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開車回去的時候,陳銘生已經到家了。門敞開著,楊昭進去,看見陳銘生在收拾桌子。
他把桌子上的桌布撤掉,然後把桌子摺疊起來,豎在一旁。
楊昭走過去,把手提包掛到門口的衣架上。
「我幫你吧。」
陳銘生搖搖頭,說:「不用了,外面涼,你去屋子待著吧。」
楊昭沒有直接去屋子,而是走到陳銘生身邊,低聲說:「你忙了一個晚上了,累不累。」
陳銘生說:「不累。」
楊昭笑了笑,陳銘生側過臉,看見她淡淡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覺地彎了彎。楊昭與陳銘生對視了一會,噗嗤地笑了出聲,低下頭不說話。
陳銘生垂眉看她,說:「怎麼,剛也沒見你喝酒啊。」
楊昭低著頭,看見陳銘生挽起的褲腿。她抬起頭,順著陳銘生的腰身向下滑,最後停在那一截斷肢上。
她輕柔地摸了一下,然後抬起眼,對陳銘生輕聲道:「我先洗個澡。」
陳銘生揉了一下她的頭,說:「去吧。」
或許在那麼一瞬間,楊昭從密密麻麻的感情荊叢里清醒了片刻。
她在轉頭的剎那,似乎在陳銘生的眼睛裡看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那股力量拉著陳銘生,朝著沉默而去。
楊昭很快再次回頭,緊緊地看著陳銘生的眼睛。陳銘生注意到,轉過頭,看著楊昭。
「怎麼了?」
楊昭緩緩搖頭,「沒什麼。」
楊昭來到洗手間,陳銘生家沒有嚴格的浴室,沒有淋浴房,也沒有浴池。只有一個簡簡單單的淋浴,安放在貼滿瓷磚的牆上。
陳銘生這裡只有一雙塑料拖鞋,楊昭想了想,光著腳直接踩在瓷磚上。
她一件一件地脫掉衣服。
屋裡沒有空調,也沒有浴霸,只有屋頂上一盞青白色的燈。
楊昭散下頭髮,餘光看見掛在牆上的小鏡子,裡面的人看起來蒼白又冷靜。
楊昭擰開淋浴,調好水溫。熱水一流出,白蒙蒙的霧氣很快充滿了整個洗手間。楊昭在朦朧的霧氣中,看見被她掛在牆上的衣服。
那件白色的襯衫夾在她柔軟的裙子中,顯得更加有稜有角。
楊昭笑了一聲,將臉上的水抹掉。
她再一睜眼的時候,就看見洗手間的門被輕輕地打開。
陳銘生的身影在白蒙的蒸汽中,顯得有些迷濛。他似乎在看著她,又似乎低垂著眉眼。
楊昭看著那件貼身的背心,那種黑色與他的發、與他的眼睛如此相似。
有時清醒,有時懷疑。有時濃烈,有時沉默。
淋浴的水嘩啦啦地落到楊昭的身上,又落到地上。那個男人安靜的神情看在楊昭的眼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托磨。
楊昭說:「陳銘生,過來。」
陳銘生撐著拐杖,走過去。洗手間本就不大,他只向前一步,淋浴的水就濺到他的身上,可他沒有停下,一直走到楊昭的面前。
熱騰騰的水流很快淋濕了他的衣服,他的發梢,還有他撐著拐杖的臂膀。
他低著頭看了眼楊昭,楊昭的長髮淋濕,順到腦後。她飽滿的額頭上,布滿細小的水珠。
楊昭抬頭看他,低聲笑著說:「陳銘生,你擋住光了。」
她聽見清脆的一聲,陳銘生鬆開了拐杖,雙手扶著楊昭的腰。楊昭環抱住他寬厚的背脊,說:「地上有水,你站穩點。」
陳銘生靜靜地看著她,楊昭在一片逆光中,描繪出他的容貌。她抬手,摸了摸陳銘生**的頭髮。
她說:「陳銘生……」
陳銘生一動未動,低低地道了句:「嗯。」
