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養一隻小狼狗（5）
《你的謊言也動聽》第四章養一隻小狼狗（5）
秦翡回到房間，咖啡已經把行李都整理妥當了，此時正盤腿坐在床上聊電話。看著她那一臉的蕩漾，不用問也知道是與誰通話中。
或許是咖啡甜膩膩的聲音也蕩漾了她的心，鬼使神差的就發了信息給行知止。
——要不要來探個班？
行知止幾乎是秒回。
——可以去嗎？？？？？？
秦翡看著屏幕上那一連串的問號，似乎看見了那個呆瓜驚喜激動的樣子，不猶的便咧開唇角。
——我批准了。
她發了賓館的地址和房間號，再看向咖啡，瞬間覺得此人有些多餘。
咖啡察覺到秦翡嫌棄的眼神，以為自己聊電話打擾了她看劇本，自以為識相的抓著電話進了浴室。殊不知，那影影綽綽的聲音就像是小貓爪撓上心頭，讓人更加煩躁不耐。
秦翡狠狠嘆口氣倒在床上，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感嘆一聲，「大冬天的發春真要命。」轉念一想那呆瓜發春的模樣，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著笑著自己都覺得自己傻，她搖著頭嘆息，收了心思拿起劇本研讀。李導的新戲暫定名為《灼城》，主旋律是描述消防員奮勇搶救生命，以烈火洗鍊人生的故事。整部戲由洛筱筱扮演的患有精神病的舞蹈家多次縱火為線索，引發出關於生命、人性和善良的思考。
秦翡的角色戲份不多，卻也稱得上是這部戲的一個亮點。她身為一名香港地區的女消防員，在一次出任務時被困在火場四小時，雖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卻對火場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不得不被迫休假。卻不料，在旅遊的途中遇見火情，為了搶救更多的生命，臨時加入救人的隊伍，與內地的消防員共同作戰。
她將台詞背的滾瓜爛熟，至於表演什麼的就只能臨場發揮了。
到了第二天開拍，秦翡、武岑兩個人被齊齊的掛在頂樓，也不知該說他們兩個倒霉還是幸運，第一場戲就是從樓頂逃生的重頭戲。
秦翡還好，掛在樓體外還不忘調整假髮，演的怎麼樣先不說，美是必須的。武岑的狀態就完全是崩潰了，小腿控制不住的顫抖，額上全是冷汗。別說讓他救人，不讓人救他就不錯了。
李導直接摔了本子，選角的副導身心都顫抖了，卻也只能對武岑的經紀人發火，「恐高還接什麼動作戲？你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
經紀人陪著笑，看向武岑也是咬牙切齒。
「拍下一場。」
副導立即叫了場務和編劇開臨時會，被吊了一個多小時，一個鏡頭都沒拍好的秦翡對武岑也挺無語，不過看他那如喪考妣的模樣，到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得，她也當回好人吧。嘆口氣，招了咖啡過來扶著她下了樓。卻不知，身後的大男孩在聽見那一聲嘆氣之時，比聽見任何諷刺都令他羞惱。
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嘲笑他。他目光陰冷，盛滿了遷怒。
不一會兒，倆人都被叫進了臨時休息室，樓頂的威壓都已經搭建好了，今天必須將這場戲拍完。討論結果是，將這場戲武岑的角色改成曾思尹扮演的角色。
武岑臉色大變，不過導演根本不是與之商量，直接就拍板定了下來。編劇急匆匆的修改台詞，副導去喊人，妝發立即給秦翡補妝，休息室瞬間便空了下來，只留下一個像被遺忘了的武岑。
經紀人見他一聲不聲，眉頭輕蹙，忍不住開口：「武岑，你綳的太緊了。在這個圈子裡，做人一定要圓滑。就像剛剛，哪怕導演刪了你的戲，你也要保持風度的給大家道歉，而不能甩臉色不出聲。」
「我還得謝謝他們？」武岑的語氣里無不諷刺。
「對。」經紀人語重心長的勸：「你看看人家曾思尹，與誰都能說說笑笑。秦翡最近大熱，他就和秦翡打的火熱，戲還沒開始宣傳，緋聞就先傳起來了。導演第一個想到曾思尹取代你，與他的熱度有直接關係。」
武岑的腦子裡只轉著「緋聞」兩字，無不諷刺的開口：「你的意思是說，誰和大熱的女明星傳緋聞誰就能有戲拍？那麼我今晚就去睡了秦翡，是不是明天這場戲就會回到我手裡？」
經紀人被他這話嗆的也生了氣，只覺得這小孩倔強又偏激，懶得再勸，索性哼聲道：「你要是真有本事睡了秦翡，別說這一場戲，我給你接部男一號的電視劇。就怕你沒本事，連人家的門都敲不開。」
武岑突然仰起頭，雙手握拳，臉色又白了一分，目光卻更加陰冷。「不敲一敲怎麼知道敲不開呢？」
「你……」經紀人對他無語了，罵了句「神經病」拂袖走人。邊走還邊嘟囔著「新人難帶」什麼的。
