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七個人本來就是蠻橫之徒,己方吃了虧,便來了七個人仗著修為高,不在乎長者威嚴來此挑釁。
現在一人的耳朵被割掉,自然也不肯罷休,明明已經結契,卻叫嚷著必須顧京墨也自切一耳,不然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後來甚至連一耳都不滿意了,非要顧京墨自刎謝罪。
顧京墨滿不在乎,攤開手坦然道:「那你們來割啊,我站在這裡候著呢。」
那些人滿腔怒火,卻不知該攻還是該退。
若是真的襲擊過去,後果是提錘男子後期心魔纏身,爆體而亡。
若是就這麼走了,他們心有不甘。
就在此時,從空氣中傳來了一名年邁老者的聲音:「夠了,回來。」
這七人終於妥協,扶著提錘男子離開,撤退進了黑霧中消失。
木彥目瞪口呆地看完了全程,不由得驚奇地問顧京墨:「你是怎麼做到的?」
顧京墨笑道:「我厲害咯!」
木彥還要問,便聽到了懸頌的解釋:「預判。」
木彥還想繼續追問,就聽到禹其琛替懸頌補充了:「絕對強悍的預判,就是在鬥法的過程中,能夠預判到自己如果出了這樣的招式,對方會怎麼樣招架,預判到對方的招式,從而補上殺招,讓其連連退敗。
「還有,還可以預判到對方會如何攻擊自己,如何補招,從而躲開對方的攻擊。這需要累積很多的實戰經驗,才能夠做到這樣的預判能力。
「體術不同於其他形式的鬥法,主要是考技巧跟力量,靈力加以支持,所以在稍微動用靈力,也就是她的火系法術妨礙對方視線的同時,還有著強大的預判能力,自身體術過硬,就能夠跨階級挑戰成功。」
「那個年邁聲音的主人是他們的首領嗎?」
這點顧京墨倒是不知了,疑惑地搖頭:「不知,倒也是怪了。」
修真界皆知,修者的年齡不能通過修者的外貌來判斷。
如果在鍊氣期十幾歲便晉陞築基,樣貌也會保持在十幾歲的樣子,且後面還有二百多年可活。
可若是七八十歲才晉陞築基,壽元的確是增加了,但是樣貌卻會保持蒼老的模樣。
修為極高,樣貌年輕的修者,即可一眼看出其資質的優越。
懸頌是十七歲築基,保持著少年的模樣。
顧京墨則是二十一歲築基。
這也使得懸頌雖大顧京墨一千七百歲,看起來卻比顧京墨年幼的原因。
至於修真界如何猜測年齡,就需要分析了。
比如,在禹其琛等人的眼中,懸頌如今是築基期,且是十七歲的模樣,就證明他資質不錯。
再加上懸頌是築基初期的修為,結合他資質不錯來判斷,就此猜測懸頌應該是剛剛築基不久,最多二、三十歲。
再比如京兒這種築基期巔峰的,如果是大門派有天材地寶的支持,說不定可以是五六十歲,若是普通的江湖散修,年歲恐怕近百。
這也使得銀鈴血祭魔尊迅速提升的修為,在修真界是一個極大的例外,對於她提升修為的方法更是眾說紛紜,更多的人認定她是用了某種邪法。
按理來說,能蹉跎到垂垂老矣才躍升成功的修者,都是資質不佳之輩,就算後來真的通過機遇和努力到了更高的修為,也不會受人推崇敬重。
除非……他有著極高的威信,諸如有著領導能力,或者做過什麼轟天動地的大事情,以此扭轉其在旁人眼中根深蒂固的偏見。
能讓一群窮凶極惡之徒聽從他的話,這個人有點實力。
顧京墨重新回到了黃桃身邊,黃桃立即靠住了她的肩膀,小聲誇讚:「你好厲害啊!」
「這是自然。」顧京墨揚眉,隨即看向懸頌,問道,「我厲害吧?」
「尚可。」懸頌沉聲回答。
結合他白天對禹其琛的嫌棄,這一句尚可已經算是對她的認可了。
她笑了起來,笑容純粹爽朗,倒是淡了妖冶,帶來幾分純真。
明以慢看似在清理地面的血跡,實則在暗暗觀察那三個人,看到顧京墨對著懸頌的笑容時不由得蹙眉。
她怎麼覺得京兒對小和尚有好感?
小和尚對旁人都會不耐煩,只對顧京墨的態度會溫和些許。
這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
是她的錯覺吧……
青佑寺的僧人最是守紀,怎麼可能?
「屠魔者」七人回去的途中,突遇大地震顫。
地面驟然間裂開,彷彿天空掄來巨斧,將地面劈開了巨大的裂縫,巨鯨張口般地將幾人吞進地縫之中。
七人皆是修者,自然會躍起躲開,偏巨縫之中有著詭異的吸力,無視他們的抗拒,將他們全部吸入裂縫中。
幾人進入裂縫中後,裂縫便瞬間合攏。
他們被裂縫吞了,周遭泥土將他們包裹擠壓。
時間被無限延長,彷彿放慢了數倍,讓他們幾人感受到了面對死亡的恐懼感。
一絲一毫地填滿他們的四肢百骸,將他們吞噬,毫無還手之力。
恐懼感放大,卻喊不出,掙扎不了,被掩蓋在土中慢慢體會著窒息與迎接死亡的來臨。
他們甚至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裂縫,是有土系修者攻擊了他們嗎?