楊昭笑了,說:「那天,你也澆得像現在這樣。」
那個夜晚,那次偶然的相遇。如果沒有那一場大雨,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兩人之間有一道朦朧的霧牆,楊昭把手緩緩向下,摸到灰色長褲上的凸起。她輕柔地上下撫動兩下,陳銘生拉住她的手,猛地一蹭。
楊昭靠近陳銘生的身體,她感受到陳銘生緊實的五指牢牢握著自己的手腕。楊昭抬起頭,輕聲說:「你想在這麼?」
回應她的,是陳銘生深深的一個吻。
他鬆開楊昭的手腕,一手繞到楊昭的背後,一手托著楊昭的頭,在淋漓的浴水中酣暢地親吻。陳銘生的腰身緊緊貼著楊昭的身體,無意識地磨蹭。
他的吻鋪天蓋地,夾雜著溫熱的淋浴,楊昭渾身癱軟,喘不過氣。
當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陳銘生微微抬起了頭,楊昭急促地呼吸,她的手顫抖地解開陳銘生褲腰上的帶子,將手探入。
她的手在他的身體中環繞,如同一條靈活的蛇。她摸到他身後緊實的臀,摸到他身前有些粗糙地體毛,還有那有些濕潤的挺立。
她碰到那裡時,陳銘生髮出沉沉地一聲,將身體往前送了送,楊昭另一隻手緊抱著他的腰。
楊昭輕輕地揉搓,中指和無名指相互交替地,刮過那帶著些微褶皺的槍口。
陳銘生牙關緊咬,猛地動了幾下,還覺得離得太遠。他雙手抱住楊昭的頭,雙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借著力氣往前蹦了半步,他落地一瞬,為了平衡,右腿翹起了一瞬。
那短短的一截肢體,隔著褲子,蹭到楊昭的大腿旁。
楊昭渾身被淋浴的熱水淋得有些微微泛紅,敏感異常。陳銘生那蜻蜓點水的一次碰觸,讓她的腿顫慄酥麻。
那截腿是那麼的脆弱,又是那麼的火熱靈活,它像一個沒有結尾的故事,也像一部永遠都不會結束的電影,在小小的世界裡,迷茫掙扎。
楊昭鬆開手,摸向旁邊。
她在長褲中追尋,摸索,最後在碰到那截斷肢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顫抖。
它那麼短、那麼柔軟、又那麼不合常理地結實。
陳銘生嘶啞地對楊昭說:「給我脫了……」
楊昭將他身下的衣服褪下,陳銘生一條腿站著,不能完全脫掉,就任由它堆在腳邊。
楊昭開口,聲音斷斷續續,「你這行……行么,去屋子……」
陳銘生握住楊昭的肩膀,她聽見他低啞的聲音——
「轉過去。」
或許是楊昭自己也有些迷醉了,在她最後看到他的一眼裡,陳銘生的眉目似乎更加不真切,只餘下黑漆漆的的毛髮,黑漆漆的雙眸。
楊昭轉過身,陳銘生在她耳邊低聲說:「彎下腰。」
陳銘生一手抵著牆角,一手抱住楊昭的腰身。楊昭的身體有些緊繃,陳銘生低聲說:「放鬆。」
楊昭很想聽他的話,但她的身體似乎不由自己控制一樣,陳銘生摟著她的小腹,等了片刻,楊昭還是硬實實的,他好似不願再等,抱住她的手臂猛一用力。
楊昭只覺得肚子被緊緊一提,她的身子被託了起來,她能感覺到身後陳銘生的腰調整了一個角度,他另一隻手扶著自己的身下。
再落下來的時候,身下瞬間的充盈感讓楊昭忍不住叫出了聲。
她只出了短短的一聲就馬上咬住了下唇,她扶著陳銘生的手,兩腿發軟。
陳銘生站穩了,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摟著楊昭。
