靠:「對不起啊,讓你們擔心了。」方堃忙說沒事,扶著她往廠區外走。夜色冰涼又寂靜,兩人在黑色天幕下走了一段,方堃說:「summer,你不知道林總他多關心你。剛才找不到你,他的臉色難看得我們都不敢看。從沒看過他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要殺人一樣。」
木寒夏一愣,看她一眼,旋即笑了說:「那你就不知道了,jason其實是個非常面冷心熱的人。以前我和他在江城做超市,他們超市有員工三病兩痛,他嘴上不說,心裡都很急很關心的。他對所有人其實都很好的。」這話純粹是她瞎扯,林莫臣雖然從不薄待員工,但是「急切關心」?怎麼可能。但方堃倒是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哦,這樣啊……」輕聲嘀咕:「真沒看出來……」
「是啊。」木寒夏答,抬頭望著前方暗中發白的天色,天就快要亮了。
宿舍已經不能呆了,這晚,木寒夏被同事送到酒店去住了。她一個人住了個房間,躺在空蕩蕩的床上,望著窗外迷濛的天色,卻總是睡不著。
翻來覆去了一會兒,手機進了條簡訊。
林莫臣:「在睡嗎?」
木寒夏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忙什麼。她把自己緊緊包在被子里,回復道:「沒有。你那邊都處理好了嗎?」
林莫臣的電話直接打了過來。
「怎麼還沒睡?」他問。
木寒夏聽著他稍顯空寂的聲音,知道他還在外面,答:「就睡了。」
他靜了一下,說:「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如果有什麼事,或者不舒服,隨時打給我。」
木寒夏握著手機,也沉默了幾秒鐘,笑了說:「謝謝啊。可是我打給你幹什麼,你又不是醫生,打了好像也沒什麼用啊。」
「你怎麼知道沒用?」他淡淡地答,「兩條腿的醫生到處都是,林莫臣有幾個?」
木寒夏:「……」
「記著。」他說,然後掛掉電話。
木寒夏放下手機,抬眸望著窗外寂寥的天空。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閉上眼,讓自己睡覺。
——
木寒夏在酒店休息了一天,隔日才去公司。卻得知林莫臣出差了,去了北京。聽說那晚的事處理得很順當,不少鬧事的人都被警察抓住了,謝林也被帶到警局接受調查,後情不清楚。而林莫臣是去接觸一些風險投資人了,因為風臣的發展一直很順利,估值已經上億。如果接下來能注入大規模資金,發展速度只怕會更加驚人。
林莫臣更會身價倍增。
他出差的這兩天,木寒夏預感他會再打電話里,心中某處,總是隱隱惴惴的。
然而並沒有。他沒有聯繫她,連簡訊都沒有一條。
事實上,當林莫臣坐在北京的高樓大廈里,跟人談完事後,一人端著咖啡站在窗前,望著滿城風景,心裡想到的,始終是她。他拿出手機,望著她的號碼,卻又笑了笑,放進口袋裡。
——
木寒夏暫居的酒店,就在公司附近。不過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邊,方堃和其他幾個北京外派過來的同事,住在另一家酒店裡。她想可能是房間不夠的問題,也沒有多問。
這天下班,她步行去酒店。路上經過別的服裝品牌店,無論是全國知名的一些品牌,還是大西南區綜合實力最強的「榕悅」集團旗下的服裝品牌,客流量都比不上風臣。這令她心中暗暗喜悅,然而想到事業越做越大的林莫臣,心裡又有些莫名的空落。
東風輕起,晚霞冷柔。她慢慢踱到酒店門口的噴水池邊,卻見花圃旁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他回來了。
穿著黑色大衣,身染風塵,站在那裡打電話。他也看到了她,目光清亮。
木寒夏走過去:「jason。」
他點了點頭,雖在打電話,目光卻鎖在她身上:「嗯……好好吃飯。」他對電話那頭的人,柔聲叮囑。
木寒夏笑笑,轉身就想先上樓,誰知他眼明手快,把她的胳膊拉住,然後掛了電話。
「是我妹妹。」他說,「親妹妹。」
木寒夏很意外:「你有妹妹?」
「嗯。」他眼中有一點笑意,「就在霖市,今年高三。以後你們有的是機會見面。」
木寒夏下意識不去深究他這話里的含義,但聽說只是妹妹,心裡倒也舒服起來。「哦……」她說,「你幾時回來的?」
「就是剛才。」他說,「去吃飯,有事跟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