臨近崩潰時,他們的眼球都是發漲的,險些爆裂開,臟腑要被擠碎了。
卻在這時,地縫再次敞開,讓他們有機會逃生。
狼狽逃出後才發現被地縫吞進去的有六個人,有一個人在地縫合攏時僥倖逃脫了。
幾人趕緊逃出這個範圍,接著聚在一起粗|喘,心有餘悸:「定是……是顧京墨的部下來了,且修為在元嬰期之上,這只是警告,我們快逃……」
幾人齊齊點頭。
卻沒有注意到,被地縫吞沒的人皆是對顧京墨說過污言穢語的人。僥倖逃脫的那一人,則是唯一一個說話不算難聽,且從頭到尾只是旁觀的一位。
緣煙閣三名弟子用了可傳送物品的法器,給門派傳過去消息,順便打探一下顧京墨行蹤的消息。
然而,他們久久沒有等到迴音。
等了許久,這三人決定靠近季俊山莊探查一番,若是發現危險即刻撤離。
一直沉默的懸頌居然在此刻開口詢問:「為何這般決定?」
禹其琛並不在乎懸頌一向冰冷的態度,耐心地開口解釋:「是這樣的,我們想著若是這群人引顧京墨回來了,我們再想要來此調查會難上加難,不如在她未來前冒險試一試。」
「你如何斷定,如今是最好的時機?」懸頌又問。
「這群人還能囂張地來此報復,就證明他們在這裡也有些日子了,顧京墨依舊沒有歸來,他們才會如此鬆懈放肆。」
「那你如何判斷此行安全,你們可以前去?」
「我……尚且不能斷定。」
懸頌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袖,身姿端正地走到了他們的身前。
他的身姿絕然,周身散著淡雅清香,輕薄如霧,轉瞬無蹤。他說話時總是平靜無波的,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產生其他的情緒:「可想過緣煙閣為何沒有迴音?」
禹其琛微微思忖,沒有底氣地回答:「可能是門派長輩們在忙……」
「這般危險的行動,緣煙閣的廢……管事者不會怠慢。」罵廢物罵順口了。
「那是……」
「有沒有想過你們的消息根本沒傳出去?」
禹其琛被問得一怔,和另外兩人面面相覷,竟一時無言。
懸頌又問:「意識到危險了嗎?」
禹其琛鄭重點頭:「意識到了。」
「那現在要做什麼?」
他又一次被問住:「去看看我們的消息為何沒傳出去?」
懸頌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冰冷變為不耐煩,最終忍耐地說道:「消息既然已經受阻,便是受到了阻礙,你們再去探查就是自投羅網。」
「那該怎麼辦?」
「既然意識到危險了,我們恐怕也出不去了,不如去探一探究竟,也能死得明白,說不定還能找到離開的方法。想來,那群所謂的屠魔者也被困在此,出不去了。」
木彥看著懸頌第一個走出去,顧京墨和黃桃不緊不慢地跟上,不由得錯愕:「我怎麼沒懂呢,最後還不是去季俊山莊一探究竟嗎?」
「不,他是在指點我們,不要以為顧京墨沒回來,就沒有最大的危險了,而且,我們沒有退路了,不要想著如果遇到危險還可以立即離開。」
「哦……這樣嗎?」
「我們的想法還是太過單純了。」說完也提著佩劍跟著懸頌等人朝著季俊山莊走去。
懸頌帶著眾人在季俊山莊外圍停住腳步,站在牆側掐指捏算。
顧京墨和他並肩站在一處,雙手環胸,探頭看著懸頌掐算的手指,又看了看他謹慎的樣子,突然小聲說道:「沒事,我會保護你的。」
懸頌捏算的手指稍有停頓,輕哼了一聲後繼續捏算。
就在此刻,他們聽到了混亂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名男子狼狽的吼聲:「又是她!」
「該死的桃花宗疾行術。」
應該是屠魔者的人。
桃花宗為魔門宗門,雖建派多年,但是沒出過什麼高階修者,一直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宗門,且在四十餘年前最後的幾名弟子也散了。
桃花宗就此消散於修真界。
桃花宗一向以合歡之術為主要修鍊手段,難得的鬥法手段是幻術,最為拿手的是疾行術。
也就是說,這個宗門只會用些幻術迷惑人,外加跑得極快,快到讓整個修真界咬牙切齒的程度,滑膩得根本抓不住。
就在怒吼聲傳來後不久,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朝著他們六人疾行而來,來了之後便是一陣畫面扭曲。
眾人只覺得天地一變,似乎變化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變。
再回過神,就發現他們原本是面對著季俊山莊,此刻季俊山莊卻到了他們身後。
禹其琛等人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季俊山莊,才走幾步景象再次扭轉,變化不停。
顧京墨冷眼旁觀似的開口:「是桃花宗的幻術,此刻不宜亂動,不然你會更加分不清周遭的景象,越動,越四面尋找越迷失,最終徹底分辨不清方位。」
木彥驚呼:「桃花宗不是已經散了嗎?」
顧京墨被問笑了:「宗門散了,可是最後一批弟子還沒死光啊!」
「哦,也對,那我們……」禹其琛等三人再次朝顧京墨他們的位置看過去,卻發現那裡空無一人。
木彥一驚,想要轉頭找人,卻被禹其琛制止住了:「不要再轉頭了,不然我們三個也會走散。他們就在附近,只是我們看不到他們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