他在淋漓的溫水下,手從楊昭的腹部,慢慢向上,蓋住她的胸口。
陳銘生在她耳邊低聲說:「叫啊……」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有力。
陳銘生從後面看見楊昭的背,看見她因為彎下腰而微微凸起的背脊,他低下頭,輕輕舔了舔。
「陳銘生……」楊昭被微癢的觸感弄得潰不成軍。
陳銘生直起腰,摟著她的身體,又是連番地提落。楊昭看著牆角的瓷磚,或許年代久遠,瓷磚的縫隙邊都是青黑色的印記。她手臂顫抖,又不敢劇烈地動作,陳銘生這樣站著已經有些費力了,她怕他們會一起倒在廁所里。
陳銘生的聲音在她的背後,又是清楚,又是模糊。他說:「忍什麼……」他順著水流,摸著楊昭白皙的身體。
「叫啊。」
楊昭悶哼一聲。
陳銘生又頂了一下,「叫啊……」
楊昭覺得,陳銘生似乎像個孩子,找到了一項有意思的遊戲,反反覆復,沒有休止地在玩。
她當然不會順他的意思叫。楊昭緊皺著眉頭,在嘩啦啦的水聲中,咬緊牙關。
陳銘生見她這樣,莫名笑了一聲。
楊昭的身體被熱水蒸得敏感異常,陳銘生一聲低笑,楊昭甚至能察覺到他在她身體里的那部分,也跟隨者微微一顫。
她身子一抖,終於開口:「陳銘生,你——」
陳銘生摟著楊昭肚子的手緩緩向下,似有似無地碰觸那幾片軟瓣,楊昭忍不住雙腿並起,陳銘生緊緊貼著她的身體,低沉道:「……我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輕點手中那小小的一粒。
「啊……」楊昭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嵌進他的皮膚里。
她看不到身後,背後彷彿是一個完整的世界,而他,就像一個主宰者。
楊昭知道,是她自己,給了他支配的權利。
楊昭顫慄地說:「陳銘生,你混蛋……」
她一說完,就感受到陳銘生低沉清促的笑聲。他抱著她,緩緩直起身。
他說:「幫我一下……」
楊昭扶著陳銘生後退了幾步,她抬腳將坐便蓋放下,讓陳銘生坐在上面。陳銘生扶著她的腰,「坐下。」
楊昭按住他,說:「你買的東西呢。」
陳銘生說:「不用那個。」
楊昭看著他,陳銘生渾身都濕透了,黑色的背心緊緊貼在身上,她看見他胸口明顯的肌肉紋理,還有胸口兩個小小的凸起。
楊昭抬手,覆在他的頭上,然後慢慢的向他的腦後抹過去,露出濕潤的額頭。
她低頭看他,陳銘生此時的容貌,似乎比平日更清楚一些。
楊昭說:「你放在哪了,我去拿。」
陳銘生低聲說:「不用的,你放心……」他一邊說,一邊扶著楊昭腋下,讓她緩緩坐了進來。
楊昭扶著他的肩膀,忽然低聲說了一句:「陳銘生,你今天累了么……」
陳銘生抬起頭,看著她,淺笑了一下,說:「不累。」
楊昭沒有說話。
陳銘生說:「怎麼了。」
楊昭搖搖頭,低下頭吻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快出來的時候告訴我,別留裡面。」
陳銘生抱住楊昭的腰,頭埋進楊昭的胸口,他低聲應了一句:「……好。」
楊昭也說不出是怎麼了,只是今晚的一場交融,陳銘生比往常更加沉默。
她覺得,或許是他有些累了……
可他的懷抱依然緊密。
他的眼神、他的聲音、和他微微顫抖的身體,都因為這一份沉默,而更深地進入楊昭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