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校長和丁主任很著急,像是土匪老大突然劫持到一個漂亮小娘子而急於入洞房……的那種急切的心情。他們立刻把南風帶回教務室簽合同辦手續。
陸笙覺得很不可思議,不過一想到以後南風會成為她的教練,她又難掩興奮之情,於是樂顛顛地跟了過去。
南風和樹青體校簽的是僱傭協議,協議一式兩份,簽字蓋好章之後,辦事員把合同裝訂好遞給南風。
南風沒帶包,於是問,「有文件夾嗎?」
辦事員貢獻了自己的一個透明塑料文件夾,他小聲嘟囔著,「一塊錢一個呢!」
南風感覺,這個學校的氣質很特別,從校長到職員,風格是那麼的統一。
作為補償,他給了他一根黃鶴樓。
簽訂完合同,衛校長握著南風的手表達了歡迎致辭。南風說道,「我的精力有限,只會帶這兩個學生,如果有更多學生,請你們再找別的教練。另外,我不希望你們以我的名義招攬學生。」
衛校長一下被他說中了心事,有點小小的尷尬,「我懂,我懂。」
「所以?」
衛校長只好硬著頭皮下了保證:「所以我不會把這事透露出去的,你放心。」
「嗯,謝謝。」
簽完合同,南風也不打算多逗留,這就離開。陸笙見他離開,都不過腦子,立刻就跟在他身後往外走。
丁主任看著二人的背影,向衛校長抱怨,「這孩子,怎麼像是南風的跟屁蟲,我還沒問她怎麼回事兒呢!」
衛校長朝著陸笙的背影喊:「陸笙,不要忘了去傳達室。」
陸笙出門時便順路去傳達室,又拿到了一袋牛奶。
南風看到傳達室里放著一箱牛奶,已經下去了一半,他有些好奇,便問是怎麼回事,陸笙照實說了。南風聽罷,想想衛校長吸黃鶴樓時那個陶醉的表情,再看看眼前的牛奶,突然對這所學校有那麼點好感了。
直到兩人坐上計程車時,陸笙對自己今天這一天的經歷都還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她捧著臉,偷偷打量著身旁的南風。
他閑閑散散地靠著車椅,眉目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車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象雜亂而模糊,他精緻深刻的側臉線條靜止不動,像一幅寂靜的油畫。傍晚橙紅透亮的陽光照進車窗,折到他的臉上,他顴骨下方那條疤痕便更加清晰,細細的一道,劃在白皙俊美的臉龐上,像是漂亮的夜空定格住流星的軌跡。
南風突然抬手,白皙的指尖碰了碰那道痕迹,問道,「有那麼好看?」
「啊?不是!」偷看被發現,陸笙很不好意思,慌忙低下頭,解釋道,「我就是有點好奇。」
「好奇什麼?」
「你為什麼願意答應校長呢?」
「為什麼?」南風側頭看她,因為迎著光線,他不得不眯著眼睛,「大概只是一時衝動吧。」
衝動嗎?事實上,這世上所有的衝動都是借口。所有的衝動,都最真實地反映人們內心的渴望。他在那條道路上奔跑了那麼久,期待了那麼久,卻突然被生生掐斷。
徘徊,彷徨,兜兜轉轉,流連不返。
「說到底,」南風突然笑了一下,陸笙看著他的笑容,莫名的竟有些難過。她聽到他說,「我也不想說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