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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公子·懸頌篇(十五)

這一次來殺懸頌的是三名化神期修者,還帶領著若干弟子,那陣仗甚至稱得上明目張胆。

這三人,有的是拍賣行里被懸頌殺了手足的修者,有的是一直否認顧京墨魔尊之位的修者。

皆是不怕跟顧京墨結仇的人,畢竟,他們本就水火不容。

他們三人極為坦然,其中一人朗聲說道:「顧京墨,今日我們無意殺你,你大可躲在飛行法器上不出來,但那條九尾狐我們必須殺。當然,你也可以繼續保護他,那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懸頌輕嘆了一口氣,若是強行離開,只會弄壞他的飛行法器,還會是一場惡戰。

似乎只能去解決他們一下了,於是他對其餘幾人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去去就回。」

顧京墨擔心懸頌的傷,拽住了他的袖口:「我陪你去。」

懸頌的目光掃過顧京墨的指尖,明明只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也讓他心中一陣愉悅。

原來愛上一個人後,喜悅會來得如此輕易。

「好。」懸頌溫聲回答完,便跟著顧京墨一同縱身到了地面上。

他垂眸看著周圍布置的困妖大陣,目光隨意得似乎是在檢查弟子們的功課。

許暮詞一邊舔著牙齒,一邊弔兒郎當地走出來去看懸頌,頗為不敬地繞著懸頌轉圈,接著冷笑道:「顧京墨,你果然是和丁臾來往久了,行事倒是和她一般不知廉恥,找了這麼一個小白臉回來。」

許暮詞也是魔門一個宗門的宗主,他的身後站著的是宗門內的弟子,聽到了許暮詞的取笑,弟子們也跟著大笑起來。

顧京墨也不生氣,坦然站著了懸頌身邊:「我啊,和丁臾還真不一樣,她把那些送上門的男人當玩物,我還是不如她,只找了這麼一個夫君而已。」

「半妖的夫君?」許暮詞依舊是那嘲諷的態度,「還讓這半個畜生殺了我的兄長?」

「他是自己找死。」

這句話觸怒了許暮詞,當即怒吼:「顧京墨!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你執意插手,今日我便連同你的命一塊取了。」

這時,他們卻看到懸頌步態平穩地走到了困妖陣的中心位置,抬手試驗了一下。果然,進入了陣法範圍後,他連一塊冰晶都幻化不出來了。

其他人看到懸頌的嘗試,紛紛大笑出聲,許暮詞指著懸頌問顧京墨:「顧京墨,你是找了一個傻子做夫君嗎?居然自己走進陣中去送死?真是一個腦子不清醒的,找了一個蠢貨湊一對!你們兩個絕配!」

另外兩名化神期修者也跟著搖頭,嘲笑道:「此處有困妖陣,他已是瓮中之鱉。顧京墨,我們皆知你身受重傷,不便出手,不如……我們給你們個痛快?到時定然將你們二人的屍首一人丟至冰嶺,一人丟至龍岩山,一寒一炎,永世不得靠近。」

另一人道:「這九尾的妖丹我們收了,他的麵皮也可以剝了做一個□□,倒是怪好看的。」

懸頌此時才指著陣法道:「漏洞百出。」

他說著,指著南方:「那裡,為何不再布置一個束縛類的陣法,你們可以觀察四周環境,這個方向最適合逃脫,一個束縛類陣法可以擋住其退路。」

懸頌說完,看到那些人不解的模樣,覺得他們似乎比自己的徒子徒孫更加愚蠢,於是嘆氣道:「算了,你們也沒命去彌補了。」

「不自量力的狗東西!」許暮詞罵出聲來,朝著懸頌攻擊過去。

周圍的宗門弟子也在此刻議論出聲:「那個小白臉倒是嘴硬,到現在還在硬撐。」

「被陣仗嚇傻了吧,你看他來了之後的舉動有一樣是正常的嗎?若是真有實力,怎麼可能在這修真界沒名沒號?」

「他活不了多久了,妖族在陣中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宗主一掌擊殺。看來,我們要和千澤宗結仇咯!」

「千澤宗已經是強弩之末,苦苦硬撐的空殼子罷了,前任魔尊飛升後,剩下的皆不成氣候。」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

只見陣中的男子周身突然旋轉起一陣颶風,緊接著,是禁制破除的轟然之力。

頃刻間,大地搖擺,狂風不止,又快速平息。

懸頌抬掌,接了許暮詞的一擊。

這一掌讓許暮詞震撼!

