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據河海之利,水產品那是相當豐富。老話說得好:「借錢吃海貨,不算不會過」。
今兒,凌峻宇帶著新認識的小美女去一個安靜的地方吃海鮮。他也想不到會遇上南風。路過某個包廂的時候,那裡邊正好走出來一個服務員,也就是借著門打開那一瞬間,凌峻宇看到了包廂里的一個側影。儘管這身影被桌上的鮮花擋了一半,但凌峻宇從剩下那一半里依舊一眼認出了他。
沒辦法呢,誰讓倆人是發小兒呢,南風穿開襠褲的樣子凌峻宇記憶猶新。
凌峻宇一推門,招呼也沒打就走進去了。
南風穿得灰撲撲的,看起來很低調,凌峻宇從他的衣著打扮上幾乎感受到他希望泯然於眾的心情。
南風對面坐著倆人,一個中國人一個外國人。
看到凌峻宇,南風也挺意外:「你怎麼來了?」
凌峻宇扭頭朝身後的小美女拋了個媚眼,「你去包廂等我哈。」
小美女乖乖等他去了,凌峻宇一屁股坐在南風身邊,一點不見外。他攬了一下南風的肩膀,對倆陌生人說,「這我哥們兒,你們繼續。」
南風說,「我們的事情已經談完了。」
那兩人便起身告辭,凌峻宇還挺熱情,「別急啊,吃點東西再走。」
兩個陌生人離開之後,凌峻宇拄著下巴看南風,問道,「我說你又搗什麼鬼?穿成這樣肯定不是談正事兒,你是怕被人認出來吧?跟哥說說,做什麼壞事怕人知道?」
「你有正事,你快去忙正事吧,女朋友該等急了。」
「糾正,那不是女朋友,那是炮兒友。」
南風不想聽他扯淡。
可凌峻宇還就賴上他了:「你不說呀?不說我告訴陸笙妹妹去。」
「別去煩她。」
「南風,你真的做了對不起陸笙的事了?」
南風呵呵一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一天換一個女朋友?」
「糾正,那不是女朋友,那是——」
「打住,」南風擺了擺手,「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把嘴捂嚴實。」
「得嘞,我用我下半輩子的性生活發誓行嗎?」
南風給凌峻宇講完之後,凌峻宇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認真的?」
「嗯。」他點頭,緩慢而堅定。
凌峻宇還有些不信,「那畢竟是你妹妹,親的。」
「那又怎樣。」
凌峻宇就靜靜地看著神色疏淡的南風,看了一會兒,突然嘆氣,「唉。」
「怎麼了?」
「哥是羨慕你啊。說實話,我一開始並不看好你和陸笙。」
這話倒是讓南風有點意外了,「為什麼?」南風覺得吧,他和陸笙怎麼看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竟然有人不看好?!
凌峻宇輕輕抬了一下下巴,意有所指的樣子,「你不是……不行嗎……」
「我怎麼不行?」
「那裡不行,你親口說的。」
南風不是很想和另一個男人討論行不行的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俊宇,答應我一件事。」
「嗯,什麼?你說。」
「滾。」
***
陸笙上半年削減了外出比賽的次數,目的是為全運會做準備。
全運會四年一次,是國內級別最高的體育盛會。目前許多體育項目的發展還都是舉國體制,全運會在制度內的影響力很大。
有多大呢?它關於許多運動員的畢生生涯、許多官員的升遷、許多部門未來四年的資金變動。
還是不明白?