武岑緊握的雙手已經有些顫抖，他幾乎是倒在了沙發上，目光定在門口，直到休息室外再次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才站起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外走去。
秦翡和曾思尹剛下了戲，雖說曾思尹是臨時受命，不過他科班出身，基本功紮實，背下台詞，醞釀了一下情緒就立即進入了狀態。反而秦翡因為面部表情不到位被「卡」好幾次，讓這場兩分鐘的戲拍了兩小時。
曾思尹卸下安全繩後，就耍賴般的讓秦翡給敲背，倆人笑鬧著往休息區，與走出來的武岑走個迎面。曾思尹剛搶了人家的戲份，雖說這事不怪他，卻也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打招呼，「武岑，一會兒一起吃飯。」
武岑的視線落在了曾思尹還搭在秦翡肩膀的手上，諷刺的笑了一聲，陰陽怪調的說：「改日吧，今天的飯我可吃不下。」言罷，與倆人擦肩而過。
曾思尹擰著眉看他走遠，有些擔心的問秦翡：「你說我要不要去道個歉？」
「道什麼歉？弱肉強食，能者居之。」秦翡也回過頭看武岑的背影，淡淡的道：「他這個樣子，在這裡待不長。」
曾思尹眨巴眨巴眼，表情很是發懵。似是反應過來後，也不去管武岑，指著自己問：「那我呢？有木有爆紅的潛質？」
「你和我走這麼近，爆紅不太可能，爆黑倒是有機會。」她抬手在他額上敲了一下，轉身進了更衣間，再不理會外面的嗚嗷嚎叫。
曾思尹叫了幾聲後，一派天真的表情緩緩退去，再看向試衣間的目光，有著深的發沉的複雜之色。
武岑被刪戲這件事，很快就被媒體曝了出來。曾思尹被寫成了搶戲的惡人，粉絲們群起反抗，當日就把武岑的微博給罵的關了評論功能。
不過不管媒體如何炒作，戲還得照拍。
秦翡與洛筱筱只有兩場對手戲，一場是賓館著火後，救火員及時救火，卻不料洛筱筱帶了一名客人的孩子趁亂上了天台。為了能安全的救下孩子，秦翡主動請纓，成功救下孩子和洛筱筱的場景。
這是秦翡最重的一場戲，也是她試鏡時被指定的片段。
試鏡的時候導演當即就決定用她，她對這一幕戲也是胸有成竹。誰知道，真正一開拍，洛筱筱不用張嘴，光是那神情迷亂的一笑，就讓她那渣演技潰不成軍。
氣場被壓的死死的。
「卡卡卡卡。」李導用喇叭大叫，「秦翡，你是施救者，怕什麼？你必須在氣場上要將被救者壓住，懂不懂？」
「懂的話我就也成影后了。」秦翡雖說是嘟囔，可聲音不低，打光的燈光師「噗」一聲就笑了，看到李導的黑臉，瞬間又繃緊了表情，還不忘給秦翡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再來。」片場瞬間靜聲，洛筱筱站在天台的圍欄上踮著腳尖走來走去，像一位舞者優雅而瘋狂的表演。秦翡想要上前，又有些遲疑，她慣性的皺眉、抿嘴表演情感的變化。結果台詞還沒說，導演暴躁的「卡卡卡」就又傳來了。
別說導演暴躁，秦翡都暴躁了。
「李導，試鏡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演的。」秦翡欲哭無淚。
李導也不管人多人少，直接罵道：「你以為你試鏡時那拙劣的演技能入選？呸，我又不瞎。我不需要你演，給我把你救那名跳樓的抑鬱症患者的狀態拿出來，我要的是你真實的一面。」
「你怎麼知道……」秦翡眉頭皺的緊緊的。
「是我把你出任務的監控錄像給導演看的。」 洛筱筱從圍欄上跳下來，「我覺得這個角色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今天這場戲，也是導演在看過你救人錄像後，為你添加的。秦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演的很好。因為這個角色就是你，你就是這個角色。」
這個角色就是我，我就是這個角色。秦翡也算是客串過不少戲，可從沒有得到這樣的肯定。被人肯定的滿足感，讓她失笑。
她輕輕的搖搖頭，轉過身又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大咧咧的對導演提要求，「休息一會兒，讓我醞釀一下情緒。」
李導這次倒是沒有暴走，深深看她一眼，一揮手，「休息半小時。」
工作人員漸漸散開，秦翡卻站在原地沒動。誰都不敢去打擾她，只見她目光專註的看著天台的圍欄，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波動，宛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
可正是她這樣的表情，讓周圍的人逐漸緊張起來，不知為何，所有人看著她都覺得心裡突突亂跳，好似眼前這個人隨時都可能翻過圍欄跳下去似的。