他感受到了對方浩瀚的靈力要比他充裕太多,從他的手掌開始,到足底皆是一盪。

是被對方靈力的餘波震顫到的。

化神期巔峰!

他竟然還有著這般高的仙家修為?

懸頌一掌將其震退,讓許暮詞連退數步才堪堪站穩。

懸頌還有閑暇整理自己的袖口位置,那種淡然,與劍拔弩張的氣氛格格不入:「已經有許久,沒有你這般的宵小來主動挑釁於我了。沉寂這麼久,再遇到你這種送死的,也著實有趣。」

「你……」許暮詞震驚得雙目圓睜,嘴巴張開,舌尖無所依地就那般懸著。

另外兩名化神期探查到懸頌修為瞬間猛增,也是一驚,齊齊拔出武器防範。

他……究竟是誰?

他們被騙了嗎?

只是苦了周圍的弟子們,沒有防護的情況下,感受到了兩位化神期天尊的全力一擊,攻擊餘波讓他們狼狽倒地,口吐鮮血。

這些人尚且未能回神,便看到懸頌雙手掐訣,說道:「這個陣法稍作更改,便可以變成絕妙的殺陣,爾等可以看看,我是如何布陣的。」

大陣在懸頌的腳下亮起,多處陣眼交相呼應,暗暗發顫,最終被懸頌的霸道真氣控制,變成了無主之物,再成為了可被懸頌控制的法器。

他抬起一隻手來,食指與中指一抬,一個陣眼瞬間改變位置。

陣法的氣息陡然一變。

「阻止他!」許暮詞已經意識到了不對,朝著懸頌攻擊過去。

可惜,他們卻看到顧京墨也跟著回到了化神期修為,拔下雙釵朝著他們疾沖而來。

古銅色的髮釵尖端一掃,讓三人一齊讓出位置,不能靠近懸頌。

他們的目標明確,知曉絕對不能讓懸頌改陣完成,所以重點皆是朝懸頌攻擊。

他們三人湊在一起絕非偶然,三人皆有金靈根,湊在一起使用同一種法術,有著毀天滅地之能。

三人一同施法,又是漫天的金色利刃,齊齊朝懸頌攻擊過去。

這時,大地震顫帶來了天崩地裂之感,接著是眾多石塊從懸頌周身飛起,抵擋金色利刃。

讓三人大驚失色的是,那些看著脆弱的石子不但抵擋住了金色利刃,還一點點將利刃頂得破碎,化為齏粉。

隨著懸頌的一聲「滅」,漫天金刃全部消失。

與此同時,殺陣已成。

顧京墨快速退至懸頌說的,最適合逃跑的方位。

三名化神期修者也想跟著她逃離,可惜被道道土牆擋住。

最終,他們腳底的地面變為吞人的沼澤,拖拽著他們再次進入陣中。

霎時間,黑霧繚繞,一頭吞人巨獸從陣中騰躍而起。

三名化神期修者並未坐以待斃,而是奮力反擊,跟巨獸對抗。

懸頌手指掐訣不停,低聲喝道:「分。」

話音方落,一頭巨獸變為三隻,三隻變為九隻,對三人攻擊不停。

懸頌再道:「起。」

其中三隻巨獸瞬間化作騰飛鳥,展翅飛起,又俯衝而下。

離開時帶走的,是其中一人的佩劍。

懸頌最終留下了一個字:「死。」

聲音落時,鬥法之地也變得平靜,原本還在奮力反擊的三人同時殞落。

殺死他們的不是陣法,不是土系功法。

而是隱匿在陣中的冰晶九尾狐,找到時機,咬斷了三人的喉嚨。

見這邊鬥法平息了,黃桃興奮地下了飛行法器,哼著小調去找三個人的儲物法器。

顧京墨沒有在意那邊,走到了重傷弟子們的面前,笑道:「你們的宗主在鬥法時,似乎沒有保護你們的意識,這種宗主不要也罷,要不要入我千澤宗?」