「這麼說吧,」李衛國給陸笙和徐知遙解釋道,「美網厲害不厲害?」他說著,看到陸笙和徐知遙狂點頭——美網當然厲害,四大滿貫之一,無與倫比的頂級賽事!李衛國繼續說,「今年美網和全運會網球比賽的時間有衝突,喬晚晚肯定要放棄美網打全運會的。」
陸笙難以相信。兩個比賽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喬晚晚會為了一個全運會的單打冠軍而放棄出征大滿貫嗎?她去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績,今年正是上升的最好時期,如果真的放棄美網,那就太可惜了。
李衛國一看陸笙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他笑道:「不要以為喬晚晚多自由。隊里培養了她這麼多年,往她身上投入了多少金錢和資源?現在正是她效忠的時候呢,不可能由她任性。」
陸笙恍然。喬晚晚參加怎樣的比賽,並不取決於她的意願,而是基於省隊和國家隊的需要。大滿貫說到底是個商業比賽,喬晚晚又沒有達到能拿冠軍那個級別,所以征戰大滿貫於省隊來說就是個雞肋。而一個全運會的女單冠軍,有可能影響很多人的命運。
如此說來,省隊對喬晚晚的培養,是她的助力,也是她的束縛。
欠債還得還錢呢,一個道理。
陸笙有點惆悵,假如有一天她達到了喬晚晚那個層次,是不是也要放棄大滿貫而回來效力一場國家級比賽呢?唉,雖然那樣也沒什麼不好,可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心啊……
她想得有點多。徐知遙就比較直接了,問李衛國:「那我和陸笙以後也會這樣嗎?」
李衛國的笑容有點深沉,「你們倆啊,是例外。」
陸笙一怔。轉念,她突然想到最近頗有些知名度的「陸笙」運動服,頓時明了。是啊,她之所以例外,是因為早早地拿到了贊助。省隊確實培養了她,而她也給省隊帶來了真金白銀的收入。如果真的算算賬,恐怕還是省隊賺得多。
也就是說,她不欠隊里的,她隨時可以轉身,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原來當初看似玩笑的贊助,竟然大有深意。
是南風,南風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到了,早早地幫她鋪好路,讓她沒有任何負重地前行。
嗚,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啊……陸笙感動得快要掉眼淚了,她對徐知遙說,「我們要好好謝謝南教練。」
徐知遙有些彆扭,「其實我只要謝你就好了。」反正他被贊助也是沾了陸笙的光,順帶腳的事兒。
其實吧,被情敵贊助的感受並不怎麼好。/(tot)/~~
***
五月份的時候,陸笙參加了一次10k級別的比賽,在比賽中她再度遭遇南歌,幾乎沒什麼懸念地就贏了她。站在勝利者的角度,陸笙能看出來,南歌雖然技術和體力都不錯,但是打球太浮躁了,典型的反面教材。
南歌輸比賽之後,南風給她打了個電話,約她見面。
很少接到哥哥主動打來的電話,南歌有點驚喜,本以為哥哥是想安慰她,哪知道見面之後,南風完全沒有兜圈子,直接拍給了她一疊資料。
「這是你和美國某藥品研究所的來往郵件,這是你和他們某藥物銷售人員的見面,這個最精彩,」南風說著,抽出一張照片,「就是本次比賽,你在洗手間中注射藥物,然後你把藥瓶和注射器裝進袋子里扔到了外面的垃圾桶。不好意思,這袋垃圾被人撿走了。他們把藥物殘留拿去做了分析,分析結果應該快出來了。」
南歌一霎時臉色慘白,可憐兮兮地看著南風,「哥哥,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使用興奮劑的事情證據確鑿。」
「這不是興奮劑!尿檢都檢測不出來,你憑什麼說是興奮劑?」
「尿檢測不出只是檢測手段的問題。或者這樣說,假如我把藥物的分析結果拿給反興奮劑機構,你說他們會把它認定為興奮劑嗎?又或者,假如我把這些證據曝光,你覺得別人——那些媒體、公眾,還有父親——他們會聽你關於興奮劑定義的辯解嗎?單是這一張照片,」他說著又拿起那張南歌注射藥品的照片,神情冷漠地看著她,「就有足夠的衝擊力。更何況,我還有視頻,還有很多照片。」
「哥哥,」南歌突然慌得掉眼淚了,「不要告訴別人,尤其不要告訴爸爸!我以後不敢了!」
南風神情依舊冷漠,「誰管你以後敢不敢。」
「哥哥,什麼意思?你不是來阻止我的嗎?」
「不是。」
這下南歌徹底迷茫了,「那你為什麼這樣做?是想警告我以後小心行事嗎?」
南風覺得她的邏輯很可笑,他也不和她分辯,只是沉聲說道,「我確實要警告你。不過我的警告是,以後你不許再和陸笙作對。無論是公開的還是私下的場合,不許說她壞話,不許頂撞她,不許暗算她。」
南歌臉一板,「所以你今天找我是為了陸笙嗎?!」
「我還沒說完。假如你沒有做到我說的這些,那麼全世界的人都會知道你做的事。」
南歌后來又哭了,一半是害怕一半是委屈。她也不再傻逼似的追問南風為什麼不喜歡她了,她知道為什麼。她是私生女,她的出生就是錯誤。
過了些天,凌峻宇發現南歌沒再隔空追著陸笙打嘴仗了,他就知道南風搞定這事兒了。他給南風打了個電話,說道,「你可夠狠的啊,還雇偵探呢。哎我說,你雇偵探花了多少錢?現在能幫我聯繫他們嗎?」
「你要做什麼?」
「我想了解一下喬晚晚……」
南風當然不可能幫他做這種事情。
凌峻宇被拒絕之後,又問,「這事兒你有沒有告訴陸笙?」
「沒。」
「為什麼?」
「沒必要。」
凌峻宇說,「這我就不同意了。做好事不留名,你怎麼才能讓她知道你對她的付出呢!」
「知道本身就是一種負擔,我不會讓她背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