受傷的弟子陷入了迷茫之中,四顧去看,待看到宗主的屍體後齊齊一驚。

就這麼短短一瞬間,便殺了三名化神期修者?

這是何等實力?

顧京墨抬起手裡的發簪,似乎是在看發簪的模樣:「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只是嘛……需要給你們宗主殉葬。」

那些人幾乎是同時奮力爬起,接著戰戰兢兢地磕頭喚道:「屬下見過宗主。」

「還算識相,跟著我的飛行法器跑回千澤宗吧,不然沒辦法展現你們的誠意。」

顧京墨說完,帶著撿完儲物法器的黃桃,三人一齊回到空中樓閣之內。

進入飛行法器的一瞬間,顧京墨和懸頌異口同聲地對雲夙檸道:「看看他/她的傷勢。」

顧京墨瞪了懸頌一眼:「先看他的,他年紀大。」

懸頌很是執拗:「我無礙,看看她的靈力是否混亂。」

雲夙檸走過來抬起手,一手搭住一人的脈門,探起脈來。

二人同時安靜下來。

雲夙檸探了一會兒說道:「魔尊再服用三顆丹藥,天尊隨我來換藥。」

說著,給了顧京墨丹藥後,帶著懸頌上樓。

顧京墨有些擔心,又怕誤傷燒了人,於是站在屏風後問:「他情況嚴重嗎?」

雲夙檸回答得輕飄飄的:「傷口裂開了而已,問題不大。」

懸頌卻在思考方才截殺的事情:「這幾個人看似合謀來報仇,卻到處破綻。他們顯然不精通陣法,甚至對陣法所知甚少,才會在我改陣的時候束手無策,這足以證明,這陣法布置是別人教給他們的。他們三人皆有金系靈根,卻沒有一同合作過,配合極差,毫無默契。」

「也就是說,他們可能是被覆面人選出來的,看起來合情合理地來找我們算賬的?」

「嗯。」懸頌認同了顧京墨的想法,「知曉我受了傷,便派人來了。」

這一句點撥很明顯,讓顧京墨瞬間沉默下來。

這時,在旁聽的雲夙檸當即問道:「燕祟?」

那些覆面人,也是殺害他妹妹以及同門的兇手,也是他的仇人,他自然關心。

聽到了懸頌的觀點後,第一時間想到了燕祟。

顧京墨沒有否認,而是問懸頌:「李辭雲他們去調查了?」

「嗯,去了。」

雲夙檸幫懸頌換藥的動作稍有停頓,很快便繼續了,同時道:「此人詭詐無比,還甚是喜歡戲耍別人,享受看到求生之人努力後絕望的樣子,折磨手段殘忍。如果是他,那魔尊……」

怕是就是燕祟正在戲耍的人了。

顧京墨有一瞬間的悵然,卻在此刻聽到了鈴響。

她對懸頌道:「丁臾叫我去喝酒了。」

說著,拎著一壇酒便撕裂空間而去。

顧京墨拎著酒罈,看著醉鄉宗遍地屍骸,丁臾懷裡抱著身中數箭的丁修的模樣,當即冷了面容。

她丟出酒罈,拔下雙釵,低沉著聲音問:「誰傷的?」

作者有話要說:黃桃最大愛好:撿包。

寫著寫著發現,女鵝和女婿就是喪葬一條龍,一個負責火化,一個負責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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